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怖游戏里做NPC(33)
邵斐微微垂头,额前黑发飘下,挡住所有表情。
“你是说……”他嗓音微颤,“你是要把我……”
金眸无情道:“没错。”
“S0001号,从今日起,你将不复存在。”
“——也将无处不在。”
良久之后,青年缓缓抬头。
他唇角无意识地勾着,眸中却深邃幽暗,没有丝毫笑意:“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金眸冷漠道:“没有。”
“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邵斐笑容冰冷,语气冷淡道:“就这样吧,合作愉快。”
尾音落下的刹那,一串金线卷上邵斐的小指末端。
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指骨蔓延全身,邵斐紧紧咬着后槽牙——他感到有什么正往他的灵魂深处注入。
思绪刹那间变得开阔明朗,许多不清楚的事情如今看去清晰明了,合上眼睛,他甚至能感知到1号世界中微弱的反应,阳光,雨露和风。
他咬紧牙关,心想,这就是权限?
与此同时,漫天金光沙尘暴般从天边卷过,瞬间笼罩世人。那金光同样渗过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屏障,向无尽的远方悄然蔓延。
邵氏庄园中,齐宿猛然抬头!
他望着天边泛金的彩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细长的黑眸中幽光闪烁,仰着头低喃道:“小看你了,竟然狠得下心……”
“既然如此,”齐宿眼底泛起一丝狠厉,自言自语道,“那我成全你又如何!”
少年眼眸中银光乍现,亮色蔓延,骤然袭遍另半边天空!
天地骤变,空间仿佛被凝固,无形的逻辑与规则不断销毁又重新贯连,大段的数据被消抹,又不断衍生,渐渐转化为相似又完全不同的时空。
“久等啦!”
齐宿身后的房门轰然打开,邵润珂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他小口喘着气,脸颊上染着薄红,眼睛闪闪发亮。
齐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面长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身黑西装的管家追进门来,急促道:“少爷,甄家的人已经等了一个小时,问我们这合约究竟签不签?”
邵润珂一脸懵逼:“哈?”
“这、这是我负责的事吗?”他手指着自己,迷茫地眨巴着大眼睛,“我能做主?”
管家慈眉善目,语重心长道:“您可是邵家唯一的少爷,您不做主,谁来做主?少爷,请原谅属下多嘴,但您也该收收心,开始学习掌管家族事务了。”
邵润珂茫无头绪:“等等,我要掌管家族?我怎么……”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清风带来花园中鲜花的香气,沁人心脾,温暖阳光笼罩周身,暖洋洋的,像是置身于温泉,水流轻柔荡漾。
邵润珂却只觉得四肢骨髓冰凉刺骨。
他恍惚地抱住脑袋——父亲的第一任妻子早年过世,身后并无子嗣,后来自己跟着母亲进入邵家,的确成了邵氏唯一的继承人……
邵润珂鼻子突然一酸。
他拽着齐宿衣角,喃喃道:“奇怪,我应该开心啊……”
为什么眼泪停不下来?
齐宿不动声色地将少年拉到身前,轻柔地抹去他眼角的泪珠。
但是没用,邵润珂神色茫然,豆大的泪水止不住地掉落,他一抽一抽地耸着肩膀,最后终于按捺不住,撞进齐宿怀里,抱住他嚎啕大哭。
“好难受,”少年眼眶通红,“齐宿,我好难受。这里——”他指指自己胸口,“好像空了一块。”
“……没事,润珂,你只是太激动了。”
齐宿按着少年的后脑勺,任由他将鼻涕眼泪都抹在自己肩膀上。在邵润珂看不到的地方,他眸色稍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如果斗争到最后,落败、消失的是我,你会不会也为我哭泣?
管家毫不知情,只以为邵润珂是为可以掌权而感到激动。
他默默站了一会儿,垂下头不去看主子失控的模样,心里则暗暗掐着时间,等少年状况稍缓,才轻咳一声,恭敬道:“还有一件事,夫人要属下问一句话。”
“夫人说,少爷年纪尚幼,上次给您办订婚宴,是她过于急切了。”
邵润珂一个哭嗝打了一半,硬生生被吓得咽回了后半个:“订婚?!”
齐宿猛然抬头,眼光唰地一寒。
“对啊,”管家挂着恭谦的微笑,不紧不慢道,“夫人的意思是,上次的订婚宴不作数,您看中的那位一米八、身姿健硕的姑娘,她也不同意。”
“您是邵氏独苗,婚姻大事对邵氏来说过于重要,夫人说她一定要亲自过问。”
泪珠悬在邵润珂圆润的脸颊上,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米八?我什么时候……”
话没说完,他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好像还真有这档子事。
是哪个姑娘?怎么没有印象?
真的一米八?卧槽我是眼瘸还是心瞎?
邵润珂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仿佛被雷霆当头一击。一旁的齐宿铁黑着脸,将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这都是些什么烂摊子!
气急败坏的主神咬牙切齿,悄声把邵斐骂了一百遍,心想混蛋,这事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邵斐消失后,所有关于他的事情被合理转换到了别人身上。
以前的夫人:(以帕掩面)大儿子我管不了,我就是个继母嘤嘤嘤……
现在的夫人:(横眉怒目)邵润珂!我不同意,我看你敢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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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38
远在彼方的1号世界, 此时此刻也是一片人仰马翻。
晨星三人组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墙角, 努力把自己缩成三只小鹌鹑, 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用惊悚的目光相互交流。
番茄小眼睛往前方一挑:老大这是怎么了?
庄娉婷悄悄做了个口型:不知道,维生素SB嗑多了吧。
她正夸张地大张着嘴, 恰好前方传来一声隐含怒气的低音:“小婷!”
“到!”
庄娉婷唰地起身立正,双腿并拢,腰杆挺得笔直, 语气铿锵有力,“老大,有何指示?”
纪晨面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绷起, 瞳孔可怕地抽缩着, 眼眶却泛起丝丝猩红。
他喘着粗气,低声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另有一个队员……”
纪晨的样子看得庄娉婷头皮发麻——她从未见过老大这般神色,即便晨星曾在副本里面临全军覆没的危机,老大也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队里的擎天柱突然变成了活火山,问的问题还让人不明所以, 庄娉婷犹豫片刻, 不知道该不该顺着纪晨的话说下去。
但没等她做出决断,纪晨突然改变了主意, 无力地挥挥手,嗓音沙哑道:“算了, 你们先出去。”
如蒙大赦,三人一个箭步跳起来,转身开溜。番茄蹿得最快,生怕老大把他留下来加练——说是加练,放到全队最弱的胖子身上,跟被动挨打也没什么区别。
几人出门后,纪晨沉默片刻,双手捂住脸颊。
他慢慢垂下头,背脊微弯,缓缓蹲在地上。无尽的疲沓和绝望潮水般奔涌而来,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淹没。
真狠啊,纪晨想,真是够狠。
他猛地一拳捶在地上,指骨“咯吱”一声脆响!
那个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混蛋,老子就该把他就地正法!
凉风穿堂而入,掀起窗帘一角。
外面天色已晚,黯淡的霞光渐渐被夜色吞噬,高空中悬着硕大的金色球体,淡淡金光将地面分隔成无数区域,亮如白昼。
纪晨突然站起身。
起得有些急促,蹲麻的腿微微一颤,他险些摔倒。右手疼得厉害,一片红肿,纪晨却顾不得那么多,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联系人,紧咬着牙关发送消息,点击回复。
纪晨:我答应你。
纪晨:要怎么做?
就在他按下发送键的刹那,掌中手机突然银光大作,刺眼的光芒化作蜿蜒的细绳,不由分说地缠上纪晨的手腕。
仿佛银针刺穿灵魂,刹那间的剧痛令纪晨瞳孔骤缩,他闷哼一声,死死咬着嘴唇。
还好那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眨眼般稍纵即逝,只在纪晨手腕上留下一道镯子般细而精致的银光。
少年清朗的嗓音穿过虚空,遥遥钻入纪晨的耳朵:“我在你身上留了后门,但除非我主动联络你,不要联系我。”
“接下来等我指示,进我选择的副本。”
“记住,帮我就是在帮你们自己。”
……
等待的时间无比难熬,纪晨将晨星一众挨个叫进训练场拉练,直练得一片鬼哭狼嚎。
几人后来都不敢进纪晨办公室,只躲在茶水间哭爹喊娘。
按照历史情况来看,此时应该由全队唯一的妹子庄娉婷出马,向老大据理力争,维护全队合理偷懒喝咖啡化妆补觉的闲暇时光。
但庄娉婷不干。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椅上,不安地甩了甩胳膊——昨天与纪晨对练时,她被男人拽住手腕一个过肩摔,差点抻着。还好纪晨还顾及她是女生,没真把人甩在冰凉结实的地板上。
番茄与披萨性别上不占优势,结结实实摔了几个大马趴。披萨还好,他动作灵敏,能闪开绝大多数攻击,番茄就遭了殃,一身肥肉被揍得青青紫紫,还要口头挨罚。
他崩溃地朝天大喊:我是文员啊!
紧接着便被狠踹了几脚,纪晨横眉竖目,说副本会考虑你是文员?敌人会顾及你是文员?等悲剧发生,你却无能为力,狠狠捶墙都发泄不了一星半点的苦闷——你还能记起你是文员?!
他这话咬得极狠,眼底布满血丝,似有实质的怒意铺天盖地,俊朗的脸上写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像是针对番茄,倒像是在怒斥自己。
这么想着,庄娉婷叹了口气,手中瓷杯轻放在桌上,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她抬手理了下耳边刚烫的大波浪卷发,语气淡然又笃定道:“老大肯定是谈了恋爱。”
跟谁恋爱?每天任务那么紧迫,老大又加强了训练计划,哪有时间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