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霍蔚然开口,霍母更是惊的睁大眼睛。
曾经让霍蔚然喊自己一声,比登天还难,更别提主动!
这是怎么了?
“妈,你把他还给我。”霍蔚然空泛的眼中带起一点光。
“你把他给我,我以后会听你的。”
“他?”霍母一愣,“什么他?”
“我的未婚夫,你找来管我的‘小媳妇’。”霍蔚然眼眸有些湿润。
“我只要他。”
“我去。”霍火火站在一边,已经惊呆了。
“妈,不公平!!!”
霍火火不满看向霍母。
“说好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呢?你给他找小媳妇,不给我找?我可比他大啊!”
霍母站在原地,半晌后冒出一声“啊?”
啊?
啥?
啥小媳妇?
哪来的小媳妇?
霍母根本不知道霍蔚然在说什么,经过提醒方才想起来,之前在霍蔚然卧室门口放狠话时,说过“把霍蔚然包办出去,让小媳妇好好管他”的豪言壮语。
“这……这当时就是这么一说。”霍母摘下墨镜,让两个儿子看自己无助的眼神。
“我哪里去给你找小媳妇,还包办?”
霍火火努力用了一下脑子。
没错,母亲自己都不结婚,怎么会给霍蔚然包办婚姻?
霍火火想通后清清嗓子,坐在一边准备看热闹。
曾经给自己揍出阴影,一向高高在上,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霍蔚然,也有这一天!
“我和警察交流了。”霍夫人上前轻拍霍蔚然脊背,“你有没有可能是在家闷太久,想象出的……”
“不是!”霍蔚然立即打断霍夫人,指向厨房方向。
“我无数次看见他,他为我做吃的,他替我修好模型,他为我剪头发!”
霍夫人噎了一下,只见小儿子红着眼,从怀里小心掏出一枝钢笔。
“这是他送我的礼物,这也是假的吗?”
霍夫人看着霍蔚然眼里的泪光,心中不由得一震。
自从霍蔚然跟他父亲去澳洲学赛车后,霍夫人还从来没见过小儿子落过泪。
无论是小时候被源氏的人欺负,还是长大后出这么严重的事故,术后的疼痛,精神上的折磨,也从来没见他流过一滴眼泪。
但现在,他得痛苦到什么地步。
“他有名字吗?”霍夫人一眼看出钢笔品牌,如果没记错,销售一般会留下顾客姓名电话回访,但凡有点蛛丝马迹,也必须得把霍蔚然这心上人找出来!
“他叫年乐,年月的年,快乐的乐。”
霍蔚然一出口,正看热闹的霍火火一愣,霍夫人也觉得这名字莫名耳熟,下意识看向大儿子。
霍火火愣了足足一分钟,才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特么。”霍火火瞬间起身,在原地走了两圈。
“不对。”霍火火终于想到一点,看向霍蔚然咧嘴一笑。
“你怎么开这种玩笑!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要是妈真找来一个小媳妇管你,你不得把人家头拧下来?”
霍蔚然沉默看向霍火火。
“就是不把人家头拧下来,你也肯定天天为难人家,谁能忍得了你?”
霍火火对上霍蔚然视线,却发觉霍蔚然眼中带起的情绪。
是真的。
霍火火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敛了下去,上前朝霍蔚然猛地打出一拳,却被微微皱眉的霍蔚然单手接住。
“你特么!”霍火火气的快要爆炸。
“谁特么是你的小媳妇!!!”
“那是我三年的室友,是我好兄弟!他就是来参加比赛借个宿,怎么这么倒霉碰见你!”霍火火努力拔出自己的拳头,却被霍蔚然一点点捏的更紧。
……
“你,说什么?”
第39章
霍夫人就是再迟钝, 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
那位在学校很照顾霍火火,来家里借宿的同学,就是霍蔚然口中的未婚夫!
“你对人家干什么了!”霍火火又气又急, 嘴上发痒, 感觉就要燎起几个泡。
怪不得年乐昨天那么早发消息过来,换算成国内时间, 那得是凌晨!
霍火火几乎不敢想象, 年乐被霍蔚然欺负成什么样,才会连夜走,自己更是蠢, 竟然没有没有发现一点异常!
“他是我未婚夫。”霍蔚然捏着霍火火拳头, 一字一顿的强调。
“你疯了吧!”霍火火拳头被捏的生疼, 还是忍着从兜里掏出手机。
之前手机掉水里换了新的,但还好上传过的照片依然还在。
“他叫年乐!我的同学,我的室友!”霍火火拇指快速翻着以前的照片。
“华国政法, 20级的!”
霍火火翻到军训时的照片,放大怼到霍蔚然眼前。
照片里的青年穿一身迷彩服,在树荫下的台阶上坐着, 拿一瓶水在手中,眼眸柔和的注视着操场方向。
霍蔚然有些恍惚,看着年乐的侧脸, 不知觉松开霍火火的手, 捧起手机。
“这是军训时候照的,我被热晕了, 只有他没觉得我是装的, 还过来照顾我。”霍火火忿忿甩了甩被捏红的手。
霍蔚然继续翻动照片,掠过霍火火无趣的大学生活, 停在留有年乐影像的位置。
“我丢三落四的时候,都是年乐帮的我,你根本不知道他对我的帮助有多少!
这次他是来江洲参加围棋比赛,我请他住家里,顺带给你口饭吃,你把他当什么了,你个混蛋!”
霍火火气的满脸发红,霍蔚然紧紧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看着年乐静静坐在书桌前,手中握一支中性笔,垂眸翻看桌上的书。
照片背景是学校宿舍的模样,旁边还有一个虚影,是另一位舍友,年乐手中的,是关于法律的书籍。
霍蔚然呼吸有些困难,抬眼看向母亲,霍夫人一脸无奈,她只是撂了句狠话,确实没有找什么小媳妇来。
一切像是一场梦。
像是霍蔚然自己的臆想,只是第一眼,就给无辜的人施加一个身份,将他拖入这场梦境。
“怪不得他走的那么匆忙,我以后怎么见他,我怎么解释!恩将仇报都不带这么来……”霍火火还在吼,霍蔚然耳边嗡鸣声响起,已然听不太清晰。
霍蔚然还记得那个吻。
柔软的,温柔的,甜蜜的带着咖啡香味。
还记得沙发上两人近距离的对视,像是沉溺入一场蓝色的梦境,年乐的手被牵引着,一点点滑过自己的身体。
此时此刻,霍蔚然终于清楚当时他口中的“误会”是什么。
他比自己更早察觉,但也只早了几个小时,他能做的只有离开,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有的只有一份连带责任。
这是专属于霍蔚然的,一场美好的、一厢情愿的梦境。
现在梦醒了。
霍蔚然头一次感觉到这样真切的残忍,这个世界冷的如此深彻入骨。
霍蔚然安静转身,一步一步,上楼回到那片属于自己绝望的黑暗。
霍夫人担忧看着小儿子的背影,叫他也似乎听不到,再看依然怒气不减的大儿子,正低头快速发送着什么信息。
“那位年乐同学还好吗?”霍夫人目露担忧,“他在哪,我带蔚然最好去道个歉。”
“他昨晚的车票,现在应该早到目的地了。”霍火火手指头点着键盘,发出的消息却是小心再小心。
[小年年你到站了吗?]
[小年年你还好吗?]
[小年年霍蔚然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对面迟迟没有回复,霍火火一瓶冰水灌下去都仍旧觉得心头冒火。
“你要不打个视频过去?”霍夫人坐在一边,也有些不安。
“他不喜欢别人给他打视频。”霍火火反复刷新界面,手机突然铃声一响,是来了新信息。
[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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