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个晚上他还是没办法正常和陆时郁相处,一旦对视,总是立刻偏过头去,生怕多一秒,洗澡时的画面就要反复重演。
陆时郁察觉到他的局促,所以给了他时间让他消化,没有主动与他说话。
直到晚上崇野缩在床边侧着身子准备背对着他睡觉的时候,陆时郁终于忍不住。
“崇野,过分了。”
他叫了大名,语气又变得严肃,崇野有些打怵,把被子拉上来盖住下巴以下,缓慢又别扭地转过身。
“哥……”
这已经是他晚上第三次叫了哥之后又不说话。
陆时郁也被折腾得有些烦躁,他不喜欢崇野这样小心翼翼,比刚见面时还谨慎,显得他们很生分。
他希望崇野有什么说什么,不要因为这点事情就把他隔绝开,而且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得崇野这样反复自我内耗。
“想说什么?”
听出陆时郁语气冷淡,崇野心里泛慌,被子下面去抓陆时郁的手,正要开口,被用力拽了一下——陆时郁握紧他拉到了身边。
于是又紧紧靠在一起。
他试图拉开一点距离,陆时郁身上的温度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准动。”
崇野没见过这样不容反抗的陆时郁,虽然以前他不听话陆时郁也会严肃地告诫他,但是和现在不一样——他现在好像真的在表达自己的不爽,并且十分直白地生着气。
“我刚才在浴室……”
“不就是正常反应吗?有什么可让你这样别扭的?难道每天早上没有吗?”
实在不想崇野自我折磨,陆时郁接过话头,表面训斥,实则开导。
崇野愣了一下,雾蒙蒙的房间里,睁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
陆时郁好像并没有多想,反倒是他心里揣着事儿所以一晚上才一直兀自烦心,倒显得心虚了。
可是——
“那我在那种情况下这样,我肯定觉得很不好意思……”
“什么情况?”
崇野抿着唇,满脸写着四个字——放过我吧。
陆时郁笑出来,伸手捞过来他的腰,在崇野微微翘起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这种情况?”
他转过头来,手还搭在崇野腰上不动,看似随意,实则禁锢,崇野只觉得他手心下面那一处如同烧着了一般。
滚烫。
“小野喜欢这样——对吗?”
崇野又不说话了。
陆时郁这一次没有难为他,松开手,闭上眼睛。
“睡吧。”
崇野舒出长长的一口气,正要转过去睡觉,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回来。
他也闭上眼睛,但是没有入睡的意思,这一番折腾,早就精神起来。
他觉得今天的陆时郁有些不一样。
初见时,陆时郁沉默,冷冽,让人觉得不好亲近,但是哪怕他帮了自己,身上也带着“万事事不关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气质,他是真正独立的个体,看起来与任何人都不会产生联系。
不像现在,崇野发现这一整晚陆时郁似乎都在引导他,而他丝毫没办法走到其他路上,只能顺着跟着。
他有了一种很微妙的,被掌控的感觉。
像是被一根线牵着,按照陆时郁的想法向前迈步。
无论对于他还是陆时郁,他都觉得这本应该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可是发生的时候他却并没有觉得意外。
直到现在仔细回想,才咂摸出味儿来。
陆时郁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尴尬?但他却只字不提,等他亲口说出之后又做出同样的动作,并发出疑问。
这似乎都是以前的陆时郁不会做的事情,带着一丝引诱和暧昧的意味。
暧昧!
崇野被自己灵光乍现的形容词吓了一跳。
一颗心在黑暗中如同擂鼓一般强劲地跳动着。
第二天醒来两个人都当做无事发生,崇野知道,如果他再像昨天那样表现出不自在,陆时郁就真的要和他生气了。
那就没这么好哄了。
果然陆时郁也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好像到了第二天,前一天就彻底翻篇了一样。
这样倒是也好。
十二月份天气越来越冷,不过年味儿却越来越重,大家都在等待着元旦,元旦之后是小年,小年结束便是年。
崇野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过年,因为今年他有陆时郁了,不用一个人缩在床上听着窗外别人家放的噼里啪啦的鞭炮。
他终于可以从旁观者,变成当局者。
陆时郁看出他距离过年越近心情越愉悦,外婆去世不足三年,按理说他是不可以放鞭炮的,但是因为不想扫崇野的兴,所以他没说,哪怕看着崇野放也是好的。
崇野高兴他就高兴了。
陆时郁放假前考了三天试,崇野比陆时郁还重视这次考试,他虽然没经历过,但是知道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期末考,一定很重要,所以他要陆时郁顺顺利利心无旁骛地去参加考试,也因此包揽了这三天的一日三餐。
他最近的厨艺进步了许多,因为是陆时郁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味道上十分相似。
等陆时郁终于考完试放假,崇野松了口气,“哥,考得怎么样?”
“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挺好的。”
“我哥这么厉害,才不会出意外呢,考完了就不想了,我们今天吃顿好的。”
“这几天辛苦小野,今天我做。”
“和我说什么辛苦不辛苦,见外了。”
陆时郁随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去冰箱里给我拿块肉。”
崇野愣了一下,瞟着陆时郁的脸色,自从上次洗澡事件之后,陆时郁没再这样过,一直到现在,崇野已经逐渐把那件事淡忘,刚刚那一下,又回想起来了。
可是陆时郁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并没有故意。
见他不动,陆时郁回头叫他,“小野?”
“哎,听见了,要瘦肉还是五花?”
“五花吧,烀一块,你不是想蘸酱油吃吗?”
“好。”
崇野翻出肉递给他解冻,陆时郁有些不解地看他,“怎么了?突然心不在焉。”
崇野可不会说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情,摇摇头,“没什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陆时郁给他派了几个轻松的活,崇野做完就在旁边陪他。
陆时郁扎着围裙,勾勒出劲瘦的腰,和宽平的肩膀相称,比例十分和谐且完美。
陆时郁的身材其实要比崇野好的多,崇野太瘦了,骨头上面没多少肉,看着显型完全是因为自身天生的条件比较好,骨架大撑起来的,不然看着更瘦弱了。
而陆时郁是有实打实的肌肉,他看着清瘦,脱了衣服该有的却都有,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摸着十分舒服。
崇野这么想着,手上竟然也这么做了,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陆时郁做着菜,不解地看着他突然探到自己身前的手。
崇野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快要贴上才被陆时郁腾出手来抓住。
崇野猛得回神,随即羞愧地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摸?”
崇野遵从本心地点了点头,很快又被理智拉回,拨浪鼓一般快速摇头。
“那是想还是不想?”
崇野被抓着手,表情有些痛苦,他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的他上什么手啊,鬼迷心窍一样。
说“不想”有些违心,说“想”又实在难以启齿,于是崇野选择了用沉默应对。
陆时郁笑了一下,“先去等着吧,晚上上了床给你摸。”
崇野一个大红脸,这都什么话啊……
他呆愣愣地回到凳子上坐着,他到底为什么想摸陆时郁的腹肌?
羡慕?崇拜?还是陆时郁对他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吸引?
他倾向于最后一种可能。
其实也不是今天才发现的,从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陆时郁产生独占欲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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