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要不我们还是去体育馆看一眼吧, 我怕到时候环境影响发挥。”
林荫大道上学生挤挤攘攘, 都在往食堂方向赶,贺年跟程询往反方向走, 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人在检查体育馆设备。
“同学, 可以过来帮忙搭把手吗?”
说话的是学生会的主席霍靖南,比他们高两个年纪,金融系大三, 成绩常年稳居第一,课外竞赛满分,国家奖学金获得者,九月份迎新典礼上还发过言。
“来了来了!”
程询嘴上虽然在应声,却忍不住偏头小声跟贺年吐槽:
“你看那边不是有人闲着吗?就我们好使唤呗。”
“搭把手的事情。”贺年顺着程询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观众席上坐着几个人, 他看清后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白洛俞, 学生会副会长。
“不止是搭把手的事儿。”程询呲着大牙, 脸上还是维持着笑容, 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
“月初我不是进了个社团嘛,闹了点不愉快,当时那个配音社满学校发传单招人,明明是喊着我去的, 没想到去了竟然翻脸搞面试, 填那破表格, 还把我给淘汰了,你说多冒昧啊,就是那边坐着的那个……”
程询越说越来气:“要不是为了学分,谁乐意去似的。”
这不是明摆着耍人玩儿吗?不知道还以为是学京剧变脸的呢,话那么多,问题又那么多,还不如回去玩羊了个羊。
“辛苦了。”
霍靖南个子高,一身简单款的运动服,眉眼长相偏薄情,说起话来倒是客客气气的,他拿了两瓶矿泉水递过去:
“学弟是来看场地的吧,你们明天辩论赛加油。”
“霍学长,你认识我们啊?”程询抬头灌了口水。
霍靖南嗯了声,视线落在贺年身上,多看了两眼,毕竟这个小学弟是今年F省的高考状元,随后他耐心解释道:
“你们的资料我这里都有,上边贴了大头照。”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程询的个人素质态度向来是由对方决定的,见霍靖南一点会长架子都没有,语气瞬间热情了很多,他刚要问问辩论赛的事情,就被人隔空插了话。
“霍哥,检查完了吗?”
白洛俞踩着双限量版球鞋,衣领上别着副墨镜,大步越过去,直接挡在了贺年跟程询前面。
“没什么问题,知道你约了人吃饭,快去吧。”霍靖南平时对这个表弟还是很不错的,两家关系又好,当哥哥的自然要多照看着点儿。
见两人交谈熟稔,程询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刚刚对霍靖南那点好感顿时全无,他碰了下贺年的胳膊,挥手跟霍靖南打招呼告别:
“学长,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他话刚落,白洛喻就转过身来,似是不满被别人打断聊天,他表情厌厌的扫了眼程询,顿时想起这人是谁,又看了眼贺年,最后轻飘飘的撤回视线。
霍靖南没察觉到其中的微妙气氛,朝着他们颔首点头致意,还特意道:
“贺年,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别说旁人了,就连贺年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不记得跟这位学生会主席有过什么交集。
出于礼貌他笑着应下:“谢谢学长,我会的。”
等稍微走远了,程询才八卦的凑上前问贺年:
“霍靖南怎么跟认识你似的,还是说他记性好,能记住每个辩手的名字。”
“不知道。”
贺年摇头没有多想,台子上铺着厚重的红色地毯,他正要下台阶,身后忽然传来霍靖南的大喊的声音。
“小心,快躲开!”
台阶入口处立着两米高的大广告牌,虽然只是个空架子,但边框是不锈钢材料做的,还是很有分量。
“哐当!”
意外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广告牌从台子上砸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关键时刻贺年被程询猛力推开了,他没站住直接摔倒在地。
体育馆里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霍靖南迅速让人把广告牌搬走,程询疼得龇牙咧嘴倒吸气,他捂住额头爬起来,对着白洛俞直接破口大骂:
“姓白的,你可真是乌龟吃炭啊,黑心大王八!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刚刚你是不是踢那音响线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悄摸着吃瓜,谁都没说话。
闻言霍靖南眼眸微微眯起,看了眼地面,为了美观,他们的确把音响线盖在了红毯下边,广告立牌本来就缺乏稳定性,考虑不周埋下了安全隐患。
“嘴巴放干净点。”没人没注意到,白洛俞插在兜里的手一僵。
“拿不出证据就少血口喷人。”
“……你!”
程询脑门儿上肉眼可见的鼓了个大包,显然是被砸的不轻,他刚刚也只是余光瞟到的,嘴上厉害,其实不敢确定。
“那就调监控,你敢不敢?”
“调监控?”白洛俞脸上笑意不达眼底,眼眸森冷地盯着程询:
“可以啊,不过我要是没动脚,你就得公开道歉,然后自己退学滚出F大。”
事情越闹越僵,在闹下去可就没法收场了,霍靖南赶紧出来打圆场:
“程询是吧,头上的伤要不要紧?还是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至于洛喻肯定是误会,我相信他不会故意针对你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程询心里又不敢打包票,万一真是他看错了怎么办,他为了考试F大没少努力,不可能退学的。
贺年也没什么大事,胳膊肘被擦破了层皮,轻微渗了点血。
他心里很内疚,如果真是白洛俞踢的音箱线,要针对的也该是他,害程询白白替自己挡那一下。
至于霍靖南,明显是更偏向于白洛俞的,口头上多说无益,程询的脾气又一点就着,到头来指不定多说多错,反而不占理。
“霍学长说得对,程询,我们还是先去医务室吧。”
贺年使了个眼色,程询马上就意会到了其中的意思,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等一下。”
白洛俞叫住两人,走到程询面前,语气散漫又鄙视,挑衅程度百分百,毕竟是个连社团会费都交不起的穷鬼。
“没有及时排除安全隐患,说起来我也有责任,这样吧,到时候医药费来找我要,付十倍给你。”
这番举动弄得霍靖南皱了皱眉,程询更是瞪圆眼睛,气的差点背过气儿去,要不是被人拉着非得上去踹两脚不可。
“不需要。”
贺年转头对上白洛喻的眼睛,他的眼神有些愠怒,大抵是因为跟在储西烬身边久了,生气起来有了几分气势,白洛俞被他那眼神看的没说出话来。
“怎么不需要,跟他客气什么啊!”
程询觉得自己脑袋上的包用余光都能看见,得鹌鹑蛋那么大吧,哪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去重点医院检查,既然姓白的都说了是他的失职,那检查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都得算上吧,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别反悔就行!”
出了体育馆,程询马上就泄气儿了,路上不少人投来奇异的目光,更多的是好奇程询脑袋上的大包。
“哎哟,可痛死我了,感觉头也有点晕,该不会脑震荡了吧……”
贺年看着他的红肿的额头负疚,真心实意的说:
“程询,刚才谢谢你帮我挡那一下。”
“说这做什么。”程询还在气体育馆的事情,愤愤道:
“肯定是姓白的踢的,要是能直接在我脑海里读取视频多好,再说了,不推开你咱俩就都得被砸!”
已经快十一月了,太阳下了山,晚吹起风来有点凉意,程询额头的包看着越来越吓人,决定还是先去医务室尽快处理一下。
“贺年?”
教学楼拐弯处,两人迎面撞上了林风翟,他目光落在贺年卷起的衣袖不自觉皱起眉头,应该是擦伤,确定没大碍后目光才转移到程询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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