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燿并未离开,而是站在病房门口打电话,裴母关心儿子,这通电话是显而易见的啰嗦。
他刚开始还回应,到后面懒得应付,到了不得不出声的时候才嗯一句。
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了原点,裴母叹气道:“小燿,你的婚事是妈妈没用,你爸爸重情义,加上和余家这么多年的关系了,婚约一定就是二十四年,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白白委屈了你。”
裴燿倚着墙,冷漠不耐中多了几分随性。
耳边是裴母喋喋不休的话,脑中想的是余安在厕所里哭得无助崩溃的样子。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等余安身体恢复好了,我们会和余家商量离婚,虽然家里的生意重要,可也重要不过我儿子一辈子的幸福。你先忍忍,到时候……”
“没必要,”裴燿打断裴母的话,“我也不委屈。”
裴母意外儿子的态度,“小燿,你……”
比起电话里母亲的声音,裴燿被病房里动静吸引,玻璃碎掉的清脆像是砸在他的神经上。
裴燿回头,视线受限无法看到病床,他未经思索打开门,快步进去,看到蜷缩在床上,疼得面色痛苦的余安。
“怎么回事?”裴燿快步走过去,面容冷峻, 伸出手却僵在半空。
这个样子的余安太脆弱了,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豆大的冷汗从鬓角滑落,整个人好似一碰就会碎掉,让裴燿不敢轻易触碰。
“疼……”字眼儿从余安的嗓子里逼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强烈颤抖,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看上去很是狰狞。
他的手紧紧地捂着后颈,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白色的床单上,也烫进了裴燿的心里。
第7章 【注入】
医生快步赶来时,余安疼得一身冷汗,快要晕过去。
他捂着腺体,嘴唇咬出了血痕,眼睫被泪水沾成一簇一簇的,没有血色的脸看上去格外惹人怜惜。
裴燿站在一旁脸色沉冷,浓黑如墨一般的眸子紧盯着余安,看到医生检查腺体轻按皮肤让余安发出痛苦的呻 吟时,眉心蹙得更紧。
“你轻一点。”alpha冷冷地说,“他很疼。”
医生收回手,询问余安除了疼还没有其他感觉。
“麻……烫。”余安说得艰难,隐忍着巨大苦楚,“有……灼烧感。”
“这就对了,是今天的药起了作用,腺体受到刺激后有的反应。”医生说,“这说明在恢复,是好事。”
裴燿问:“他会一直这样?”
医生:“至少目前来看会持续一段时间这样,具体得看病人的恢复情况。每个病人的恢复进度是不一样的,有些只疼一天,而有些会疼三五天甚至一周。”
裴燿的视线一直落在余安的脸上,话却在问医生:“有没有办法减轻痛苦。”
“这是神经的刺激,止疼药没有效果。”医生斟酌道,“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裴燿的目光转向医生。
“就……可以用您的信息素安抚病人,”医生被alpha冷漠的眼神噎到,也知道两家联姻的八卦新闻,“不过,有一个弊端是他会对您的信息素产生依赖。”
余安的腺体神经受伤,没有割掉腺体已经是万幸,如今刺激恢复,相当于神经重组,在这样脆弱的时候注入适当的信息素可以起到舒缓的作用。
但这种时候omega像一张恢复出厂设置的白纸,对于首次充盈腺体的信息素会产生身心的依赖,这是在所难免的。
裴燿思忖道:“是短时间依赖还是一直会?”
医生说:“这个得根据信息素注入的多少,多一些自然可以让病人舒服一点,但相对的依赖性也会更……”
裴燿打断医生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医生噤声,离开时贴心地帮忙把房门关上。
余安在一阵柔和的檀香信息素中得到缓解, 发麻灼烫又刺痛的腺体舒服了一些, 他睁眼看到线条凌厉的喉结和流畅锋利的下颌线。
余安意识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他和裴燿挨得很近,汗津津的后背贴着男人的胸膛,在呼吸中能感受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
“谢谢。”余安沙哑开口,带着一阵虚弱的气音。
裴燿帮他擦去鬓角的湿汗。
余安没有力气,腺体的疼痛消耗了他所有体力,靠在alpha的怀里昏昏欲睡,刚才还难受的腺体此刻暖烘烘的,幽幽的檀香柔和柔和地包裹omega。
裴燿健硕的手臂搂着余安瘦弱的身体,这样亲密的姿势像极了alpha的占有。
余安在檀香的信息素中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平躺在床上,他的身上沾上了褪不掉的木质气息。
“醒了。”裴燿沉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余安微微侧头,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
“喝水吗?”裴燿问。
余安缓缓点头,床被慢慢升起一些,裴燿端着水杯,把吸管递到他嘴边。
天色已经黑透,远处的零散灯火像坠落的繁星,晚风吹进病房,流通的空气带不走凝滞的信息素。
余安喝水缓解了口渴,干燥的嘴唇被润出了柔软的光泽。
裴燿见他喝好,把杯子放下,问道:“感觉怎么样?”
“不疼了。”余安自然无法忽略自己身上陌生的信息素,低头时脖子牵出脆弱的线条。
裴燿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余安犹豫一阵, 开口说:“我听医生说,过多的信息素会让我产生依赖。”
之前他疼得神志不清,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了一些。
信息素迟迟散不去,他的腺体再无任何不适,檀香落在后颈生出一些酥麻的痒,足可以见裴燿倾注了多少信息素。
余安抠着手指,视线落在手指的疤上,浓密的眼睫挡住了没有聚焦的眼神。
“你不喜欢?”裴燿问。
余安怔愣一瞬,轻轻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乱。
过于寂静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时间。
alpha的视线太有侵略感,让余安难以忽视。
过了好一阵,omega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说不上不喜欢,却也……
不讨厌。
随着余安的回应,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裴燿注视了一会儿余安清秀的容颜,开口道:“如果你担心依赖,后面我会适当的少注入一些。”
余安抿了抿唇,“也不是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余安小声说:“不合适。”
裴燿反问:“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合适?”
余安被“夫妻”二字烫到,腺体的酥麻更强烈了一些,在药效和alpha信息素的双重作用下,麻木无知觉的腺体正在恢复。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份不合适,裴燿说得没错, 他们是夫妻,没有比自己的丈夫更合适的人。
余安咽了咽嗓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总之,谢谢你,这段时间也麻烦你了。”
裴燿没有接话,给余安拿来药片让他吃药。
大大小小的胶囊药片被余安咽下,没用他抬手,alpha已经提前准备好纸巾帮他擦去嘴角的水渍。
余安眼睫轻颤, 抬眸撞进男人沉深的双眸, 又快速地移开。
平时二人都不怎么说话交谈,沉默早已习以为常, 可此刻的沉默中却带着微妙。
裴燿坐回沙发看文件,余安重新捧着书看,可好半天都没翻页,熟悉的英文在眼里变成了乱糟糟的蚂蚁。
这份僵硬且微妙的气氛持续了二十分钟, 最后余安把书合上,冲裴燿说:“我……我想洗澡。”
刚刚出了那么多汗,不洗澡今晚是肯定没法入睡的。
裴燿合上文件, 把床边的凳子搬进厕所,然后回来将手表和领带摘下放在一边,掀开被子俯身抱人。
alpha一贯强势,甚至没有询问余安的意见。
馥郁的檀香倾轧过来,余安的腺体暖烘烘的, 像靠近了火种,舒服的让身体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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