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崇野回来了,他也就不需要烟了,有崇野就够了。
崇野一叫哥,陆时郁耳根子就软。
“以后不抽了。”
崇野确实也没见他碰过,所以陆时郁说他就信,但是——
“这是重点吗?”
“那什么是重点?”
崇野走到他旁边,“什么时候学会的?为什么学?”
这回陆时郁说不出话了,没有崇野的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其实他不想对崇野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那八年过得好,所以他不希望崇野知道,因为崇野会愧疚,一愧疚心结就更深了,就算要说也不是现在。
“……小野。”
崇野看着他愣了片刻,最终无奈地转过头去,败了下风,“行,跟我来一套是吧。”
陆时郁知道他想问的不只是这两个问题,崇野也知道陆时郁知道他不只是想问这两个问题。
他更想知道的是,陆时郁这八年是怎么度过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
崇野吃了瘪,是哦,他也瞒着陆时郁了。
陆时郁突然摸了摸他的头,“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崇野抿着嘴唇。
“好吗?”
“好。”
陆时郁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钩,谁都不许说话不算数。”
“因为你的话,我可以破例”
“好,说话算数。”
做一份面也不麻烦,有人在旁边反倒添乱,所以崇野就老老实实地呆在陆时郁旁边,等着吃饭。
他看着陆时郁的背影——以前他也喜欢这样看着陆时郁做饭的。
那时候他就觉得陆时郁的身材比他的好,他的肌肉很薄,是瘦出来的,但是陆时郁的很结实,是实打实在健身房用汗水泡出来的,现在的肩膀比当年还要宽,却又不夸张,看着很舒服很踏实。
崇野突然想起来,以前他们也喜欢这样幼稚的小把戏,又或者说是只有在对方面前才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记得陆时郁的二十岁生日,也就是他喝醉酒和陆时郁表白,然后他们第一次接吻并确定关系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抓着陆时郁的手掰开手指和他勾着小手指头。
醉醺醺晕乎乎地说:“哥,拉钩,我们说好了,永远也不分开。”
当时陆时郁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吻他的额头,“好,我们不分开,永远也不分开。”
崇野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失落地盯着自己的脚面——后来他毁约了。
如果当时不走,这八年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世事无常,他也不知道了。
崇野和逢青的第一次拍摄约定在了周末。
一想到要真正拍摄,崇野又有些紧张,陆时郁安慰他,“没关系,你和逢青也见过了,他很好相处,也说过让你千万不要有压力。”
“好,我知道了。”
“我送你去。”
“你要上班了。”
崇野指着时间给他看,陆时郁不在意地拿过车钥匙。
“那也送你去。”
“连依说你从来不迟到。”
“那是没有什么可以让我迟到的人和事,不过因为你的话,我可以破例一次。”
他一边走一边拎着包,另一只手还在手机上给连依嘱咐工作。
“今天怎么还背了一个包?”
陆时郁言简意赅,“给你带的。”
“给我?”
崇野坐上副驾驶,接过背包,打开翻看,里面竟然是鼓鼓囊囊的小零食,他忍俊不禁,这搞的他不像是去工作的,更像是小朋友被爸爸送去上幼儿园。
“我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男人,出去工作还要带这么多小零食?”
“马上二十七了。”
陆时郁答非所问,崇野都懵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陆时郁要是不说,他都不知道他快要过生日了。
除了陆时郁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他自己这么多年也都不过生日,因为一过生日就想起陆时郁,生日也不变得快乐了,不仅不快乐,还有点孤单。
不过今年如果有陆时郁的话,还是可以过一下的。
崇野到拍摄场地的时候,逢青已经在准备了。
陆时郁把他送进门,崇野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正好,我提前过来收拾收拾——陆总过来监工?”
陆时郁想起上次的事情,还是有点羞愧,“我不打扰你们,一会回公司——小野,我晚点来接你。”
“好。”
眼看着陆时郁走了,崇野又有点局促,他杵在那,问逢青,“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逢青调试着设备,“不过我还有几个助手一会儿过来,我们先等等。”
“好的。”
怕崇野觉得不自在,逢青主动找话题,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就和崇野大眼瞪小眼,但是自从认识江宇鹤之后,江宇鹤带动着他也慢慢外向了。
助手也是江宇鹤给他找的,说他还是需要有人帮忙,自己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那可以你来帮我啊。”
他当时这么说的,但是江宇鹤爱莫能助,愁眉苦脸地看着他,“我最近被我爸抓着去公司,走不开,等过段时间我摆脱他,就过来帮你。”
“那好吧。”
逢青坐在高脚凳上晃荡着红酒杯转了一圈,勉强答应了江宇鹤要给他找助手组团队的事情。
两个人等了大概十来分钟,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
都是年轻人,听说是刚毕业要实习就被江宇鹤拖着各种人脉招过来的摄影专业的高材生。
没有工作经验,可塑性也强,还听话,比较适合逢青这样的“领导者”。
逢青拍拍手,示意大家,“好了,那我们开始吧。”
摄影场馆也是江宇鹤找的,逢青一向是实景拍摄,所以内部有很多实景装饰。
逢青很随意,“崇野,你选吧,想先在哪里拍?”
崇野有些纠结,逢青以为他是都不满意,解释道,“我们先磨合一下,之后更多的肯定是外景拍摄。”
“这都没关系,我只是一时之间有点纠结。”
“没关系,在我这可以随心所欲。”
崇野最后选择了野营场馆,因为排布很像——天台上的小棚子。
他真是越来越容易回忆起过去了,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
“我没有什么固定的姿势要求,所以你随意表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抓拍。”
崇野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冷冰冰的镜头有点无所适从,他从来没有被拍过,就算逢青提前和他说过想做什么做什么,他还是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脚也怎么摆都感觉不对劲。
逢青注意到他的反应,假装无意地提到,“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呢?”
为什么呢?
“因为——我和陆时郁在一起的那天,也是在类似这样的地方,有点触景生情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当时都做了什么呢?”
做了什么?
崇野一直在心里想,这还是第一次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
“有酒有菜有蛋糕,那时候我们没什么钱,但是很快乐。”
崇野回忆的时候喜欢低着头,逢青给旁边的助手打了个手势,他在国外拍摄的时候,团队里的人都很了解他的各种手势,如果不是各自都有工作,没办法和他一样在国内定居,逢青也想把他们带回来的。
做完手势他就意识到现在身边的都是新人,可能不懂,但是没想到小姑娘还挺机灵,在桌子上给崇野放了酒和酒杯。
崇野滞了一下,抬头看向逢青,“可以喝吗?”
“当然。”
回忆过去的人总是有些多愁善感,崇野在杯里倒上酒,看着白色泡沫逐渐褪去,细小的气泡接连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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