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在案发现场(91)
“嗯，我的荣幸。”
很快，几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另外一条小道。
“就是这里，从这里往上面爬几下，就能到达景区。”门卫指着有些陡峭的一个石头做的小斜坡说道。
江然不可置信的问道：“这里能达到景区？这位置也太隐蔽了。而且还要趟过去这一段海水。”
门卫点点头，道：“对啊，这里看上去非常危险，那边也竖了一个警示牌，所以很少有游客敢从这里上去。不过嘛，我们本地人都知道，这里没什么可怕的，其实很简单就能上去。”
说着，就示范了一下。结果，年纪太大了，腿脚不太灵活，又尴尬的回来了，道：“呵呵，那个，我年轻的时候经常爬，现在老了。不过，这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应该很简单。”
林谦看了门卫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一个小陡坡，手脚并用，三两下就上去了。
不过，上去之后，看着地上的脚印，眼神渐渐的变了。听见下面的动静，林谦道：“江然你先不要上来，把本子扔给我。”
“好的。”江然使劲儿往上面一抛，林谦接住了本子。
拿出来工具，丈量了一下这上面留下来的几个脚印。
虽然经过了雨水的冲刷，但是脚印踩得非常实，所以依然还在。
只是，这些脚印却不太多，只有三四米的距离。而且，有往前走的痕迹，还有往后面走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有人上来之后走了几步，然后又退回去了。量完之后，林谦又拍照取证。接下来，又在四处走了走。
最后，从原地跳了下来。跳下来之后，又在下面仔细搜索了一下。
当看到坡上的一个痕迹时，林谦转身对着门卫道：“你过来，你刚刚是想怎么爬上去？”
门卫虽然不解，但也照做了，手往坡上一放，道：“还能怎样，不就是这样嘛。手放上面，脚上再使点劲儿，这样就……”
正说着呢，门卫的脚在坡上没有找到支撑点，滑落了下来：“哎呦！不行了不行了，人老了，这坡也太滑了一些。”
林谦伸手扶住了门卫，以防他摔倒。
接着，林谦看向了坡上。
上面有两道痕迹，一道是刚刚门卫滑下来的痕迹，还有一道圆弧状的痕迹。由于这个坡是石头做的，经历过很多年海水的冲刷，所以非常光滑。而上面的痕迹，并没有被雨水冲刷掉。
除了这些，上面还有一处痕迹。
林谦戴上手套，小心的刮了一点痕迹下来，放在了袋子里。
在这里取证之后，江然和林谦又去了李成家里。
由于嫌疑人就在这家人当中，而岛上没有派出所，所以暂时将人关押在了村委。住在他们家的游客也转移到了村长家的民宿里。
据其中的几位游客证实，晚上睡觉之前，李成的家人他们的确全都见过。只是，十二点过后，大家都没有出门，所以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因为早上传唤的比较突然，所以他们一家人没来得及准备就走了。然而，如果是真的凶手，说不定早就把证据藏起来了。
又或者，有人认为岛上没有警察，暂时不会有人发现，所以没来得及做准备。
不管是哪种原因，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没有人能消灭掉所有的犯罪证据和痕迹。只要实施过犯罪行为，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李成和冯芳芳的房间在一楼，所以，林谦和江然先去的是他们俩的房间。
找了一圈儿之后，没发现任何跟案件直接相关的线索。阳台上干干净净的，没有脏衣服脏鞋子之类的东西。后面的小院子里还有一些刚种上去的花。
接着，他们又去了二楼李毅震的房间。他的房间乱七八糟的，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搜索了一圈之后，林谦去看了看阳台。阳台上摆放着一双雨靴，晾衣架上晾晒着衣服。
只是……林谦闻了闻那些衣服之后，发现上面似乎混合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再仔细闻了闻另一边的袖子之后，林谦基本上能确定是什么味道了。
确定了之后，看着放在地上的靴子，林谦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
江然也学着林谦的样子蹲了下来，闻了闻另一只。
“呕！”仅仅只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江然就要吐出来了。靴子也从手中掉落了下来。
站在窗口透了透风之后，江然才转身回来了，道：“林谦，你可真厉害，闻了这样的东西竟然还能面不改色。”
只见林谦盯着他刚刚扔下来的那只靴子，从地上捡起来刚刚掉出来的一样东西，脸上浮现出来笑容。
“这算什么，再难闻的味道我都闻过。只要能找出来证据，这些都不算什么。”说着，林谦把鸡毛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证物袋里面。
“找到了？”江然看着林谦手中的东西，眼前一亮。
林谦道：“对，找到了一些可以用的东西，但并不是决定性的证据，具体的还要继续调查。”
江然笑着道：“有收获就好。”
林谦站起身来，道：“只要仔细观察，一定会有收获。走吧，去最后一个房间看看。”
李毅华和卫岚的房间在四楼，大概是常年不在家里住，所以这个房间早已经被改造成了宾馆往外面出租。所以，这也是他们今天见到的最干净整洁的房间。
只是，如此干净整洁的房间，却有两双不怎么干净的鞋子。
阳台上，有着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双运动鞋。这两双鞋很明显是去过什么地方，女士的运动鞋还好一些，没有多少泥土，更多的是沙子。
而男士的，却有一些泥土，像是踩到了什么地方。
林谦拿出来尺子，量了一下尺寸，以及鞋子陷入泥土中的深度。
放下男士的运动鞋，又拿起来那一双女士的。虽然没有沙子，但是……鞋子的前端却有磨损的痕迹，掉了一些皮。
这不太正常！因为，两只鞋，只有右脚的那一只的鞋头有磨损的痕迹，而左边的那一只却是好好的，非常新。
盯着这两只鞋看了许久，林谦心中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等看完这些，两个人又去公共的空间去看了看。
到了后院之后，林谦仔细寻找一样东西，结果依然没有找到。不过，墙角刚刚栽的几朵花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回村委的路上，江然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是不是找到证据了？”
“你呢，看出来什么没有？”林谦问道。
江然正等着林谦的这句话，等林谦说完，立马说道：“我猜，从后面上山的是李毅华夫妇吧？”
说完，眼睛亮亮的盯着林谦看。
林谦道：“哦，那你说说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刚刚那两双鞋子，一看就是外出过。而你刚刚在山上量了很久，应该就是在量脚印。刚刚在李毅华的阳台上，也是在量李毅华鞋子的尺寸。卫岚的鞋子之所以有一只坏了，是因为她去爬过后面的那个小石坡。就像今天门卫那样，太滑了，没找到支撑点，摔下来了。我说得对不对？”江然道。
林谦摸了摸江然的头发，赞赏道：“不错，有进步。那你觉得他们俩是不是凶手呢？”
对于这个问题，江然却有些不好回答了，道：“这个倒是没看出来。总觉得吧，不太像，但从杀人动机作案过程来看，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林谦点点头，道：“那你刚刚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江然疑惑的问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对面有一辆电瓶车开过来了，是村委办公室的一个职员。
“总算是找到你们俩了，两位警官快跟我回去吧，李毅华说他要自首。”
“什么！”江然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那么他刚刚的分析可真是啪啪打脸了，他刚刚说了李毅华不是凶手，人家就跳出来自首了。
“哎，走吧，林警官。”江然丧气的看着林谦说道。
林谦的脸上显得波澜不惊，既没有李毅华自首的惊讶，也没有凶手自首的喜悦。反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听到江然的话，林谦对着江然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对了刚刚忘了说了，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这会儿听到林谦这种话，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讪讪的道：“人家刚刚都说了，李毅华自首了。”
林谦道：“有时候，真相并不是大家自以为的那样。走吧，去听听李毅华怎么说。”
到了村委之后，林谦和江然来到了临时的审讯室。
没想到，才短短半天没见，李毅华却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般。眼眶红红的，头发乱乱的，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颓废。
“警察同志，是我杀了我爸，你们把我抓起来吧。”李毅华哭着说道。声音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悲恸。
“我虽然很恨他，恨他逼死了我妈，但是听到他真的死了的消息，我却难受得不行。我明明是为我妈报了仇，结果从得到消息到现在，我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
“上午突然被你们叫过来，面对你们，我其实挺害怕的，只想着该如何逃避抓捕。但是，这半天冷静下来，我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要自首。那是我爸啊，我就是个畜生，我亲手杀死了他。”
说着说着，李毅华又捂着眼睛，低声哭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情形，江然心里觉得堵得慌。转头看了一眼林谦，只见林谦的表情依然高深莫测。江然心想，林谦大概是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吧，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情已经没了什么感觉。
等到李毅华的情绪稳定下来，林谦淡淡的开口道：“说一下你的作案过程。”
李毅华重新戴上了眼镜，清了清嗓子，道：“前天是我妈的忌日，结束之后，只剩下了我爸跟我两个人。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吵架，今年也不例外，我们又吵了起来。”
“吵架的原因很简单，今年忌日，我爸根本就不想过来，要不是我硬逼着他，他根本就不会来。一路上，他都在说自己要去打牌，说去祭拜会让他的运气都跑光了，打牌肯定赢不了。”说到这里，李毅华脸上有着讽刺的笑容。
“等到祭拜完，我实在是忍无可忍，跟我爸吵了起来。我爸也跟我吵起来了，两个人推推嚷嚷的，就到了山洞里面。然后，我们俩动了手，我使劲儿把他推倒在山洞的墙壁上，他一下子就滑坐了下去。当时里面挺黑的，所以我也没注意他到底情况如何。后来我没再理他，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被打翻的祭品，我当时特别生气。又看了看门，把门关上了，然后挂上了门闩……”
“我只是想让他反思一下，让他好好的祭拜我妈，并没想过他当时就死了。”说着，李毅华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江然震惊的看了林谦一眼。
林谦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在前天晚上就把你爸杀死了，那么你昨天晚上又出去做什么了？”
李毅华似是早料到林谦会这样问，毕竟，出门穿的衣服鞋子还在家里放着。所以，坦诚的道：“回来之后，我整个人都有些心神不宁，所以，想趁着晚上的时候去看看我爸到底有没有事儿，想把他放出来。”
“那你后来为什么没去，走到半路又回去了？”
李毅华道：“当时……当时风太大了，我怕海上风浪太大，会出现危险，所以又回去了。”
“为什么和你妻子一起去？”林谦快速的问道。
李毅华吞吞吐吐的道：“没，没，她没去，我自己一个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