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灵的缝纫机(20)

　　李杰在地毯上枯坐了半个小时，才勉强接受，郑永昶是真的走了。他知道自己又惹日哥生气了，原因是什么，就因为辞职的事，不至于吧？
　　李杰觉得郑永昶生起气来有些神经质，反正他从来抓不住日哥生气的点。以前自己惹了他不高兴，就装傻服软，对方虽然不太满意，过一会儿也就好了。这次他本来想像往常一样哄哄的，谁知道反而把人气跑了。
　　还是先不要烦他，等明天给他道个歉，再慢慢把人哄回来。
　　李杰捡起手机，想看看郑永昶有没有给他发消息，才发现手机屏幕摔碎了。李杰怕郑永昶找不到自己，赶忙拿手机出门去修。结果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的钱不够了。
　　李杰将手机留在店里维修，自己回到公寓取钱。
　　半小时后，修手机的小哥哭笑不得地陪着李杰一块一块地数起了从存钱罐里倒出来的硬币。
　　“你玩我呢，兄弟？”
　　“不是玩你，真穷，这是我全部财产了，你信吗？”
　　“得了，我给你打个折。”
　　手机修好后，李杰赶忙给郑永昶发消息道歉。郑永昶那边态度不是很热络，不过偶尔也会回复他一两句。
　　“你回去上班吧，我不和你开玩笑。别的事再说，这件事没商量。”郑永昶说。
　　李杰应了，心想你不说我也得回去，快要喝西北风了。
　　李杰把存在工厂的衣服都拿回了家，准备等郑永昶气消回来之后给他看。到时候日哥看见自己给他做了这么多衣服，总会惦记起他的好，不生他的气了。
　　李杰在工厂没日没夜地忙了几天，终于收工回到家，却发现郑永昶的东西都不在了。从衣服、书到生活用品，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第二十四章 想和你一起过年

　　“宝贝儿，二十六岁生日快乐！”摒弃了以往那些华丽的情话，只是一句平淡的祝福，卡在零点到来的时刻，第一个发到李杰的手机上。
　　“宝贝儿，开视频好吗，我想看看你。”
　　郑永昶感冒还没完全好，裹着个毯子喝胖大海。李杰那边一片漆黑，只看得出有个朦朦胧胧的圆形轮廓，像是脑袋。
　　“不要这么无情吧，我都这样盛装出席了，你好歹让我看你一眼啊！”郑永昶吸着鼻涕，可怜巴巴地说。
　　对方笑了，抬手去按开关。小灯泡发出昏暗的黄光，投射到李杰棱角分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柔和。此情此景，郑永昶却不合时宜地发散了，觉得有点像偷情。
　　“你笑什么？”李杰问。
　　“没有，”郑永昶收住脱缰的思路，“就是觉得你这样特别好看，有一种……”
　　“有一种什么？”
　　“有一种你躺在床上，被我从上面挡住光线的感觉。”
　　“臭不要脸，”李杰嗤笑，“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难怪感冒一直不好。”
　　“我整天想的可不是这件事。”郑永昶澄清。
　　“那是什么？”李杰问。
　　“我在想，”郑永昶放慢了语速说，“你让我想的事情。”
　　“那你……想好了吗？”
　　“说实话，没想好，”郑永昶说，“不过有件事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
　　“从这次见面开始，我对你做的每件事，都是认真的。以后会如何无法预料，但我现在是真心地想要和你共同度过未来的人生。再有什么分歧，我保证一定和你商量解决，尊重你的态度和决定……”
　　“所以，能不能答应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李杰没料到对方突然话锋一转，又开始告白，停顿了一会才说，“我能相信你生病的时候，脑子不清晰说的话吗？”
　　郑永昶想要绷住气氛，还是没忍住笑了：“你真是……我脑子清醒得很，生病使人思考。”
　　“你真按时吃药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不是，”郑永昶有些急，“你这岔开话题的水平也太差了吧。你要是还不愿意答应我就直说，没关系，我可以……”
　　“好。” 
　　郑永昶：……
　　郑永昶沉默地注视着手机，李杰以为他正在酝酿着说什么。就见屏幕中郑永昶的脸不见了，镜头开始三百六十度旋转翻身，最后扣在床上，一片漆黑。
　　“哎，你别扔手机啊，再摔坏了！”李杰叫。
　　郑永昶不理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疯了半天才想起李杰这个快乐之源，连忙捡起手机，献上一枚诚意十足的吻。
　　于是李杰就看见一张驴嘴，越来越大，隔着屏幕向自己亲了过来。
　　郑大驴决定趁热打铁，他抽出时间回了一次家。抽空回家见儿子的郑总和杨大夫，就这样接到了今年过年不回家的通知。
　　“刚好过年这几天不用我值班，咱们俩可以出去旅游。”杨大夫说。
　　“嗯，早就想出去了，年年呆在家也没意思，要不出国玩几天？”郑总附和。
　　“国外没气氛，咱们上次去的那个……”
　　“你们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吗？”郑永昶努力寻找存在感。
　　“还能为什么？”郑总翻白眼。
　　“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娘呗！”杨大夫无所谓地说。
　　“我就不能是因为加班吗？”郑永昶幽怨地说。
　　“儿子，”郑总搂着郑永昶的肩膀，晃了晃，“就你这一脸春意的说加班，难道是看上你们单位哪台电脑了？”
　　郑永昶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结果感冒还没好，把咳嗽精引了出来，咳个没完。
　　“告诉你现在是流感高发季，叫你多穿点你不听，”杨大夫给儿子倒了杯水，“你看看，感冒了吧！”
　　“儿子你今年三十了，不是十三岁，”郑总语重心长地说，“不服老不行啊！”
　　“你看你那外套薄的，我看着都冷，”杨大夫说，“我记得前两天收拾衣服你有件棉袄挺厚的，我去给你找出来。”
　　杨大夫拿出来的是一件双层棉加绒的厚外套，长款经典款。中庸不丑的样子，就是太厚，穿在身上有些臃肿，显不出日哥完美的身条。
　　“这不是我衣服。”
　　“不是你的还能是我的啊！”杨大夫说，“你自己都不记得当年还买过这么厚的衣服了吧？”
　　“真不是，我没见过这件衣服，”郑永昶道，“而且这样式一看就不是我买的啊！”
　　“这骚红肯定是你的，你那时候就喜欢这种。”
　　“我不穿这种款式，你在哪找的，不会是谁落在咱家的吧？”
　　“怎么会，这还新的呢！”杨大夫把外套塞进儿子怀里，“是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和行李一起拿回来的，就是你的错不了！”
　　这件外套还是双面的，一面红一面黑，两面的材质也不同。
　　百般挑剔之后，郑贵妃还是半推半就地穿上了这件外套，将黑色那边露在外面。没办法，真是太暖和了！
　　穿成这样显然是不好勾搭李杰了，不过……
　　“天哪，小杰你这炕烧得好热，这外套很厚的，我需要脱掉……”日哥脱掉外套，露出里面被贴身羊毛衫包裹的完美身材，壮硕的胸膛起伏，胸前两点微微突起……“小杰……”
　　郑永昶满脸淫【笑，这样其实也不错。只要心里想，机会总是有的，就看谁比谁骚！
　　最近二所的人有一个默契，那就是他们的准更年期领导变得不太一样了。自己工作时像是被打了鸡血、战力无穷；对待下属却温声细语、如春风般温暖。
　　难道说这就是长期单身之后，性生活突然和谐的正确表现？老大在谈恋爱，说不定很快就能收到喜糖了。
　　郑工要结婚了的消息不胫而走，使得首都设计院上到单身女员工下到单身女实习生一片哀号。毕竟据说郑永昶是个双证在手画不好图就要回家继承设计院的一个注定要当霸道总裁的男人。
　　郑永昶就这样红光满面地骚到了二十九，在众人忙碌收尾的键盘声中收拾收拾打包走了，目的地鸡冠子村。
　　郑永昶回家取了车，直接开去李杰家，结果堵在了高速上。
　　到鸡冠子村的时候，天早就很黑了。郑永昶打开车灯，看见李杰站在村口陪小孩子放鞭，一边蹦蹦跳地向手上哈气。
　　郑永昶按了下喇叭，李杰松开挡住灯光的手适应光源，看清开车走下来的是郑永昶，笑了。
　　“冷，快上车！”
　　关上车门，郑永昶伸手去帮李杰扣安全带，半跪在车座上，两个人靠得很近。郑永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见李杰了，明明分开时间不长，李杰也还是那个模样，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上次见面还是前男友，现在已经是男朋友了。
　　李杰安静地与他对视，眉心的圆珠反射着银色的月光，长睫毛一眨一眨。
　　郑永昶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尖锐汽车鸣笛声打断。
　　“回去再亲吧。”李杰笑得很柔和，抬起头在郑永昶下巴上落下一个吻。
　　郑永昶觉得不足，直接追着他又回亲了过去，将身下沉静的面容打破，增添了一丝情【欲。
　　后面的司机按喇叭按得不耐烦，打开门准备下车捉奸。李杰忙将郑永昶向外拍打：“快走！”
　　郑永昶舔了舔嘴唇，一个油门，甩了刚走近的司机一脑门风。
　　两个人边开车边笑，汽车拐了个弯，速度降了下来。郑永昶用左手握方向盘，右手同李杰十指紧扣。谁都没说话，车内有一种静谧的温馨。
　　村子就那么大，李杰家也就那么近，车开得再慢，也很快就到了。
　　太阳听见声音，冲着院子外面狂吠，想确认是否主人归来。
　　“别下去，再坐一会儿。”郑永昶解开安全带，向右边蹭了蹭，将头靠在李杰肩膀上。月光打进车内，照在车窗下一摇一晃的弹簧小树上。刚刚成为情侣的两个人无言地坐在这里，谁也不想下车，谁也不想打破这温暖的气氛。
　　温馨够了，骚还是要骚的。
　　才一进门，郑永昶就开始脱衣服，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烧炕了吗？好热。”
　　“出去接你之前就烧好了，锅里还温着菜，”李杰接过郑永昶的外套，准备挂起来，“这棉袄……你还穿着……”
　　郑永昶心想你这关注点不对啊，你别光看我脱掉的衣服，你看看脱完衣服之后的我啊！
　　“这还真是我的衣服？我咋没印象呢，不过真挺暖和的……”郑永昶从背后搂住李杰，胸膛在他后肩上摩擦。
　　李杰将外套仔细地挂了起来，转身回抱郑永昶，迎合他。
　　郑永昶将李杰推坐在炕上，附身咬住李杰外套的拉链。
　　“你不饿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李杰问。
　　“我要吃你，”郑永昶回答，嘴下动作不停，肚子就突然叫了。
　　在高速上堵了一下午，郑永昶其实早就饿了，于是他盘腿坐在炕上，吃了两大碗饭。
　　李杰侍候郑永昶用过饭，又出去帮他打水洗脚。只是出门倒个水的功夫，他就已经歪在炕上睡着了。
　　李杰摸着郑永昶微微冒起的一层胡茬，手心痒痒的，是李杰最喜欢的长度。这货在自己拎着水盆出去之前还腻腻歪歪地求亲求抱，一转身他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白天是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