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五届(29)

　　福央眼睛睁得更大了：“啊？明天就走？”
　　福央的眉头皱了起来：“那…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尹牧眼神中带着安抚：“快一点的话，寒假吧，慢的话下学期，不过我肯定会回来过年。”
　　尹牧看到福央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拍电影，都要这么久的吗？”
　　福央的眼角此时已经红了，他表情有些愣神，如果不是手里拎了东西，尹牧真想抱抱面前的人。
　　“你放了假可以去看我。”
　　尹牧的安慰没起到什么作用，福央的情绪很快沉了下去，他沉默地拎着东西到教室，和尹牧一起走到后排，把东西全都塞进柜子，两人的柜子放不下，又占了一个空柜子来放。
　　放好后福央便心事重重地坐回座位，把下巴搁在手肘上，心中像是刮了寒风。
　　尹牧在后排看着福央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心里也不好受，他本以为福央会不让自己去的，没有想到福央想到了爷爷那层，他心疼又心酸。
　　福央趴了会儿突然回过头看向尹牧的位置，发现尹牧也在看自己，两人隔了大半个教室对视，福央的目光里含着委屈和不舍，尹牧起身走到福央边上蹲下，福央半边脸颊上的肉被手肘压地变形，很是可爱。
　　他安静地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尹牧，尹牧勾唇朝他笑，伸手轻轻触碰福央的鬓角：“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们还可以视频。”
　　福央噘着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声音里含了气恼：“我眨了，没过去！”
　　尹牧忍不住笑了，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福央的睫毛：“那我不去了好不好？不难过了。”
　　福央睁开眼睛瞪他：“不好，你要去，不然我不是白难过了吗？”
　　尹牧眸子里涌上复杂和心疼，福央怔怔地盯着他：“我肯定会很想你的，可能会想你想得掉出年级前十。”
　　这时候他们周围的学生基本没回来，除了李培诚，他一直牙酸地听着两人说话，直到福央说了这一句，他心中大喜，突然想为尹牧的离开放几支花炮。
　　福央说着说着自己的心情居然多云转晴了，他冲尹牧笑道：“到时候你回来我的成绩就和你一样了，两个学渣。”
　　尹牧心中倏然五味杂陈，感动的同时憋屈......所以我们家福娃大宝贝一直暗戳戳觉得我是学渣吗……
　　福央的心情顺利通过他自己幻想成为学渣好了起来，刚才跟尹牧也是恃宠而骄，他从未有过娇气的一面，直到尹牧对他特别特别好，自己就不由自主地想和他撒娇。
　　等尹牧走后李培诚却提醒了福央，说他这样一次两次男人也许很吃这套，但次数多了男人就烦了，所以一定要把握住撒娇的度。
　　福央狡黠地盯着李培诚：“你好像对怎么抓紧男人很了解？”
　　李培诚目光突然慌乱，他撇开目光不看尹牧，心虚道：“电视上都是这么说的！”
　　福央眯着眼睛看李培诚，李培诚扭过头不看他，福央心想，尹牧才不会烦自己，尹牧很喜欢很喜欢自己，就像自己超级喜欢他一样。
　　午睡的时候福央没睡，大概是上午睡够了，他拿了张白纸出来不知在捣鼓着什么，直到午睡下课铃响，福央也跟着其他学生一样伸了伸懒腰，写这一堆东西太累了。
　　尹牧今天下午就走，先回家拿要带去剧组的生活用品，明天直接从家里去导演那里上表演课，表演课上半个月再进组。
　　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福央第一个站起来往尹牧的位置跑，急吼吼地像要去抢劫。语文老师还在讲台上坐着，语气不悦：“福央你屁股着火啦？！”
　　福央回过头看着语文老师，耿直地摇了摇头：“没有。”
　　语文老师白了他一眼，收了教案离开教室，福央立刻跑到尹牧边上，尹牧已经站起来，福央抬着头看他：“我陪你去宿舍收拾东西。”
　　尹牧朝他点头：“好。”
　　到了宿舍，尹牧家里来帮忙拿东西的人已经到了，因为尹牧回来的时候要不放寒假要不就是下学期，所以宿舍里一些被子什么的都要拿回去，以防落灰。
　　等大件被那人搬下去后尹牧便开始收拾一些能放进行李箱里的东西，大家晚饭时间一般不回宿舍，所以此时此刻宿舍里只有尹牧和蹲在尹牧行李箱边的福央。
　　福央的目光一直黏着尹牧不肯移开，尹牧走到哪他就看到哪，尹牧把最后一个东西放进行李箱，看到蹲在自己对面的人，伸手按住他的后脑，自己探出头，吻了吻福央的嘴唇。
　　福央目光里透着强忍的可怜，嘴角下撇，傻乖傻乖地配合尹牧的动作。
　　“送我下去吗？”
　　尹牧低声问，福央抿着嘴点头，尹牧关好行李箱站起来，福央伸手想拿行李箱的拉手，声音闷闷地：“我帮你拿。”
　　尹牧的动作顿了顿，他把福央的手一把拉过，攥在手里抓紧，把行李箱移到另一边自己拉住，哄道：“你拉我，我拉行李箱。”
　　手中热乎乎的手很快握紧了自己。
　　尹牧家里的车就停在宿舍楼下，出宿舍楼的时候福央主动松开了尹牧的手。尹牧在楼梯间门后又按着福央亲了亲他的额头。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福央站在车前，眼眶也红了大半，看着搬东西的人把尹牧的行李箱搬进后备箱。
　　尹牧站在边上，等那人进了驾驶座，才转过身看福央，声音里也染着不舍和牵绊，沉沉地一下一下撞击福央的心：“我走了。”
　　福央垂着头点了点，他不看尹牧了，等他听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才抬起头，车窗降下，尹牧坐在车里看着自己，两人沉默地对视，尹牧觉得自己似乎吃了柠檬，心中袭来阵阵酸涩。
　　车子缓缓开动，福央咬着嘴唇看着车子渐渐开远，路灯照进他眼里，映出点点水光。


第三十七章 李培诚的秘密
　　福央在刚谈了一个礼拜的恋爱之后，就和男朋友分居两地，除了每天晚上时间简短的聊天，而且尹牧去了之后培训的强度非常大，有时候福央下了晚自习尹牧还没结束，福央只能发几句石沉大海的话过去然后先睡，早上醒来再看尹牧大半夜给自己的回复。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礼拜，李培诚每天都会问福央：“今天是不是也很想他？”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和欠揍。
　　直到校际篮球赛开始，李培诚突然怂了起来，在听说临安高中要来夏溪高中打比赛之后。
　　临安和夏溪属于一个区，大部分区赛都安排在夏溪高中，到了市赛之后再统一去一中打。
　　第一场比赛就是临安高中和区三中的比赛，比赛的时候两个学校都拉了一车人来加油，夏溪高中也放了半天的假，让大家去篮球馆看球赛。
　　午睡课一结束，班里的同学很快走了大半，还剩的部分就是慢吞吞在位置上拿东西的和趴桌上补眠不打算下去看的，李培诚僵着身体坐在座位上解题，福央喊了他两声他摇了摇头，语气充斥着不耐烦：“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几个体育生打球有什么好看的。”
　　李培诚捏着笔，虽说看起来像是要在教室认真做题，但福央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下去了哦。”
　　李培诚朝他挥挥手，福央拿了瓶水，去后面柜子里拿了包薯片，和班里其他人一起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穿着临安高中球衣的男生朝上面走，遇到他们后将他们喊停：“高二（1）班是不是在上面？”
　　那男生长得端正，只是周身气质让人感觉挺凶，气质阴沉，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打人了。福央朝他点了点头：“三楼右拐第一个就是，不过我们班人都走光了，你去找人吗？”
　　福央天生的热心肠，那男生一顿，这才带些认真情绪地看向福央：“你是高二（1）班的？”
　　福央点头，指了指边上几个同学：“我们都是1班的。”
　　“李培诚在吗？”
　　男生说到李培诚三个字的时候不知是不是福央的错觉，总感觉有种咬牙切齿在里面，福央一怔：“啊？他在的。”
　　男生微微颔首，便转过身上楼，福央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便和其他同学一起下楼了。
　　到了篮球馆大家都在占位置，临安高中和区三中拉来的人都已经在最好的位置做好，夏溪高中看球的学生只能选视野不是太好的位置，这时候球赛还没开始，两个球队的啦啦队在造势，福央和同学坐好，开了薯片开始吃。
　　他们座位下面就是临安高中的准备区，福央听到临安高中的教练在气急败坏地冲队员们喊：“韩啸人呢？！马上比赛了跑哪里去了？！！！”
　　这时候有个眼尖的队员指着篮球馆门口：“来了来了，估计刚刚出去上厕所了吧！”
　　福央朝篮球馆大门看去，那个刚刚见到的高个子男生正大步朝准备区走，他身后还跟了一个慢吞吞走路的人，是福央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桌。
　　李培诚个子比福央高一点，但是没有福央肉，他很瘦，此时灰头土脸地往篮球场走，看起来十分惨。
　　福央还奇怪李培诚不是说不来么，刚准备站起来朝他招手让他坐过来，那个高个子男生就回头看慢吞吞的李培诚，声音冷酷：“你没吃饭？”
　　李培诚抬头，骂了句傻逼，那男生也不恼，盯着李培诚走过来，直到他走到观众席边上，高个子男生直接把观众席第一排的一个同学扯了起来，凶悍道：“你坐边上去。”
　　那同学看起来似乎很怵他，被扯起来后立刻跑到边上去了。
　　“过来，坐这。”他朝李培诚道。
　　李培诚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情愿地坐在了那男生帮他抢来的位置。
　　福央觉得神奇，李培诚面对这个男生的时候看起来很不耐烦，但又很怂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培诚。
　　裁判一声哨响，球赛开始，那个高个子男生是临安高中的主力前锋，打得很凶，跟他的人一样令人害怕。
　　福央对篮球没兴趣，悄悄掏出手机给尹牧发消息，却没想到这时候尹牧回他了。尹牧说这时候他正好休息，问福央要不要视频，福央开心地抱着手机跑出观众席，跑到篮球馆外的体育器械室，那里现在没什么人，福央偷偷摸摸溜进去带上了门，然后打开和尹牧的视频。
　　尹牧像是在排练室一样的地方，背景是黑色的，亮着几盏黄色的灯，他穿着黑色T恤，鬓角和刘海都被汗湿。
　　这么多天福央第一次见到尹牧，眼睛顿时笑弯，他找了做仰卧起坐的垫子坐下靠在墙上，盯着画面对面尹牧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边的尹牧看着福央也安静着，突然他抬起头看了眼屏幕以外的某个地方，脸上浮起幸福的笑，低声朝那个方向道：“和我对象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