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吻他,都不敢吻在唇上,只在额头和脸颊打转,还悄悄摸他的耳垂,摸到封死的那块肉。
人总是会在失去后懂得珍惜,可是这个人非要是他吗?
不见得。
顾顷已经习得爱人的本领,大可以正常的娶妻生子。
他们两个人,有缘无分。
“我这个人可能就是这样,会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徐入斐说完这番话,顾顷一下紧紧拥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嘴里呢喃,不是这样。
徐入斐不能否定他们的过去。
这一回,徐入斐没有推开,甚至任由滚烫的液体流进自己的衣领。
他不再是从前的娇气包,很多痛都能自己忍下,他相信顾顷也可以。
许久过后。
徐入斐捧住顾顷的脸,像好久以前那样,有些亲昵。
他直视顾顷的眼睛,那上面挂了泪,一闪一闪,是坠落的星星。
以前他总在问,为什么星星不能只属于他。
而现在,星星就落在他手边,唾手可得。
“顾顷,我后来想了很久,我也不是爱你,是爱我笔下的人物。”
“只不过,我把他写下来,而你恰好演了他。”
他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不能爱同一个人第二次。
【作者有话说】
错过不再来
第59章 可是怎么办
现在是几点几时几分?
顾顷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公寓,又是怎么挨过天明。
天边升起一丝鱼肚白,他的手指在表盘上轻轻数,11、12、13……
现在是新巷时间五点十九分二十四时。
他一夜未眠。
这是常态。
顾顷身边的人已经习惯,一天24小时,他能够睡三四小时,就算天大的好事。
这种症状已经持续三年之久,医生开过很多药,顾顷也吃过很多药,吃得久了就没用了。
徐入斐离开时悄声无息,其实比起那句“你照顾不好我”,他总记得他那句“你赶不回来的,我都算好了。”
你赶不回来的……
那是不是从今往后都算准了时间,他就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徐入斐呢?
顾顷常在吃药睡下的梦里,梦到他出现在当时那个机场。
新巷的机场那么大,他在人群里找啊找,始终没有找到徐入斐,或者找到了,却被闸门拦下来,只能遥遥相望,听徐入斐说一声“再见”。
徐入斐说“再见”是笑着的。
记忆里徐入斐总爱笑,一面勾住他的手臂同他讲话,眼底的笑意总阻挡不住,那双深棕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他的倒影。
徐入斐爱人时的样子很美,顾顷一直这么觉得,却一直没有明确说过。
唯一一次,还是通过徐入斐的引导。
他们之间,徐入斐才是最勇敢的那一个,哪怕那时他年纪不大,对蒙着雾的未来也有无限期许。
记忆是一块又一块的拼图,夜晚睡不着时,顾顷常常陷在回忆里。
他时常想起拍戏那个小镇,想到夜晚粼粼的海水。
他想到在海边,徐入斐踮起脚主动亲吻他的唇,他嗅到薄荷糖甜蜜的桃子香,他睁着眼看到他睫毛颤颤地,充满不安。
但即便不安,徐入斐还是吻他。
在往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顾顷交往过的都是和他本质一样自私的人,大家不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好,没人像徐入斐一样炽热、毫无保留地爱他。
哪怕他“忘掉”醉酒后的那个吻,哪怕他对他们之间的暧昧缄口不言,徐入斐还是义无反顾地,捧上自己的心。
董兆卿生日的那天晚上,顾顷本不该叫住徐入斐。
因为不叫住他,顾顷就能继续对徐入斐的这段感情装傻。
可董景同和董兆卿都在等着他,眼睁睁看着徐入斐进入那辆车,顾顷发现自己办不到。
当人生的分岔路口出现时,人们总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只是很多年过去,再回头看,才会明白。
那时的顾顷出于私心,把徐入斐叫住了,平衡也就打破了。
那个岔路口,徐入斐做出选择。
顾顷同样也做出他的选择。
只是那时候的顾顷尚且不能明白,自己的这股冲动是为何。
他为什么要看着镜头外的徐入斐才能入戏,他到底爱谁,爱又是什么东西。
演戏时的深情,换做戏外去,为什么做出来会那样羞耻,他只能一遍一遍喊着徐入斐的名字,盼望对方能告诉自己。
小斐、小斐、小斐……
我还有后悔的余地。
我只是入戏太深。
“顾顷,我等着看你摔跤。”
陈琦在日料店的后门说出这句话。
顾顷毫无波澜的情绪没由来地一跳。
正当他抬眼,想要那晚第一次正视前女友时。
徐入斐来了。
“你不该来的。”顾顷对他说。
徐入斐总能出现地这么恰到好处。
脱离了剧组,脱离了小镇,他还是想要他。
顾顷把徐入斐拥在怀里的时候想,是男是女都无所谓,这个人是他的了。
既然你来了,就不能放你走了。
但具体要怎么爱一个人,顾顷还没有头绪。
因为哪怕是对顾嘉柔,他也仅仅是尽到做兄长的义务,供妹妹上学,吃喝不短。他不会突然给妹妹一个拥抱,也不会说我很想念家里。
顾顷的一切都是淡淡、疏离地。
顾嘉柔表示理解,因为他们兄妹俩是差不多的人。
可徐入斐不是。
徐入斐很敏感,顾顷哄着他时总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娇气的小孩儿,动不动就生气了。
他把吻印在他湿漉漉的眼睛上。
那时候居然在想。
不过徐入斐可以继续这样娇气下去。
顾顷愿意哄。
##
天已经亮了大半,表盘上的秒针还在继续走动,敲击在心上,一下又一下。
顾顷能精准地背出时间的分秒。
精神科的诊断书上写他失眠的症状,写他的强迫症伴随轻微幻觉,公司为此安排一个司机给他,对外宣称是助理,但顾顷的防备意识明显过重,不允许任何人踏进这间公寓。
关于他的病,顾顷隐瞒得很好。
他向来能伪装也会演戏,除了经纪人和方光阳知道,就连工作室都以为他只是工作量过大导致地彻夜不眠。
世界是个巨大的舞台,而他不过是其中一名演员,他在戏里演戏,在现实里也演戏。
睡不着他只能不停地工作,放弃思考。
做梦时永远在和徐入斐分别。在十七岁得知父母意外死亡的那条乡间小路上、在二十九岁拨通徐入斐电话,得知他人在机场的一瞬间……
这十二年间在他的梦里穿梭而过。
他会搞混时间,以为自己和徐入斐很早就认识。
在他大学的学堂里,徐入斐管他叫“学长”,在他刚刚踏入娱乐圈,接一些低廉的电影短剧,徐入斐坐在日租房那张窄窄的弹簧床上,捧住他的脸,额头抵下来,说“我们再努努力呢”。
前者会在毕业前一天告诉他自己要出国去,将来也不会再回来了;后者会在他努力争取到电影角色后,跟他讲,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你照顾不好我。
梦醒后发现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床铺上。
没有大学、没有日租房,没有徐入斐。
他们只遇到了那短短三年。
从人生几十年的长河里抽出来,不值一提。
后来方光阳在国外找到一位很有名的心理治疗师,因为顾顷的配合,治疗进行地还算顺利。
因为他总觉得徐入斐会回来,回来后应该看到一个完整的他,而不是什么神经质的男人。
他掐着表,计算着,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再见。
三年,是他一秒一秒数出来的。
那天醉酒,徐入斐在他耳边说的话,顾顷一直记在心上。
关于曲杳,顾顷能查到的太少。
托方光阳的关系,也只打探到零星的传闻,得知“曲杳”只是个艺名后,又大费周章探听到对方的真名,顾顷亲自找到提供线索的那户人家……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