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只是曾经,现在肯定已经不再是了。”
闻哲再度一僵。
“就像量子纠缠。”谢藤说,“用更烂俗的词汇来说,就是所谓的时空驳论。”
不。闻哲安静地听到这里,终于不禁在心下否定:无以计数正确的揣度,已经因为这个错误的结论而付诸东流。
“不。”闻哲终于出声。
“你否定的是什么?”谢藤问,“我的猜测、结论还是我对造物主的理解?”
“全部。”闻哲说。
“为什么?”谢藤不解。
闻哲沉默。
“那么造物主到底是什么?”谢藤问,“你究竟是不是那所谓的造物主?”
闻哲不做回答,谢藤只能独自揣度。
“为什么自杀率突然飙升时,你就会出现?”他问,“还是你的出现才导致自杀率突然飙升?如果我通过人为的手段提高平均自杀率,会……?”
温顺多时的闻哲突然给了谢藤胃部一肘。
谢藤被迫松开了手,侧倒在床上猛咳的同时脑袋里都是“对方没有手下留情”的惊讶。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事无巨细,那么你已经可以闭嘴了。”闻哲站起身来,“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第230章 视实-5(VIIII)
一栋奇特的半成品的高层住宅,矗立在夜幕下的城市一隅。
如果在建成之后来到此地,恐怕没有人能发现它的特别之处,不过此刻才刚搭建出骨架,一眼就能发现其与普通高楼的区别。
木材完全代替了作为高楼骨骼的混凝土核心筒基础结构,让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木头书架。尤其当人乘着施工电梯向上时,甚至能嗅到木头的味道。
空旷的顶层尚未建至最终高度,地板也并不存在,只有规律交错的木头骨架以及搭在上面的木板,虽然宽度足够四人并行,却能让穿梭在其间的人充分体会到大自然的力量。
谢藤左耳郭上挂着白色的无线耳机,右边是蓝色的,手机上有公寓里的实时监控画面,大风无情地蹂躏着他的短发,时而将它们推向右侧,时而换到左侧。如同谁的手指穿梭其中,在他头皮上留下舒适的痒意。
“你执着于死亡的理由是否与即将开始的新闻节目有关?”
谢藤弯着嘴角,耐心地等待闻哲说完问题,才给出似是而非的答案。
“或许有。”
闻哲沉默。
“你别生气。”谢藤说,“如果能你猜出来我在哪里,我就告诉你答案,怎么样?”
“不给点儿提示?”闻哲耐下心来问。
“节目开始了吗?”谢藤反问。
“提示在那些节目里?”闻哲也问。
“很有可能。”谢藤模棱两可。
风依旧凌烈,漫不经心的语气也是同样:“所以你一定要专心看。”
“好吧。”闻哲说,“开始了。”
※
对方转身同时,谢藤忽然翻身而起,用力握住闻哲的手腕,将他拽了回去,摔在床上。
类似的情况,后背却没伤,几乎没有痛感。
闻哲既没有挣扎,也没有挣脱,坦然地躺在那里,任由对方欺身而上,看着他按住自己的手腕与腿。
对方的表情平静得让谢藤的喉结不自觉向上滚动,而后复位,自己也无法确定咽下了什么。
尤其是眼睛,让他无法判断自己心底浮起的究竟是恐惧还是亢奋。
“你想索吻的话,就凑近一点儿。”闻哲的话跟他平静的表情仿佛毫不相干,“要其他的话,就说出来。然后看我心情如何,再决定同意与否。”
“你现在心情如何?”谢藤顺势问。
“不算好。”闻哲说,“不过尚在可控范围内。”
谢藤故作思忖,随后提出问题:“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
“你到底想要我做出什么让步才愿意松口?”闻哲同样以问题回馈。
“我已经松口了,”谢藤毫无愧色,“从刚才开始就是我在说话,你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你又消耗我的耐心了,”闻哲打断对方颠倒黑白的说辞,“你没发现我对你已经足够耐心了吗?”
“是吗?”谢藤反问,“你没发现别人很难从你嘴巴里撬出东西吗?”
“你嘴巴里也只有那些对你来说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你则是抽取出与你自己完全无关的片段。”
互相拆穿过后是同时静默的对峙。
未知的谜团越多,越能让他们感受到无与伦比的乐趣。疯狂滋生的好奇心就像违禁药品一样难以戒断。只是一人能压制任何诱因,另一人的本能即将突破临界点。
——他又饿了。
谢藤突然放开闻哲的手腕,假装放开对方。
闻哲刚想起身,谢藤却突然扯住他的衣领,暴力地撕开。
无辜的纽扣崩落,露出大半点缀着斑驳的皮肤,凑近继续描绘,加深它们的颜色。
——居然又饿了。
太快了。谢藤想。需要节制,但渴求已经变本加厉的开始放肆。
“你的舌头不疼了?”闻哲眼底滑过一抹惊讶,却跟刚才一样没有挣扎或反击,仿佛依旧在履行刚才的许诺,配合的从残破的半件衬衫里抽出自己的胳膊,手肘半撑起上身,盯着缓缓抬起头的对方,凑近到仅距对方几分的位置才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留着你的嘴巴做点其他事,或者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床。”
谢藤压向对方,仰头寻找对方的嘴唇,却对上黑檀色的眼睛。
闻哲盯着对方,眼底有无声的拒绝。他想听他继续说话,而不是放任对方用情欲把真相一笔带过。
“你在想方设法地驯服我,却不愿意同等回报我?”谢藤不悦地问。
长久以来对刺激的渴求,此刻都以固执的方式凝聚在同一个人身上,只要面对他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加饥饿。
“为什么我一定要获得你的允许?要怎样你才会完全不反抗?”
谢藤把闻哲另一条胳膊上残留的破衣袖拽下,扔开,抓住对方光裸的手肘摩挲。
“我都那么听你的话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我的?”
闻哲愣一下,突然抓住了某种关键,问:“你希望我既不反馈也不反抗地放任你的予取予求?这是什么奇怪的嗜好?又是为了什么?”
“不行吗?”谢藤反问,“我只要你暂时别动,别说话,把一切主导权都交给我,再纵容我一次,让我尽情欣赏你最脆弱的模样,我想知道你无助的样子,我也想知道你的自制力是否能被彻底疯狂本能的压制……”
闻哲错愕地看着对方。
“我会继续说话,说到你不想听,或者你意识模糊,无法分辨我在说什么为止。”
“……”
真是自信,闻哲审视着对方,想:但是很有趣。
他向后靠向柔软的床垫,伸出左手,递给对方。
谢藤伸手握住对方的,接纳了那无声的邀请。
野兽般的行为与赤诚的话语从同一个人身体里涌出,尽数包覆住另一个人。
“只有被忽略的天气预报,其实并不能让飞机直接坠毁。”
由亲吻开始,柔软的嘴唇成为最无害的敌人。
“就像我或者任何会驾驶飞机的人,都知道任何拥有足够安全飞行时长的资深驾驶员,能在遇到危险时瞬间反应过来,重新拉起机头,及时转向,避过障碍。而且当飞机高度足够的时候,是能维持在带来极端气候的云层之上,高度足够就不会影响飞行时的视野。只是女儿导致的过激情绪,肯定不足以让他变得愚蠢。除非高度表盘或其他设备出现问题。因为大家就是被如此训练的,否则飞机就不会成为事故率最低的交通工具。
“我没有故意隐瞒你的意思,因为我同样没有告诉医生他们真相如何。我不想让太过复杂的问题困住他们,那只会让他们迷失在答案之中。而你正好相反,太容易拆穿我的一切,所以我必须隐瞒一部分,才不会让自己太过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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