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仍不放过他,粗声大嗓的笑闹:“你就说你利没利用职务之便,摸过人家小男生的手手吧。”
游书朗靠在椅背中散漫扬眉,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调子:“你要是嫉妒,我现在就可以摸你的手手。”
“摸一个摸一个!”起哄声越发大了起来,“今天不摸一个,游子你都不是真男人!”
曾经的同窗友谊,在笑闹中愈显炽烈,满室欢愉,都是曾经青春的影子。
“今儿有一个事儿求大家。”闹腾声渐弱,游书朗给自己的杯子斟满了酒,“我打算换工作,你们手里的工作室,或是科研项目缺人吗?我去给你们打打下手。”
“不是游子,好好的办公室主任,你不做了?”
叮的一声,游书朗的手机接到了一份邮件提醒,他边点开查阅边声音闲散:“被男孩儿们围得太紧,喘不过气来。”
电子邮件上的字很少,一目了然:秦之杨副总经理驳回了您的辞职申请。
游书朗将目光从手机收回,笑容依旧不变:“也许我只是想摸科研人员的小手手了。”
虽是玩笑话,众人也听得出其中的些许无奈。面面相觑,有人问道:“怎么了?游子。”
游书朗站起身,一一给同学添酒:“原来毕业出来工作,要养家养弟弟,现在没有这份负担了,就还想做回科研。”转了一圈,他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执起杯子,“我知道我只是本科生,学历、资历都不够,所以不求职位和工资,帮你们跑跑数据,做作基础工作,我就很知足了。”
四下又静了一会儿,刚刚闹得最欢的人问道:“不是,游子,你是说真的?”
“真的。”他在桌上磕了一下酒杯,“求各位大佬给个机会。”
那人又变得嘻嘻哈哈:“草,想摸我小手手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又有人接茬:“不过科研团队最讲究论资排辈儿,要是只做基础工作,真的拿不到什么钱啊游子。”
又一声叮,游书朗的手机再次收到了一份邮件,却是秦之阳越过人资部门,点对点直接发送的:我以后不送花了,你不用辞职。
游书朗将屏幕按灭,抬起眸子:“不求高工资,我只是…”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推门声打断。一个中途出去放水的人携伴而入,蓦然拔高的声音中带着讨好的热情:“同学们,同学们,来,我给大家介绍个人。”
游书朗抬眸,待看清来人,他瞳孔一沉,眉宇间尽是诧异与冰冷。
随之而入的高大身影,游书朗即便只看发丝都不会认错,正是天天在他身上撒野的樊霄!
樊霄被介绍的十分隆重,他在投资之初,接触了很多项目团队和科研人员,将他引入包房的就是其中一位。
“樊总可是财神爷,做药品项目投资的。樊总,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大学同学。”
樊霄笑得谦和,目光跟着介绍游走一圈,到游书朗时,也未做过多停留。
他装大尾巴狼在行,被捧着供着也并不居傲,施施然被让到上位,坐在了游书朗身旁。
身侧的男人垂着眸子,神情寡寡淡淡,并不看他。樊霄也不上赶子讨嫌,只是问大家:“刚才你们说什么呢,在门外都觉得热闹。”
“是啊。”带着樊霄进屋的男人也奇怪:“我就出去方便这么会儿功夫,你们都快将房顶掀翻了。”
“我们在说游子想摸男生小手手的事儿。”
话音刚落,说话的人便被几道不满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草,忘了屋里添了外人。他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此间,谁也没注意到,新进来的男人,下颌一紧,上勾的唇角压下后,又缓缓提了起来。
“游子,你要是没开玩笑,来我团队吧,就是挣的少。”席间一人说道。
樊霄敛眉,偏头看向身边的游书朗。见他露出感激的神情,诚恳的谢道:“没事,以我的资历能进去,就已经很感谢了。”
“书朗,还是去我那儿吧。”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坤子,你那个项目已经进入中后期,书朗去你那儿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我们医学院新立了一个项目,正求贤若渴,书朗如果能来帮帮我,那一定事半功倍。”
说话的男人坐在樊霄的正对面,高高大大,面貌普通,却耐看,气质温善。
书朗?樊霄注意到一个细节,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叫游书朗“游子”,只有他唤“书朗”。
闹腾嘴子又来劲了:“谁与我争游子,我都是要争一争的,只有你范青鸿要人,我就只能拱手相让了。”
他瞟了一眼樊霄,适时的闭了嘴,没再犯第二次错误。
被称作范青鸿的男人整晚话都不多,此时也是言简意赅:“书朗,这个项目的方向你肯定喜欢,你要是同意去我那儿,我们找时间详细谈谈,至于待遇方面,会与你的付出相匹配的。”
樊霄的余光一直觑着游书朗,他发现范青鸿说完话后,游书朗的指尖在玻璃杯上轻轻滑动了一下,才应了下来。
“好,我们找时间细谈。”
樊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意,他垂手去握口袋里的火柴盒,温温雅雅的笑着开口:“范兄立的什么项目?我们做生意的都俗,见到好项目总想探探路子。”
游书朗猛然看向身边的男人,眼中隐有警告。
樊霄无视那道目光,提起茶壶,从从容容且理所当然的给游书朗添茶。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说道:“再说,现在挂羊头卖狗肉,骗取国家资金的项目多了去了,我们家游主任可不是什么垃圾地方都去的。”
游书朗:“!!!”
饭局在无比尴尬的气氛中,散了。
刚刚还热闹的房间,如今只剩压抑的冷寂。
游书朗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桌上的餐食,一片狼藉。
樊霄一步一步摧毁了他的生活,连可以暂时喘息的角落,都不遗余力地霸占破坏了。
现在自己还拥有什么?游书朗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终究没有得到答案。
“书朗,你想换工作,可以找我,不用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他们。”
游书朗心里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并沉声警告:“樊霄,我需要冷静,不要跟着我,不然我一定会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
樊霄深眉紧锁,手指握得咯咯作响,却也不敢贸然跟上去,只隔着三五步远远随着。
刚出了包房的门,他就看到游书朗被一个中年女人截在廊下。
女人珠光宝气,倒也不显得老气横秋,还有几分犹存的风韵。
樊霄捏着火柴盒,不敢近前,却蓦地看到,女人抬起一手,摸上了游书朗的脸颊。
“别躲。”站在灯下的女人对游书朗说道,“后面直勾勾看着你那个是你男人?陆臻说伤你很深的那个?”
游书朗面有尴尬,僵直着身体说道:“史总,你这是做什么?”
女人是陆臻得罪过的资方,几个月前,游书朗曾带着陆臻给她赔过罪。
“帮你教训教训他。”女人的手滑到游书朗的颈子上,拇指微微摩挲着那里的皮肤,“看你这神情,肯定是又被他欺负了,我帮你气气他,让他吃醋。”
游书朗苦笑一下:“史总,我是gay,我们之间也没这么简单。”
“gay怎么了,好多gay还不是出来骗炮?”女人倾身附在他的耳边,“不管有多复杂的纠葛,只要他还在乎你,让他吃醋,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身后的男人终于按耐不住,带着危险的气息缓步而来。
樊霄捏着不成形的火柴盒,擎着面具一般的笑,用一双幽冷的眸子罩着游书朗:“送花的未名人,新公司的小老板,深情的同学,还有这个光鲜亮丽的富家姐,游主任,你到底撒了多少情网?是不是只有我,像傻子一样,被你网得最深,骗得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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