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捧起蒋朝朝的脸,轻轻在嘴角点了一下。
蒋朝朝眯了一下眼睛:“所以你那天装了多少?你晕吗?”
向野:“基本没感觉。”
蒋朝朝:“……”
蒋朝朝:“我就说呢,你家里那么多好酒,你还经常和你朋友出去喝,怎么可能那点就晕成那样。”
向野:“所以宝宝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蒋朝朝:“滚。”
向野被骂爽了,笑了起来。
向野继续把酒塞子打开,给两人倒酒。
看着缓缓而下的液体,蒋朝朝说:“我妈妈刚刚给我打了一笔钱。”
向野手上的动作慢了些,转头看了眼蒋朝朝。
蒋朝朝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这话,冷不丁的,也好没意思。
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可能是知道我在云南玩,给我的旅行经费。”
向野把蒋朝朝的那杯酒挪到他面前:“你觉得你妈妈对你好吗?”
蒋朝朝认真思考了几秒:“我觉得她对我很大方。”
向野拿起自己的杯子,和蒋朝朝的碰了碰。
第一口酒下肚,向野说:“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蒋朝朝是可以说,但是:“说什么呢?”
向野再和蒋朝朝碰了杯:“我有天送徐恒志回去,他和我说了一些话。”
蒋朝朝啊了声:“我知道,他第二天来找我了。”
向野想了想:“我发现你在感情上,有点封闭自己。”
蒋朝朝转头看向野:“为什么这么说?”
向野:“你明明很喜欢我,却看起来对我毫不在乎,一点不主动,还躲着我。”
蒋朝朝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向野:“怎么,觉得我还挺好意思说这种话?”
蒋朝朝点点头,再摇摇头:“你和许恒志聊完天之后,就挺好意思说这种话了。”
向野捏蒋朝朝的脸:“我以前也是很内敛的人。”
蒋朝朝:“哦?细说内敛。”
向野失笑:“当然是觉得或许这招对你有用。”
“确实,”蒋朝朝点头:“对我很有用,你的热情,你的直白,你的主动,都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向野:“判断正确。”
蒋朝朝夸奖:“很厉害。”
两人又干一杯。
都说到这儿了,那今晚就聊聊这个吧。
蒋朝朝放下酒杯:“或许吧,和我妈妈有点关系,”他想了想,还是遵循本心地说:“我小时候,也渴望过妈妈的爱。”
向野摸摸蒋朝朝的脑袋。
蒋朝朝笑:“别,不用。”
向野于是捏捏蒋朝朝的脸,蒋朝朝因此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蒋朝朝想了想,事情已经有点久远了:“她在家的时候,我们相处还挺好的,基本是个有求必应的妈妈,所以在我以为我们的亲情很稳固的时候,她离婚了,没有一点犹豫地离开了家。”
蒋朝朝:“从那时开始,我才发现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不对等,无论我做什么,不管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无论我说想见她,或是表达我的想念,她的态度从始至终都一样,我感受不到她的爱,我的身份是她的孩子,而不是她亲爱的孩子。”
蒋朝朝:“后来我就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需要命题分离,妈妈在做她自己,那么我做好我自己就行了。”
蒋朝朝:“我甚至不太清楚,我后来看淡这一切,是因为我觉得想开了才会让我好受些,还是因为我真的不在乎了。”
蒋朝朝:“我好像还很在乎她,好像又挺无所谓,觉得和妈妈这样的关系也不错。”
蒋朝朝:“我也从来不去深想细究这件事,不知道是懒得思考,还是觉得深究下去,受伤的只有我自己。”
蒋朝朝:“于是我找到了和妈妈的平衡点,就是现在这样,各自安好。”
蒋朝朝一口气说完这些,深深吐了一口气:“发言完毕。”
蒋朝朝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这些话他第一次说,好沉重。
向野:“所以你敏感,你逃避,你害怕在感情方面付出了却得不到想要的回报。”
蒋朝朝:“是。”
向野:“你觉得感情不是生活必需品,你宁可不要,也不想受伤。”
蒋朝朝:“是。”
向野:“但没想到你遇到了我,会炙热直白地表达对你的喜欢,把对你的欣赏和爱表现在脸上,喜欢了说,想你了也说。”
蒋朝朝一下子笑起来:“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向野还继续:“你于是先偷偷给我开了一扇窗,没想到我急不可耐破窗而入,我在长时间只有你的屋子里,非拉着你一起狂欢。”
蒋朝朝眼睛弯弯地听向野说这些:“挺好意思啊。”
向野:“你认可吗?”
蒋朝朝抿着笑:“认可吧。”
向野问:“那你找到和我的平衡点了吗?”
蒋朝朝:“你这一说。”
向野:“我这一说。”
蒋朝朝仔细思考了一番:“有吧。”
向野:“细说有吧。”
蒋朝朝觉得有时候向野学他的口癖,是有天太顶级无敌可爱了。
蒋朝朝:“你让我觉得,我好好地释放我的爱,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你能稳稳接住,再抛向空中,它们或许会变成彩虹,又或许会变成烟花。”
向野听完蒋朝朝这话,很缓慢地笑了起来:“你很会说,蒋朝朝。”
蒋朝朝和向野的平衡点,已经不只是感情这么简单。
他可以在向野面前,很无所谓地做自己,可以主动,可以讨要,可以放肆。
蒋朝朝笑了笑,他还会说:“向野,我很喜欢你。”
向野顿了一下。
蒋朝朝再道:“比你想象中,还要喜欢。”
第53章
向野这次抱了蒋朝朝很久。
很久很久。
放开前,向野在蒋朝朝耳边低声说“我也爱你”,算是对蒋朝朝的回应。
蒋朝朝当然知道向野爱他,向野的爱是一个不用论证的事实,即使像蒋朝朝这样的得等到别人亲口说的人,也无法忽略向野给他的许多细节。
那不然他敢和向野拉扯呢。
那不然他忙啥呢。
两人继续喝酒,既然都聊到这儿了,蒋朝朝就说些,自己还记得的小时候。
他不希望别人可怜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小时候倒也没那么惨,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很快乐的。他有很多钱花,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他的兴趣班都是自己选的,他喜欢钢琴喜欢小提琴喜欢画画,每样也都学有所成。
啊当然他的画画最终走上了一条奇怪的道路。
那也是他自己喜欢自己想要的。
就像向野说的,他小时候极其自由,同学们在学校抱怨爸妈在家管控的事,他一件没有,甚至还会尝试去做一些别的爸妈不让做的事。
“不过我妈妈说的那句话挺好的,”蒋朝朝道:“他说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向野:“你很厉害,在那么经受不住诱惑的年纪明白了这些。”
蒋朝朝笑了笑:“我倒也觉得,她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向野:“谁听都好,都别困在过去。”
蒋朝朝点头:“是的,”他再点头:“是的,往前走就往前看嘛,改变不了就别去管他了。”
向野笑了笑:“我也在你身上学习了很多。”
蒋朝朝:“是嘛。”
向野:“那我可以叫你一声老师吗?”
蒋朝朝歪了一下脑袋:“在这等我呢。”
向野笑了起来,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和蒋朝朝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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