在恐怖游戏里做NPC(7)
言罢,他看见弟弟手中一个崭新的烛台,微微一愣道:“这是哪来的?”
邵润珂抬手往角落里一指:“那边捡的。”
邵斐思索片刻,目光渐渐变亮。
他拉住弟弟的手:“把这个点上,我们也下去。”
隧道幽暗狭窄,几乎只容一人通过,陡峭的螺旋楼梯一路向下延伸,不知要深入到什么地方。皮鞋踏在石阶上,发出低沉又明显的“咚咚”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幽幽回荡。
邵润珂紧紧拽住邵斐的衬衣下摆,一边走一边哆嗦。又走过一段台阶,他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哥,太静了,我害怕。”
邵斐高举着烛台观察沿路两侧的墙壁,闻言正欲安慰下弟弟,就听他紧接着提议道:“要不咱唱个歌吧?”
邵斐:“……”
他忍不住地想笑,轻声说:“好啊,我唱给你听。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四个五个六个小朋友/七个八个可爱小朋友/一起手拉手玩雪球~”
他嗓音空灵剔透,又含着些许柔情,歌声在隧道中幽幽飘荡,邵润珂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冲上去要捂他的嘴:“哥——!”
邵斐笑道:“别闹,蜡烛要掉了——怎么,不喜欢这首歌?我记得挺火啊,家里投资的一个综艺里出的,项目很赚……你难道没听过?”
邵润珂快急哭了:“不,我不要听这个!”
好吧,换一个。”邵斐轻咳一声,捏起嗓子,“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
邵润珂哀嚎一声,恨不得以头抢地:“哥,我错了哥!别唱歌了,咱们静静!”
邵斐摸摸弟弟后脑勺上翘起的发卷,含笑道:“乖。”
接着他端起烛台,继续查看墙上的痕迹。这是一个年代颇久的隧道,也许跟古堡存在的时间一样长,墙上岩石缝隙发黑,阴潮的湿气从缝中渗入,使得石阶上长满灰褐色的苔藓。
看来威廉子爵跟古堡的女主人偷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石阶底端,转过最后一个螺旋,透过手中烛火,邵斐迎面便看见纪晨一张敛容屏气的严肃脸。
见了他们,纪晨眉头一拧,一把抓住邵斐手腕,厉声道:“下来干什么,不是让你们听消息吗?”
邵斐莫名其妙:“你没拿蜡烛就下来了,我们怕你看不清东西。再说这隧道蛮正常,又不是古墓,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哪有什么危险。”
纪晨一脸郑重:“不能掉以轻心,这副本情况不妙,有灵异类元素,我已经通知大家提高危险度评价了——你刚刚下来的时候就没遇到什么怪事?”
邵斐摇摇头,一脸茫然:“什么怪事?举个例子?”
纪晨:“我听到一段诡异的歌,什么几个几个小朋友,多半与那些女子腹中未能出世的孩子有关。这种东西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是怨灵!”
邵斐:“……”
邵润珂“噗嗤”一声就要笑,却被邵斐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只能呜呜呀呀地乱哼哼。邵斐努力绷住嘴角,干巴巴道:“好、好可怕啊,我们快出去吧。”
打开隧道另一头的石门,面前果然又是一个衣柜,柜中满满塞着各式各样的女式服,其中又尤以红色偏多,只是像是许久没有人碰过,架子上落满灰尘。
纪晨面色冷凝,将柜门轻轻推开一条小缝——
门突然被猛力掀开,一只肥硕的手旋风般卷了进来,手上小刀寒光闪烁,直戳纪晨胸口,柜门外男声尖锐道:“不许动!”
纪晨:“……”
他反应极其迅速,一把攥住来人手腕,反手一拧一折!
门外男声尖叫起来:“我去疼疼疼疼疼!操。你大爷的,番爷我——”
纪晨沉声道:“你怎么样?”
柜门外番茄吃痛地抱着胳膊,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哆哆嗦嗦好半天:“我我我我……我是你亲小弟啊老大!”
纪晨冷哼一声,甩开他的胳膊。
“格斗水平太差,回去每天加练三个小时。”
番茄欲哭无泪地点点头,心中疯狂妈卖批,心想我特么是个文员,练你妹的格斗。
但当小弟讲究的就是个察言观色,老大脸色不好的时候绝不能上前讨价还价。他抱着自己剧痛的胳膊,一边谄笑道:“老大,你们怎么钻在这衣柜里啊?难不成是……”
胖子小眼睛一眨,突然顿悟一般惊跳而起:“我懂了!对不起老大,我不该打扰你们好事,我这就关门,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纪晨一脚将他踹开。
他黑着脸钻出衣柜,一边骂骂咧咧道:“收收你那龌龊的心思!”
“都给我谈正事!这是哪儿,你们怎么在这儿?”
胖子屁颠屁颠刚要开口,就被纪晨一个死亡眼神瞪停了嘴。纪晨指着一旁角落里的瘦子:“披萨,你来说。”
披萨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递上一本薄书,扉页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薇拉·加西亚的字样,像是一本日记。
披萨:“老大,我想你们需要先看看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几个几个小朋友出自明星大侦探 恐怖童谣(最喜欢的综艺没有之一,双北赛高!)
天啊地啊出自窦娥冤
第9章 chapter9
3月10日晴
今天又在湖边看到他了,天蓝色的马甲衫像湖水一样澄澈。
一天的好心情。
3月15日阴
父亲的病依旧没有起色。家里状况不太好,今天送来的珍珠粉都不如以往高档。
他在湖边画画,专注的样子真美。
3月24日阴
三天没有见到他了,是生病了吗?
向上帝祷告,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3月28日雨
父亲说要把我托付给一个子爵,连同加西亚的家族与古堡一起。希望是他。
……
翻阅着陈旧的日记,指尖划过那些娟秀的文字,纪晨目光突然一凝:“古堡?”
“古堡本来是属于加西亚家族,也就是维特雷前夫人的?”
瘦子点点头。
“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维特雷子爵不知道家里有一条暗道。”
两人继续翻看下去。
……
4月12日暴雨
要嫁给维特雷了。
父亲说只有他能挽救颓败的加西亚家族。
无话可说,日记以后也不能记了。
只是遗憾……没能再见他一眼。
5月1日暴雨
他不行!他不行!
上帝啊,我难道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你要如此惩罚我!
11月24日晴
竟然还有再见到他的一天!
他和维特雷是朋友,这真是难以想象。
身体在躁动,我控制不住。
我要忏悔……我恐怕要做错事。
11月25日晴
我不后悔,永远不。
12月13日晴
邀请他参加宴会。
12月19日晴
他带了一支玫瑰。
12月27日晴
想做一只飞鸟,翱翔在他眼中的天空。
2月4日阴
维特雷居然提出那样一条建议,他是疯了吗?
他想试探我们?
2月8日阴
他竟然是认真的。
上帝啊,这太诡异了,可为什么我开心得想哭?
3月12日晴
我们有孩子了。
要想个办法,这个孩子不能姓维特雷一辈子。
3月16日晴
他带了一幅画。
想回他一首诗。
……
日记中间空了几页,新下笔的痕迹有些凌乱,足以见得书写者内心激荡。
邵斐轻咬着下唇:“薇拉夫人和威廉子爵的地下情是从11月开始的,一开始日记用语都很甜蜜。”
纪晨:“转折发生在次年2月,维特雷提出一条建议,然后薇拉就怀了孩子……孩子姓维特雷?”
他脸色突然一沉,神情复杂,慢慢道:“该不会是……”
话未说完,房门突然发出“咯吱”一声脆响,庄娉婷大踏步走进来,她嫌裙子麻烦,干脆将裙摆别到腰际,整个人看上去威武又霸气:“你们也查到这儿了?那正好,我这儿有个证人。”
说着,她从身后拉出一个女仆打扮的少女,推到房间中央:“亚莉,把你知道的再说一边。”
“是……”
少女柔柔弱弱地咬着唇,手指不安地交叉在身前,她小心地用余光瞥向旁边的庄娉婷,白皙的脸颊渐渐染上一丝红晕。
得到庄娉婷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咬咬牙,坚定道:“薇拉夫人是被子爵大人杀死的,因为阿米莉亚告了密,她偷了夫人写给威廉大人的情诗!”
“维特雷子爵……不能做那事,又想要有继承人。他、他跟威廉子爵关系要好,就拜托威廉子爵,帮、帮他生孩子……”
“可是……他又不能容忍薇拉夫人爱上别人……”
似有狂风过境,烛光顿时摇曳起来,屋内光影窜动,越发显得气氛诡谲。
邵斐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脸不得要领的恍惚,木然地僵在那里半天,说话时声音仿佛飘自九霄云外:“这不科学!”
众人同情地望着他,番茄拍拍他的肩膀,叹道:“节哀,节哀。”
“不是,你们难道都不觉得奇怪?”邵斐恍恍惚惚,“怎么可能有男人受得了这种事?”
庄娉婷一脸怜惜地望着他:“我们都猜了个大概了。这就是剧情类副本的尿性,怎么奇葩怎么展开,小哥,你得习惯。”
番茄接道:“你这身份可是占便宜的一方。啧,现实里这种机会想找都不可能,偷着乐吧!”
话音未落,他脑袋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纪晨铁黑着脸:“够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这么一来,阿米莉亚自杀的原因也能解释一部分。我们从头捋一捋,差不多可以提交猜想了。邵斐,你还有什么补充么?”
邵斐捂着眼睛。他笑不出来,只觉得浑身一阵疲沓:“……没有。让我静静,我有点恶心。”
“我有个问题。”
声音传自幽暗的角落,众人皆是一愣。只见邵润珂缓缓从阴影中走出,目光空洞而淡漠。
他的头发正在疯长,只几秒钟便垂到了腰际,发丝从黑色一点点转换成耀眼的金色,身上夹克衫也一点点染上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