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周延邀请倪雪来自己家里做客,又说他爸妈最近请年假出国旅行,想在这留宿也可以。
一来二去,倪雪就在这住下了。
起初,他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同学在他家住过,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周延的邀请。
在周延这里的日子还算舒心,他一直住客房,每天睡到自然醒,随便吃点外卖,再打游戏到深夜,整个假期过得浑浑噩噩。
除此之外,周延的性格也不讨嫌,甚至称得上贴心——关心和照顾是倪雪以前最不缺少的东西,以至于他根本意识不到,在这种时候凑上来关心他的人反而比较蹊跷。
某天晚上,两人如常坐在沙发上联机打游戏,茶几上散落着几个外卖盒,还有两罐喝到一半的汽水。
一局结束,倪雪拿起其中一罐汽水喝了几口,就在这时,头顶吊灯闪烁一下,倏地暗了下去,整个房间顿时陷入漆黑。
人难免会对突如其来的黑暗产生恐惧,倪雪握着易拉罐的手一抖,耳边响起周延的声音:“别怕,只是停电了,我一会出去看看。”
倪雪点点头,而后意识到对方也看不到,才开口道:“那好吧。”
他把易拉罐放回茶几上,重新窝进沙发里,听见周延忽然问他:“倪雪,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电源被切断后,平时那些娱乐活动全部无法进行,一股空虚感油然而生。倪雪并非不清楚他的所作所为是在逃避现实——之后怎么办?他也没想过。
周延又说:“倪雪,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黑暗中,倪雪觉察到有人缓缓逼近,下一秒,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脚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的咬字比平时更轻缓,“考虑一下和我交往。”
“喂,你开什么玩笑……”倪雪一惊,本能地挣脱开,一片漆黑中看不见周围事物,踢到了茶几上的易拉罐,汽水瞬间溢出来,洒了满地。
“我没在开玩笑啊,”周延像是笑了一声,“初中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我们是一类人,你也喜欢男的对吧?而且我们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我们还是可以搬出来一起住,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周延继续靠近,温热的气息似有似无,倪雪猛地推开他,跳下沙发,“你发什么神经?”
但倪雪没有反驳周延的前半句话。
“我一直很喜欢你,你根本没发现吧?也对,以前你哪里能注意到我呢……”
喃喃低语仍在持续,倪雪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后背上浮出一层冷汗。
这地方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这人指不定再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举动……倪雪这会儿的反应相当迅速,冲回客房拎起自己的背包,一路狂奔到门口,干脆利落道:“我对你没别的意思,这段时间的住宿费我会转给你,之后别再纠缠我。”
砰地一声,倪雪甩上了门。心有余悸地走出一段路,倪雪再回头,发现周延并没有跟上来。
他和周延的身高体重差不多,真动起手来不好收场,周延或许也不敢真的对他做什么。
但整件事情给他带来的冲击却没办法轻易消退。夜色里,倪雪紧攥着背包肩带,脑子里想起那句“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倪雪又一次感到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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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7留:不知道佩子最近怎么回事,每次更新后不会在书架提示,追更的饱饱们可以关注一下作者专栏!就能在鱼塘里及时看见更新了!)
第2章 2 就一晚上,行吗
很快,倪雪意识到了一个更严肃的问题。
他兜里没钱。
严格来讲,还不至于到身无分文的程度,余额里的钱吃几顿饭绰绰有余,但他完全没有经济来源,长远的事情才真正令人头痛——路费,学杂费,日常开销……
哦,而且他还得给周延转钱。这件事相对来说要紧迫一些,他已经不打算再与周延有任何往来,绝对不可以产生金钱纠纷。
倪雪沿着街边走,一时半会没想出什么头绪。
前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麦当劳,倪雪走了进去。这个时间顾客稀少,偌大店面里零星坐着一两人。其实他肚子不饿,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歇,又不好意思白白占座,就随便点了杯饮料。
别人父母出事后,儿女或许还能靠亲戚暂时救济,偏偏他们家情况更特殊一点,亲属少得可怜,还不在国内。
四位老人都已经去世,他母亲是家中独女,父亲是中英混血,有个常年定居澳洲的妹妹,倪雪只有很小的时候见过她一面。
没收入,并且立刻需要一笔钱……倪雪咬着吸管继续思忖,当初从家中被赶出来的时候,家里但凡有点价值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自然也包括他的那些值钱物件。
现在他浑身上下的行李只剩一个双肩背包,里面有几件换洗衣物,除此之外,他还有块手表。
倪雪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解开扣子,轻轻地把手表从上面取下来。
这只表是他妈妈送他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几年里一直被他随身戴着。
他爱换衣服鞋子,款式不计其数,很多时候只是买来就放在一边,再没想起来看第二眼。但这些都不需要他操心,两个衣帽间都被人整理得有条不紊,分门别类地进行标注和搭配,他只需要进去挑选就好。
相比起这些,手表对倪雪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他向来时间观念薄弱,花几十万在手上添一个装饰实在没必要。
再后来,倪雪就收到了这块表。看得出送礼的人相当用心,精挑细选了他会感兴趣的款式,倪雪确实很喜欢,当时便眼前一亮,就这样一直戴到现在。
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卖掉了吧。
趴在麦当劳的桌子上睡了一晚,第二天,倪雪被旁边顾客的交谈声吵醒,缓缓直起身,看见从窗户透进来的刺目阳光,才意识到已经是白天了。
他又摸了摸兜,还好,手表还在。
附近商场里有一家珠宝首饰回收寄卖行,倪雪直接把手表递给店员,对方拿着一起鉴定半晌,一会说不是产量少的保值款式,一会说佩戴了这么久有磨损,最终开出了一个跳水价格。
倪雪不了解行情,又急需这笔钱,只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这笔钱给周延转帐、支付他的路费和学费足够了,还能剩余一点点当作日常花销,于是他没再跟店员多废话,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刚一收到转帐,倪雪立刻打开跟周延的聊天框,提前估摸出一个价格给人转过去,然后删除周延的所有联系方式。
手机屏幕依然亮着,适时地跳出一则新通知,是来自大学班级群的提醒——明天是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天啊,他在周延家混吃等死这么久,居然完全忘了这码事!
他对这所学校的记忆还停留在领通知书那天,一旦想起来,就会不可避免地想起另外一个人。
还是不要往下想比较好。
然而,就像墨菲定律总是灵验一样,冤家也往往路窄,倪雪怎么也没料到,他和蒋冬河的再次见面来得这样快。
——在他更为窘迫的情况下。
蒋冬河来到京市更早一些——他提前在这边找到了一份兼职。
不同于明雅中学的大部分学生,蒋冬河的家境甚至连普通都算不上,用清贫形容更合适。他从小在晏城附近的村里长大,在那里读完了小学,直到初中的年纪,一家人第一次来到晏城。
按其他人的眼光来看,他父母的工作算不得多体面,夫妇二人在村里的时候是菜农,到了晏城后先是在街头卖菜,持续了好一阵子,前几年才在农贸市场有了一个摊位。
平时学业繁重,蒋冬河没时间出去兼职,再加上未成年,正规场合也不招童工。中考时,蒋冬河拿了晏城市状元,毫无悬念地进入明雅,学校直接免去了三年学费,每年的奖学金也会固定有他一个名额,多多少少可以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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