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您下午就到了吗?”陆虞记得棠婉君到病房来是晚上了,但照片看起来是下午的时间。
棠婉君点头:“是呀,看你和小简都睡着,就没有打扰你们。”
说到了这里,棠婉君就忍不住想多说点什么,“你总说谢谢我们,其实阿姨才要谢谢你呢。”
“小简在国外生活了很长时间,刚回国那段时间我和他爸爸都很忙,完全顾不上他,一开始听管家说他一整天都待在家里,饭也吃得不多,看起来很孤独的样子,但是没办法,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抽时间回来看他。”
“想着等公司的事情稳定下来了,我们好好陪陪他,没想到他遇见了桑桑你,他性格本就孤僻,要不是你一直陪着他,我都不敢想他现在得成什么样子。”棠婉君忍不住多说了些话。
“小简在我们回国之前就一直和我们强调,说你容易想太多,说你心思细腻,心事喜欢往肚子里藏,让我们不要追问你太多往事,也说他已经认定了你,看起来好像害怕我们反对似的。”棠婉君笑了起来,想起了那晚宋简礼给她发了将近四千字的短信,字字句句不离陆虞,无论是性格,过去还是饮食爱好,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即便那个时候棠婉君还在国外,但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宋简礼的爱意一点也藏不住。
“但是阿姨怎么会反对呢?你一直是个好孩子,这两日阿姨都注意到了,你和我们独处的时候还是不自在,现在趁着我们俩在一起,阿姨就和你说清楚。”她抬起手主动握住了陆虞微凉的手,温声说:“阿姨很喜欢你,即便你没有和我们小简在一起,阿姨也很喜欢你,你是个好孩子。”
陆虞眼圈早就红了大半,他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表达心里的感激与欣喜,只能低垂着头不停地哽咽着道谢。
“我一直在想我们小简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棠婉君笑意盈盈,“原来在小时候就给自己选好了。”
“诶?小时候?”陆虞眼里泛着水光,一脸疑惑地模样把棠婉君可爱笑了。
棠婉君把昨天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昨天你说别墅也是我们的家,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就是你和小简的家。”
“他祖母送出这套别墅的时候,意思就是等小简交了女朋友,当然男朋友也是这个意思,就可以带人回这里住了。”棠婉君给咖啡加了两块方糖,接着说:
“我以为吧,小简大概要好多年以后才会住进来,但是他从十三岁就开始着人打点这里了,里面的装修摆设完全不是他的喜好,我就在想,我们小简这是对谁动心了呀?”
“直到高二那年,他找到我和他爸说要带你走,要带你离开陆家,让你远离那个让你不快乐的家。”棠婉君回忆起了宋简礼那个时候坚决的态度,她的孩子她最清楚,从不做冲动的决定,他说要带陆虞离开,那一定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才做的决定。
她现在结合宋简礼给她发的千字短信一想,宋简礼当初做那个决定,应该是陆虞那段时间明显有了抑郁倾向,暗暗敛下眸子掩住了眼底对陆虞的怜爱与疼惜。
“我问他想怎么带你走,他说就这样带走,不管你愿不愿意,他只是想让你开心。”少年还是冲动的,十九岁的宋简礼其实已经足够成熟了,但他还是会因为喜欢的人表现出孩子才有的固执与冲动。
棠婉君给流泪的陆虞递去了手帕,陆虞双手接过说了谢谢,认真倾听了下去。
“我又问,我说你怎么知道不管不顾带走陆虞,他就会开心呢?既然陆虞现在不开心,那为什么不能想办法做一些让他开心的事情呢?”棠婉君的话点醒了宋简礼,他这才抛下他的固执,决定陪在陆虞身边,陪他度过这段时间。
但也从来没有停止装修这栋别墅。
难怪陆虞第一次来就觉得到处都很合他的喜好,连那些茶具,桌椅,家具的款式都很符合他的审美。
“我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他喜欢你的。”聊起过去,棠婉君就忍不住说了很多。
陆虞低着头给自己擦眼泪,泪水浸透了棠婉君的手帕,他的身子小幅度地发着抖。
他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宋简礼也不会和他说的。
“阿姨的意思是我们早就知道小简喜欢你了,如果我们讨厌你,早就逼着你离开他了,知道吗?桑桑。”棠婉君站起了身,走到陆虞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陆虞顺势搂住了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小腹抽泣,他哭的动静不大,肩膀颤抖着,掉得眼泪更多是释然的泪,他终于确信棠婉君他们是愿意接受自己的了。
棠婉君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陆虞头顶的发旋忍不住想,多乖的孩子呀,怎么就不招人喜欢呢?
——
临启市是阴天。
陆城名昨天赶回来的时候,夏芷柔哭得嘶声裂肺,非不让自己报警,只让自己筹钱。
陆城名劝不动,只能说他现在就去筹钱,让夏芷柔不要担心。
他不明白夏芷柔坚持不报警的点是什么,但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从账户调钱并不容易,只能想办法将手底的房子抵押出去。
但合同手续并没有那么快。
夏芷柔敏感察觉到了这其中有猫腻,以她对陆城名的了解,陆城名筹八千万并不是难事,至少不会拖到第二天正午,可她根本就想不了更多,她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孩子。
然而让她察觉到陆城名公司的异样才是宋简礼的想法,他的棋盘就差最后一步棋了
“这是八千万,绑匪和你联系了吗?”陆城名肉疼这八千万,但他更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夏芷柔一夜没睡,眼睛都哭肿了,接过卡的时候她也在想,绑匪不是说他知道自己的所有事吗?那他应该知道自己筹到钱了呀!为什么还不打电话过来?
她坐在沙发上等电话打来,两个手机都充满了电,关了静音,铃声调到了最大,唯恐漏了对方的电话。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夏芷柔抽泣的声音和陆城名来回踱步的声音。
约莫过了十分钟,陆城名说他出去接电话。
夏芷柔没回他,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求自己的儿子平平安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陆城名刚走出客厅,夏芷柔这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她急忙倾身去拿过手机接了电话,不等对面说话,她就颤抖着声音抢着说:“是你吗?我的钱已经筹够了,我应该去哪里找你?!”
对面发出磁性的笑声,带着几分讥讽。
徐琛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房里面周倩倩和她母亲其乐融融的场景,嘲讽说:“啊呀,这么大一个陆家筹钱居然筹了快二十四个小时,我以为你们不想救令郎呢,刚刚已经撕票啦!”
徐琛的话像寒冬的冰水和冷风,一个劲地往夏芷柔耳朵里钻,夏芷柔打了一个寒颤,从沙发上滑跪到了地上,然后颤声问:“你,你说,说什么?”
“我说我撕票了,令郎被剁手指的时候叫得可惨了,不过我没让他痛太久……”徐琛面不改色的编撰谎话。
只是没等他说完,夏芷柔就厉声打断了他:“我不信!你,你骗我的,我要报警抓你!报警!!”
她嘶声裂肺地吼。
徐琛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看着周倩倩说完话准备出来了,他什么招呼也没打就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借口外出接电话的陆城名拨通了报警电话,“喂,警察先生,我儿子被绑架了,我要,要……”
“先生您别急,您慢点说,您儿子什么时候失踪的,叫什么名字?”
陆城名压下了心底的抽痛,“我儿子陆浩然,在昨天就被绑架了,他威胁我和我妻子不准报警,否则会撕票。”
“陆浩然……请问您是陆城名先生吗?”电话那边的人问。
陆城名虽然很意外对面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对面即刻说:“啊是这样的陆先生,您的儿子没有失踪,在不久前陆浩然先生被指控强奸未成年,现在正关在我们警局接受调查,我们正要通知您,您和夏芷柔女士作为监护人,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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