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14)

　　“爸爸，你明天会不会好？”

　　“可能不会。”陈青如实回答。

　　“那后天呢？”

　　陈青想了想，回答：“……会好一点儿。”

　　“那大大大后天呢？”

　　“……会好一大半。”

　　安安有些不满意：“那要等多久才能完全好啊。”

　　“很快的。”

　　安安小声的哦了下，又说：“那爸爸你多吃点，这样就会快一点。”

　　“好，我们都多吃。”

　　陈青给安安扇着扇子，过了一会儿，扇子的幅度慢了下来。

　　“安安。”他放低了声音。

　　“怎么了爸爸？”安安可能是有些困了，声音都开始含糊了。

　　“过几天……”陈青说到这里又停下了。

　　“嗯……”

　　陈青摸了摸安安的头，“没事，睡吧。”

　　他本来想和安安说过几天去医院的事情。

　　大抵小孩子都是害怕医院和医生的，安安尤其抵抗。

　　陈青决定还是去之前在和安安说这个事情，免得孩子一直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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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罗成看着陈青脸上的的伤，过了一晚上，嘴角的伤口已经由红转青，看起来特别吓人。

　　一向说话带笑的人此刻也严肃了起来，罗成把陈青拉到一边，“怎么回事？谁打的？”

　　陈青不说话。

　　不是不想说，是没想好怎么说，他有心想瞒着罗成，就怕那边后续找罗成麻烦，最后还是会知道。

　　等了半天等不到回答，罗成急的都有些发火：“你倒是说句话！”

　　陈青还是跟锯嘴葫芦一样。

　　“好好。”这次罗成是真的生气了，他气道：“陈青，咱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现在出了事，你连句话都不跟我说了？”

　　“不是，罗哥！”陈青忙开口否认：“我没有不愿意你跟你说。”

　　“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陈青犹豫了下，这才开口道：“我昨天，修水管的时候，和业主起了点……冲突，之后就、就打了一架……”

　　后面两句话，陈青说的无比艰难，垂在两侧的手都不自觉的握紧了。

　　罗成倒是没有注意到陈青的异样，只听到陈青的话，他一时间都震惊了。

　　因为罗成实在想不出来，陈青有什么理由会和人打架，而且还是业主。

　　他自认为也算了解对方，陈青这个人性格憨厚且能吃苦，许是经历了太多，本该有的棱角早就被磨平了，为了生活，可以忍耐许多别人不能忍的事情。

　　“为啥？”罗成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因为点啥？”

　　“忘了，可能我说话笨，惹了对方……总之就是这么个事情。”

　　陈青说完，又对罗成说：“对不起了罗哥，后续要是那边找麻烦，你只管让他们找我就行。”

　　过了好一会儿，罗成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他拍了陈青肩膀一下：“说什么屁话？”

　　“没有，是我惹麻烦了。”

　　罗成沉默，他知道，肯定不可能只是因为这样就动手的，不过看陈青这个样子不愿意多说，罗成也就不再多问。

　　“行了，我不爱听这话，你等着，我先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不过，罗成还没打过去电话，那个物业就先打过来了，陈青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只听到罗成语气很不好，最后说了句。

　　“他要是非要个说法，那就报警吧，我这儿的人还受伤了呢！”

　　挂了电话，罗成走了过来，见陈青脸色不好，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那边就是咋呼，而且哥信你不是惹事的人，肯定是那业主的问题，他要是真是胡搅蛮缠，哥有的是法子。”

　　陈青沉默了半响，只说了句：“谢谢罗哥。”

　　这事就暂时就过去了，一旁坐在电脑前看了半天的小李，此刻小心的探出头来：“那个……老板，有单子。”

　　“单子？”罗成奇怪道：“有单子你直接分配就行，看谁有时间去。”

　　“不是，就是青哥一直干的那个，按客户要求，今天上午要去的。”小李看了眼陈青：“青哥这个样子……老板你看我要不要和客户商量下改下时间？”

　　那个客户指名要陈青去，如果陈青不去的话只能试着和对方商量下改时间。

　　一旁的陈青站了起来：“不用了，我去。”

　　他现在急需用钱，这点伤也根本不影响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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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凌斯年就见到了满脸是伤的陈青。

　　陈青显然也没预料到凌斯年会在，自从上次过后，两个人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凌斯年不在，陈青干活也更自在些。

　　此刻冷不丁的碰上，他还是这个样子。

　　在凌斯年的目光中，陈青不自在的把那顶红帽子的帽檐往下压了压，低头说了句：“凌先生。”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对方的回答，陈青只能看到对方还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顿了下，陈青又说：“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干活了。”

　　陈青刚要动，就听到凌斯年开口了，那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问道。

　　“你被谁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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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斯年：不爽！老婆被打了（磨刀，阴暗爬行）都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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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求海星！各位读者老爷，可以给我一点吗？

 

第12章 12 “你也挺能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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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凌斯年这样问，陈青这才抬起头。

　　他看了凌斯年一眼，没有说话。

　　凌斯年双手环臂，眉宇间全是不耐：“说话，看我做什么？问你被谁打了？”

　　“没谁，不认识。”陈青抬手又捏了捏帽檐，嘴里含糊道。

　　“不认识？”凌斯年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你也挺能耐的。”

　　陈青自然不会在乎这种冷嘲热讽，他只是觉得今天的凌斯年有点奇怪，不过他也没工夫细究这些，只又低下头说了句：“凌先生，没什么事情我就开始忙了。”

　　回答陈青的是凌斯年转身的背影。

　　陈青又开始忙了起来，打扫凌斯年的屋子这种事情，这段时间他已经做习惯，先打扫哪里后打扫哪里，什么东西可以碰什么东西不可以他心里都有数。

　　前一两次他不知道，可能哪里做的不对了，再后面来的时候就有一个年轻的男人等着他，给了他一张纸，让他按照上面的要求做。

　　很快陈青进到了影音室，那里和陈青往常看到的一样，沙发前的茶几上摆了几张光碟，其中有一两个是打开的。

　　凌斯年应该很爱看电影，陈青每次打扫这里都会看到类似的摆设。

　　只不过这次散落的光碟旁放着酒杯和一瓶酒。

　　光碟是不需要陈青管的，这个是列在那张纸上的。

　　陈青第一次看着这些光碟的时候，一向粗神经的他难得有了些触动。

　　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感觉，他文化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越是了解此刻的凌斯年，那个记忆中的青年，面目愈发的模糊。

　　——那不是凌斯年，凌斯年也不会是那个青年。

　　过了几次之后，陈青就很坦然了，一如这次，他小心的避开那几张一看就包装很贵的碟片，将那瓶空了的酒瓶和酒杯收好。

　　又将影音室里该擦，该整理的都弄好。

　　拎着垃圾出去的时候，陈青一眼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凌斯年。

　　对方站在走廊上，挡在了陈青的去路上，陈青能感受到凌斯年的视线落在他的额头上。

　　——干活的时候帽子总是压着伤口，很难受，所以陈青是把帽子摘了的。

　　此刻，他那贴着纱布的额角，以及青青紫紫的脸，完全暴露在了凌斯年的面前。

　　对于凌斯年这样直白的视线，陈青没办法完全忽略，他觉得对方可能是想看他笑话之类的，总之是他理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