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凛,我想和你介绍一下他。”
岁凛咬着牙,保持微笑:“我知道啊,这还用介绍吗?我知道他是谁啊。你的竹马,你最好的朋友言扶。还有什么?嗯?你还要说什么?”
那还要说的,就多了。
池礼的话掷地有声:“我的男朋友言扶。”
岁凛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他的肺子已经离家出走了,不然他怎么吸气都是凉气。
他生气难过,却不冲着池礼去,他恶狠狠地盯着言扶:“我当时费心思缠着和他住在一起,不仅没近水楼台先得月,反而成全你了是吧?”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之前闷了吧唧的就是憋了一肚子坏水儿!”
言扶不说话。
表情像那个暹罗小猫,透着一股子吃苦耐劳的老实劲儿。
冷静了一会儿,岁凛艰难地开口:“……要不,瞒着点儿程薄霁吧,我怕他发疯。他说过他可以为爱做3的。”
他盯着言扶:“他到时候再倒打你一耙,你说他是小三,他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他说你是小三,你又没长嘴,你说不过他的,那你怎么办?”
池礼听得都快捋不清这个逻辑了。
但他印象里的程薄霁,和岁凛说的,明显不是一个程薄霁。
不是啊,给妈妈发微信的那个程薄霁,怎么会说出这种银乱之事,虎狼之词呢?
老师那不是池礼认识的程薄霁吧,池礼认识的程薄霁没有那么癫的嘞!
池礼就说:“啊?不会啊,学哥很温柔的耶。”
岁凛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人家是绿茶,面上却一副好心肠:“请务必让我加入你们……”
言扶反应很快地发出了一声:“诶?!”
“……的爱情保卫战。”
岁凛补充着把话说完。
第48章 心动
过完年,正月十五吃完汤圆,就要准备返校了。
这次,可以把两只鸡崽子都放家里,池礼和言扶终于不用坐卧铺大巴了。
直接坐动车!
他们拖着行李箱,又拿了好多妈妈爸爸给装上的土特产,踏上了返校的动车。
本来池礼准备在回学校的动车上睡一路,言扶还给他准备了U型枕。
结果他刚靠在那里昏昏欲睡,车程才开出半小时的时候,前面隔着五六排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疑问的惊叫。
那声音里带着犹疑和不可置信:“……诶?诶!怎么了?怎么了?!宝宝!宝宝??”
声音伴着推搡的窸窸窣窣声一起响起,在相对安静的车厢环境里,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池礼好奇地望过去,看出来大概是一位妈妈带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
那妈妈使劲地叫了几声孩子的大名,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重而急促起来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大到隔着距离的池礼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突发情况叫人慌了神,附近的人不断地探头过去询问。
妈妈颇有些手忙脚乱,但还是理智的,说话仍条理清晰,逻辑分明:“他刚刚吃了一颗桃子味的水果糖,圆球形的,应该是不小心吞下去卡住了……”
附近的人凑过去观察情况,眼看着孩子呼吸越来越不稳,情况开始恶化起来。
妈妈一直叫孩子的名字,但孩子只顾着扼着抠挠自己的喉咙位置,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前排的乘客急忙站起来:“我去找乘务员广播,车上肯定有医生,你先别着急!”
可怎么可能不着急呢,那孩子呼吸越来越粗重,眼看着之前白里透红的脸也开始于深处泛起青紫色。
池礼的面色严峻起来,他听见他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怎么了?是孩子卡着了吗?”
“是,好像是被糖球卡到了。”
“这个是不是可以用那个什么海姆立克急救法?”
有人提出主意,可紧接着的是人之常情的迟疑。
“可那个我们只在视频里看过……贸然做的话容易把小孩的肋骨伤到,肋骨断了戳到肺怎么办……”
现下的阶段里,谁也没底气伸手去动孩子,自己本就一知半解,帮不上忙或者帮了之后情况反而恶化了怎么办?
……可现在,看着孩子青白的脸,情况似乎岌岌可危,已经不可以再继续恶化下去了。
在急切与犹疑的对峙氛围弥漫在整个车厢的时候,池礼微微偏头,和言扶对上了眼神。
言扶目光里沉着一抹笃定。
他将手按在了池礼的手背上,重重地捏了一下。意思很明显,想叫池礼放心。
而后他站起来,像在池礼在课堂上回答问题那样,言扶高高地举起了手。
他示意人群,而后站起身。
言扶大部分时候,总是沉闷着,像个过客。许多事情,也不是他心之所向,只是事情这样发生。
就比如,他也不是像池礼热爱农学似的因为热爱报了临床医学。他只是因为爸妈说学医以后收入好、受人尊敬地位高、年纪越大越吃香什么的,因为这些去报考。
但是此时,他听见那位母亲哀戚的呼唤,听见孩子粗重的喘息,对上池礼的目光,就连此刻的他,都不知道他这一瞬间的目光有多么坚定。
医学院的第一节课上老师的肺腑之言,去围观的小鼠实验,第一次穿上代表着医生的白大衣……
言扶年轻的生命里,已有许多过往的回响萦绕在耳边。他向着池礼微笑了一下,没有犹豫。
言扶拨开人群,仿佛摩西分海般走过去。
他说话的音量不大,可在车厢里掷地有声:“我学医。”
围着小孩的几个人连忙散开,给言扶空出了空间。
他蹲在小孩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情况。池礼也过来了,跟在他身边帮忙。
池礼配合着言扶的动作,将小朋友扶了起来,言扶在检查情况,池礼分神向着妈妈解释,安慰妈妈的情绪。
池礼:“你放心姐姐,我们是江沅大学的学生,他是学医的。事急从权,虽然没有医生那样有经验,但他成绩好实践也强,比没有这方面经验的肯定要可靠多啦。”
妈妈听了他这话,她本就感激他们肯这么快站出来,急忙点头,目光焦急地落在孩子身上。
言扶确认了一下基本情况,心里有数了。他绕到小朋友的身后,环抱住他,膝盖借力,而后突然用手部在小孩的上腹部施压。
言扶参加过这种基础急救类型的培训,也拿假人做过练习,现在拿到小孩本人,在周围这么多人和小孩母亲紧张地围观下,他的心脏依旧平静稳定地跳着。
他不紧张也不忐忑,大脑冷静地给肢体下达指令,发力的位置准确,手部的动作精准。
小朋友张大嘴使劲呼吸着,在外部的用力下,气管涌动了几下。
孩子咳咔了两声,又呕着yue了几下,吐了一颗糖球出来。
言扶又顺着捋他的脊背,把躬成虾子一样的小孩慢慢捋平。等孩子的状况稳定下来,他又耐心地在孩子耳边问:“怎么样?”
他试着触碰了几下小孩的腹部和肋骨的位置:“这里疼吗?这里呢?”
言扶做了下基本检查,但也没有把话说死,而是对小朋友的妈妈说:“下了车再带小朋友去医院看看吧。”
“急救方法不排除器官受伤的可能,去医院看一下也更安心一些。”
妈妈感激地看着言扶,急忙道谢:“谢谢谢谢!谢谢你同学!”
她搂着孩子,明白现在最危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精神这样一松懈,眼泪顺着脸颊就淌下来了。
池礼从兜里拿出面巾纸,一整包都递给了她。
“没关系,姐姐,擦擦脸,也给小朋友收拾一下吧。”
兵荒马乱过去,池礼和言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如今终于可以缓缓吐出口气来,从高度紧张的氛围里脱离,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怦怦直跳,大脑也结束紧绷,开始后反劲儿地带上些疲累。
池礼却笑着看他:“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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