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人为还是意外,顾顷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晚饭过后,剧组把买来的仙女棒给大家分了分,有人悄悄问顾老师要不要下来一块玩。
没人敢去问顾顷,但不叫人,显得好像他们孤立影帝,好恐怖,没人敢的,所以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徐入斐身上。
顾顷待他的特殊,大家有目共睹,私下里想什么传什么,他管不了。
但他没有把“我是同性恋”五个字写在脸上,别人也不会真的当面问起你究竟和顾顷是什么关系,那太露骨了,不符合这个圈子惯有的风气。
徐入斐不能当做没看到,随意抽了两根,说:“那回头我问问。”
这下没人心虚了,大大方方玩了半天,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也要为这点漂亮的烟花开心鼓掌,许愿这部电影顺利过审,最好能挤进院线!
好美的一场梦,在十几支烟花棒中燃烧起来,火花跳跃,徐入斐也跟着笑。
放完了烟花,带着一身烧焦味儿上楼,楼上已经没人了,只有桌上摆着一个蓝色水盆,异常显眼。
那颜色和自己摆在地下室接漏雨的圆桶好像。
徐入斐本该直接回屋。
因为这点相似,他走了过去。
脑袋里还是刚才的欢声笑语,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下,盆子里冒着热气的水却将他的快乐浇灭了。
他早就洗漱完,冻红的指节还湿润着,眼前蒸腾的水汽熏得他眼热。
他才不要为了这点小恩小惠而心软。
【作者有话说】
小斐长大了!才没那么好哄!哼!
第54章 不必有重逢
跨过二月这道坎,徐入斐马不停蹄地向剧组告了假。
跟组吃住的坏处就在于此,没办法请病假,徐入斐给出的理由是,压力太大了想去散散心。
结果还真给他批准了。
其实请假了,徐入斐也没想好要去哪里,他和尚臣的时间总碰不到一起去。
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两个人都有时间。
尚臣说想去徐入斐的母校转一圈,那附近有好几处有名的景点。他来新巷这几年,还没好好逛过,徐入斐当向导,两个人不会挨坑。
尚臣当时是发语音说的,声音慢吞吞,显得尤其诚恳。
新巷相当于徐入斐半个家,住了太久,无论哪里的景色,对他来说都一样。
所以他说,好的。
结果到了景区,尚臣一张模特脸,走到哪里都有人看,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
其实也有人拍徐入斐,只不过他没发现,对镜头没有尚臣敏感。
尚臣说这可比他拍网剧待遇好,拍网剧他只会挨骂,要不合约到期干脆转行当网红算了。
徐入斐诚恳道,当网红也要性格有趣,不要铁憨憨。
尚臣点头,小斐,你说得对。
天色渐暗,徐入斐走累了,靠在石柱边休息,海边夜船亮起的灯,落在深蓝的海面上,一层层涟漪散开又聚合。
尚臣问去哪里吃完饭,徐入斐说无所谓的,你定吧。
尚臣掏出手机,选了半天,最后把一张日式居酒屋的图片摆到徐入斐面前。
徐入斐朝他竖起大拇指:“你也太会选了。”
尚臣嘿嘿一笑,真以为在夸他,“我看这家离得最近,评分最高。”
徐入斐垂着眼不知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扬起一个笑脸,“那就去这家,东西是好吃的,今天我请客。”
他们要了一间包厢,小小的、窄窄的,只能容纳两个人,再来一个,就有点挤了。
徐入斐也是第一次进这么小的包厢,想了想,还是跟尚臣说:“这家我以前经常来,这几年知名度上去了,包厢好像是重新规划的吧?我记得以前没这么小来着。”
因为地方偏,只有住在附近的人能找得到。最近两年做了大的指示牌,一路领着,很显眼。
“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徐入斐又说,“那时候不是我来付账。”
上午两个人还去了徐入斐的毕业院校,有人把徐入斐认出来了。他以前成绩很好,只可惜离开新巷后,便断绝了和这边的一切往来。
若是再给徐入斐一次机会,那他应当不会那么冲动了。
可是要问三年前的他会不会那么选,答案依旧是会的。
哪怕过去这么久,他性格里那份执拗仍旧存在着,不会轻易改变。
徐入斐讨厌故地重游。
太多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他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回忆。
“这家店没有以前做的好吃。”徐入斐将一个寿司塞在嘴巴里,腮帮鼓鼓地咀嚼,点评。
好像和以前不同就是他赢了。
他跟尚臣喝酒,清酒一杯接一杯,尚臣想拦也拦不住,徐入斐喝了很多酒,笑得很开心。
其实请假一部分原因是想和朋友出门散心,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面对顾顷。
##
除夕那晚的仙女棒就不该送出去。
不吉利。
徐入斐从没这样迷信过。
当他从口袋里把那两根仙女棒掏出来,其中一根碎了一截,漏出里面的铁丝。
他敲响顾顷的门,把完好的那一根递过去。
“这是大家的心意。”
说这句话时徐入斐都想笑,怎么这样,传出去一定会被顾顷的粉丝骂死。
居然排挤影帝。大过年的,连烟花都不一起放,让顾顷一个人窝在小房间里,他一定听到窗户外面的欢声笑语,但那是属于他们那帮工作人员的,导演副导统统没有参与。
顾顷房间里的灯不太亮,屋子也背阴,照得人昏昏暗暗。
好可怜。
眼前的人和银幕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大明星真的是一个人吗?
抬头看到那张脸,好吧,还是十分光鲜亮丽的。
讨厌顾顷。
但是没办法讨厌这张脸。
顾顷把那根灰扑扑的仙女棒接过去,问:“小斐,这是你特意留给我的吗?”
徐入斐好惊讶,自己的话为什么会被曲解成这样。
他说:“不是。”
顾顷的眼神分明在说,不信。
徐入斐懒得辩解,大过年的,不给自己找气受。
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颜色艳俗的水盆。
海水的蓝和天空的蓝,哪一样它都不占。
只有热腾腾的雾气向外冒,徐入斐没有去试水温,到底是很烫还是刚刚好,他不需要知道。
就像他不需要这份好,想不通顾顷如此放低姿态是为什么。
顾顷说:“那你和我一起放吗?”
“什么?你说烟花?我刚刚在楼下点过了。”顾顷应该看到了。
为了让他死心,徐入斐很决绝地,“我不和你一块放。”
顾顷捏着那根仙女棒,垂着眼睫不吭声。
搞得好像徐入斐欺负人。
天地良心。
他没有。
“小斐,过年了,你不和家里人报个平安吗?”
顾顷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在空气中。
徐入斐有一秒的怔愣。
他先是想自己哪来的家人,后来又想,哦,这也是自己造的孽。
他真是造孽颇多。
顾顷要是恨他,想要折磨他,也绝对有理由。
像是知道徐入斐不会回答,顾顷又说:“我问了董老身边所有人,没人知道你父母是谁。徐入斐,我找不到你。”
四周很静,悄无声息,好久好久之后。
“顾顷,烟好抽吗?”徐入斐说。
“回头也教教我抽烟吧,我一直没能学会。”
那之后,徐入斐一直回避顾顷,可无论怎么避,晚上回到民宿,总还能见到。
顾顷如同鬼魅一般,阴魂不散。
徐入斐开始关注顾顷的行程了,他第一次向范晴打听,得知他三月也只有零星几个工作,非常遗憾。
好在他明天要飞去临省的小镇上采风勘景,可以短暂远离顾顷一阵子。
但他连一天都不想多待,提前跟剧组请了假。
徐入斐再不是有糖就能哄好的小朋友,今天跟尚臣出来,就是要一醉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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