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一点(28)

　　“好了，一个多小时了，岑允你该去学习了。”

　　岑允和傅景羿待在一起，都快忘了他还是个高中生，还有作业要写了。

　　“那好吧……”

　　岑允不情不愿地回到卧室，傅景羿给他切了水果又放了一杯牛奶之后就没有再打扰他，他在的话岑允就没有心思学了。

　　“有不会的叫我。”

　　“好的。”

　　岑允乖乖点头，写作业之前先把那天没画完的画拿了出来，他这一次可以补齐了，衣服和那天两个人穿的一样，两个人咬着同一根面。

　　他满意地欣赏，这是他第一次画上自己，合上画册放回柜子里，没几秒之后又抽出来，把这幅画夹在了第一页。

　　接下来的一整天，岑允心情都变得很好，因为想明天好好和哥哥待着，于是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他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

　　落下最后一笔之后，累得腰酸背痛，浑身乏力，感觉脑子都快不转了，他精疲力尽地仰在椅子上，听见开门声。

　　是傅景羿。

　　“辛苦了小允。”傅景羿给他捏了捏肩膀，在桌子上放了一杯草莓酸奶。

　　“太好喝了，学习完喝着更好喝了。”

　　“你还没吃饭呢，晚上想吃什么？”

　　岑允报了几个菜名，傅景羿一一记下来，“那我们一会儿去超市逛一逛？”

　　“好啊！”

　　岑允特别喜欢和傅景羿逛超市，总是觉得一起逛超市推着小推车身体摩擦的时候是顶亲密的事情。

　　“那你歇一会儿，我先出去。”

　　“好。”

　　看傅景羿转身，岑允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去拉傅景羿的手腕。

　　他很白，和傅景羿的肤色一对比，显得更白了。

　　傅景羿的目光从他纤细的手腕转移到单纯无害的脸上。

　　“怎么了？”

　　“哥哥我们今天还能一起睡吗？”

　　岑允满眼期待，傅景羿神色复杂了一瞬，想起早上的事情，干脆拒绝。

　　“不能。”

　　毕竟岑允的反应好像没有他这么大……

 

第29章 “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

　　岑允的表情瞬间变得失望起来，松开手，瘪着嘴倒回椅子上，傅景羿给他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似乎已经想到岑允背题背不下来的时候抓乱头发的样子了。

　　“好了，歇好了就下来，窗户打开换换气。”

　　“好。”

　　岑允在傅景羿后面下楼，跟进厨房给傅景羿打下手。

　　他觉得他和傅景羿两个人的生活过得很像爸爸妈妈，柴米油盐酱醋茶，他总是喜欢看傅景羿做饭，一开始还担心自己有些碍脚，什么都帮不上还捣乱，后面傅景羿一伸手他就知道要拿些什么了。

　　他们变得越来越默契，越来越像真正的……兄弟。

　　国庆假期到底还是太短，稍纵即逝，傅景羿把岑允送回学校，岑允在门口和他赖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进了校门。

　　傅景羿本来想再陪他两天的，但是蒋熙沉叫他回去，研究生导师里有一个很出名的老教授，今年突然想从本科生里招一个学生，从头培养。

　　大家都挤破脑袋想去，但是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层层竞选的，一个宿舍四个人，傅景羿是专业课成绩最好的，所以他这几个舍友都叫他赶紧赶回去，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哥哥，你去吧，学业更重要啦！”

　　岑允其实听不太懂他嘴里的项目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和人工智能有关系，听起来就觉得他哥很厉害，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对他哥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就没有任性留着傅景羿，反正他也开学了，傅景羿留在这也只有晚上能见。

　　“你乖乖的，哥哥下午飞机就走了。”

　　“好。”

　　岑允说话的语气还是轻松的，转过头来却觉得鼻子发酸，他舍不得他哥。

　　他恨不得能坐上时光机，快点穿越到毕业之后，他成功考上京华美院，和京华大学挨着，就能每天和哥哥见面了，还能和哥哥一起住。

　　但是在这之前，他更要努力学习，不然就考不上了。

　　他不断开解自己，然而傅景羿一走还是觉得心里变得空落落，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好像每天都一样，又好像每天都不一样，他和傅景羿每次打电话其实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个话题，但是还是想说。

　　只不过因为傅景羿成功成为了老教授团队里唯一一个本科生，他变得越来越忙，每次视频的时候他的眼睛也是对着电脑屏幕，偶尔才会看自己一眼。

　　有时候岑允激动地跟他分享什么开心的事情，傅景羿“嗯”了两声之后他才意识到，他哥忙得可能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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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下去他觉得可能就是他不太懂事了，于是最后抿着唇看着傅景羿绷紧的侧脸，“哥哥我也去学习了，晚安。”

　　“晚安。”

　　每次如此，最终打电话的次数也少了，并且岑允时常翻起两个人的聊天界面，基本上都是他打过去的。

　　他是不是打扰到哥哥了？

　　岑允抱着手机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他们最近仿佛生疏了很多，傅景羿很少笑了，他永远在忙忙碌碌，但是岑允知道，他不是只有在和自己视频的时候才忙，他是一直都很忙，却还抽空和自己通电话。

　　傅景羿为了成为那一个“幸运儿”付出了多少努力似乎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段时间视频里的他永远都是疲惫的，眼眶总是黑黑的，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

　　大家都很厉害，要想在那么多人之中脱颖而出简直比登天而难，而且选上了也不能松懈，反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直压迫在身上，总有人不服，所以他要拿出最好的成绩，不能让人觉得他不配。

　　岑允心疼，他看着傅景羿长长的头发和更加明显的锁骨就觉得心揪着疼。

　　别人看见的都是他能保送京华大学，只有岑允知道傅景羿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付出了多少。

　　“怎么了岑允？”

　　陈家康探过头来看他，岑允摇摇头，“感觉哥哥很累，我给他打电话好像有点打扰他。”

　　“那你就适当减少一些次数，估计学长压力也很大。”

　　“我知道的。”

　　岑允惆怅地叹出一口气，晚自习之后回宿舍，洗漱完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找到和傅景羿的对话框，明明已经快要点上视频电话的手指又缩了回来。

　　算了吧，哥哥够忙了。

　　第一天他这样告诉自己，第二天也是，第三天还是，看着最后一条消息上的时间从今天变成昨天再变成周几，最后变成一串日期。

　　他没有找哥哥，哥哥就没有找他，没有消息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傅景羿好像把他忘了一样。

　　岑允的心情很明显地低落下来，但是他又不想让自己总想这件事，于是把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做题画画，倒也不是没有好处，高二上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他的成绩已经提高到年级前三十，连老师都在班会上特地点了他的名字表扬，岑允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和傅景羿已经很久没视频了，说的话也很少，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虽然还没有再见面，但是他已经觉得他们之间生分了。

　　明明十一假期的时候还好好的。

　　一切都在向岑允不想的方向发展着，眼看着要放假，以前他总是很期待和傅景羿见面，现在却变得紧张胆怯起来。

　　期末考试的时候，岑允排到了年级第二十二，他想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开心地和傅景羿分享，傅景羿也一定会夸他，但是现在他看着成绩单，却不知道要不要给傅景羿看。

　　傅景羿因为赶项目比他放假还晚，岑箬俐和傅崇又出去旅游了，于是岑允只能自己去机场接机。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岑允一宿没睡，是真的失眠到通宵。

　　傅景羿晚上的飞机，第二天白天他强迫自己补了一觉，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萎靡不振——他想精精神神地去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