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芙和芝士蛋挞给人的感觉比较甜美、柔软,但可露丽看起来就忧郁一些。”倪雪说,“改名的时候心情不太好,没法像泡芙和芝士蛋挞那样向外冒奶油流心。”
蒋冬河问:“那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倪雪答:“勉勉强强凑合事吧。”
蒋冬河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ID才能改回来。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念倪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想。于是他给倪雪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倪雪接电话接得很快,问蒋冬河什么事。
倪雪不知道蒋冬河这边发生了什么,倪雪也不知道,蒋冬河在这个时候听见他的声音,心情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平静。
面对倪雪,蒋冬河可以袒露最真实的自己,不必像在旁人面前一样,永远表现得那么成熟稳重。
电话里,蒋冬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语气却很温柔:“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蒋冬河:“倪雪,你随便和我说点什么吧。”
倪雪听得出来,蒋冬河好像有一点累。两人身处异地,相隔距离太过遥远,蒋冬河又是一个从不抱怨任何事的人,他只会自己扛下一切、自己解决,可是人总会有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他并不清楚电话那端蒋冬河的具体心情,握着手机,安静地想了想,才说:“蒋冬河,其实我也有一点想你。”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是一声很轻的气音,很好听。
蒋冬河:“倪雪,你会下围棋吗?”
“会。”
蒋冬河有些意外:“你连打麻将都不会,竟然会下围棋?”
倪雪冷哼了一声:“这两个又不是同一种东西。”
“那我们下一盘吧。”
两人就这样连着麦,下载了可以自由匹配对手的围棋app。他们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落子,棋盘上一片混乱,渐渐分不出到底谁输谁赢。挂断电话之前,蒋冬河问倪雪:“五一的时候再过去找你好不好?”
现在距离五一不到一个月,倪雪最近又变得忙碌,出差相对前几个月更加频繁,他还不确定自己那个时候是否在伦敦。倪雪说:“你不要再搞突袭了,这回听我的指示行动。”
蒋冬河笑笑:“遵命。”
不出倪雪所料,四月下旬,他果然有一单不在英国的翻译任务,是一场在新加坡举办的国际会议。常年居住在阴雨绵绵的伦敦,倪雪前去热带国家的机会很少,
他想,也许他可以借此机会,与蒋冬河一起去邻国的热带海岛旅行。
于是,倪雪直接给蒋冬河发了两张机票,一张是从伦敦到新加坡,另一张则是从新加坡到普吉岛。
倪雪说:“不用来伦敦了,直接到普吉岛找我吧。落地签还更方便一些。”
“嗯,好。”蒋冬河记下了倪雪抵达普吉岛的日期,开始为自己选择航班、购买机票。等到订完票,蒋冬河才忽然意识到,他和倪雪……这是要一起去旅游了吗?
自从蒋冬河工作以后,才有机会去世界上的其他城市转一转,但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想去什么地方游玩,而是出于工作需求。如果工作上的事情提前解决,蒋冬河才会在当地走马观花地看看。然而无论是纸醉金迷还是一江春水,都无法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印象。
也许他天生对周边环境感知迟钝,也许身边少了一个陪他一起观赏这些事物的人。
假期如期到来,蒋冬河提前买好了电话卡,直飞到普吉机场,办理好落地签,动身前往倪雪预定的酒店。大数据自动为蒋冬河推送了那间酒店的房间装修与居住体验,蒋冬河看了看,果然是倪雪会喜欢的风格,一看就很费钱。好在他现在经济独立财富自由,充分拥有养猫的能力。
其实倪雪也刚到没多久,比蒋冬河早了半小时左右,蒋冬河敲响房间的门时,倪雪刚把行李箱在地板上摊开。倪雪换上拖鞋,去给蒋冬河打开了门。
他们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尽管两人会在聊天时分享自己的日常照片,但是和见到真人相比,依然存在细微的区别。倪雪伸手摸了摸蒋冬河的头发:“好像剪短了。”
“嗯。”蒋冬河说,“快夏天了么,短点儿舒服。”
倪雪整理了一下他带来的衣物,整体风格偏商务,与热带海岛格格不入。当初他收拾行李时比较随意,没有在行李箱中塞很多东西,毕竟缺什么都可以在当地现买。他从几件衣服里找了件相对休闲的纯白色短袖穿好,对蒋冬河说:“我们出去转转?”
“好,”蒋冬河点点头,“去哪儿?”
结果把倪雪给问住了。
一直以来,倪雪随性惯了,不管是去什么地方旅行,他都没有做攻略的习惯。想出门就打开手机随便搜一搜当地值得去的地方,不想出门就索性在酒店待上一整天。
倪雪看了眼时间,傍晚六点半,“去夜市吧。”
无论哪里的夜市都大同小异,拥挤的人群,嘈杂的音乐,挨在一起的摊位,但是与他们平时生活的环境有很大出入,对他们而言还是很新鲜。倪雪和蒋冬河并排走着,汇入人潮之中。
蒋冬河转过头看了一眼倪雪的侧脸,忽然问:“倪雪,可以牵手吗?”
蒋冬河:“我们是约会对象啊,应该可以牵手吧。”
是啊,他们在约会。各自从生活的桎梏里逃离,共同享受这一场旅行。
倪雪:“……嗯。”
下一秒,蒋冬河的手慢慢靠近,拉住了倪雪垂在身侧的手。
蒋冬河的手依旧是熟悉的触感,温暖、干燥,掌心的几处地方有茧子,摸起来有点粗糙,充满了安全感与力量感。
只是牵手而已,倪雪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一点紧张,仿佛数年之前强吻蒋冬河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明明他是不爱出汗的体质,这时候却疑心手心里是不是出了一层薄汗,会不会影响牵手的体验。他想把手抽出来检查一下,结果却被蒋冬河握得更紧。
蒋冬河的语气中有点不满:“躲什么?”
“没有。”
“你有。”
“没有。”
无聊幼稚的小学生拌嘴终止于倪雪的肚子叫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倪雪解释道:“好像有点儿饿了……”
“那我们去找点东西吃。”
每个小吃摊前摆放着几张桌椅,但每个摊子前都人满为患。倪雪和蒋冬河向小吃街更深处走去,才发现一个摊子前有空位,烤一些海鲜类产品,虾,蟹,生蚝,章鱼,还有一些他们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两人坐下,蒋冬河拿过菜单,随便在上面勾画了几样常见的食材。旁边的倪雪开始稳定输出:“悄悄告诉你哦,其实我不怎么吃海鲜,不是因为过敏,是因为我不喜欢这些有外壳的食物,剥起来很麻烦。同理,我也不喜欢那些需要自己处理外皮的水果,比如火龙果和猕猴桃。”
放在几年前,蒋冬河只会面无表情地告诉他:“爱吃不吃,没人管你。”
如果想更加言简意赅,还能浓缩成一句经典的国骂。
几年后,蒋冬河自然而然地回答:“我帮你剥。”
“好吧。”倪雪好像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话锋一转,问道,“那你知道我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吗?”
“草莓。”
“第二喜欢的呢?”
“车厘子。”
面对对答如流的学生,考官决定这次就算他合格通过。
两人谈话的时候,几盘烤海鲜被端上了桌。除此之外,还有几盘烤串。
蒋冬河拿过另一个干净的盘子,开始剥虾,壳子丢进桌边的垃圾桶里,新鲜虾肉就放进盘子中。
渐渐地,空盘子被剥好的虾肉堆满,蒋冬河把盘子推到倪雪眼前:“吃吧。”
倪雪拿起筷子,夹起其中一个放进嘴里尝了尝。虾肉被当地的酱料腌制过,味道很足,有点酸,有点咸,还有点辣。
蒋冬河又开始剥另一盘,动作比刚才更加熟练,没用多久,另一盘也很快被剥完。然后蒋冬河才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没立刻动筷,而是有片刻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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