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洺彦一顿,这一下季驰就知道他没吃,他想起那天他说这人穷酸,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将药送了进去他可能一口都不吃,他确实下意识想要取笑一下他现在混的差,但是昨天看见这人不舍得买35块的伞那样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你按时吃,那天急诊的医生还说你这血红蛋白低的走路都可能摔跟头,把手机给我。”
舒洺彦愣了一下:
“做什么?”
季驰一眯眼:
“干嘛?手机里有你和小情人的秘密啊?不能给我看啊?”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语气特别像是检查另一半手机时候的样子,舒洺彦见他越说越离谱,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季驰还是第一次拿这人的手机,直板的机子,看不出哪个品牌,应该就是路边手机店里杂牌的手机,两边的壳子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磨损,看着用的时间应该不短了,他找到了闹钟的地方,一天定了三个。
“给你,到时候有闹钟,闹钟一响你就吃药。”
舒洺彦看了一眼一天三个的闹钟,唇角都有些抽搐。
“泄露图纸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季驰辣的斯斯哈哈的:
“大概有眉目了,我找人盯上了于亮,你虽然是当了他的替罪羊不过他心里也未必踏实,这两天应该差不多会有结果。”
舒洺彦微微点头:
“对了,那个图纸我没有算完,不过几个材料的受力我对比了一下,有几个有问题的,公司的口径和雅兰设计的有些不一样,等明天我发给你。”
舒洺彦还记着这个项目对季氏很重要,他知道季驰现在确实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但是这么多年能有这样的成就要吃多少苦他心里也有数,季氏能有今天的成绩不容易,这个项目是能让公司更上一层楼的项目,他能做的也只是帮他看看图纸。
他的话音落下倒是季驰有些心里不舒服,就是忽然觉得自己恨小心眼,从前的那些愤慨开始慢慢往下褪去:
“啊,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个事儿已经有眉目了,于亮联系的那个人揪出来,雅兰设计自导自演的戏份也就清楚了,还有时间。”
舒洺彦相信季驰心里应该有数,他吃的少,没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
“这就吃完了?”
“嗯,晚上少吃点儿。”
“你哪顿吃的也不多啊。”
饭后餐具都有洗碗机处理,不过那个锅需要人工,季驰没用舒洺彦,自己拎着锅出去将碳处理了之后又回来刷了锅,他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才七点钟,这时间回房间有点儿太早了,之前总加班,回来吃完饭他和舒洺彦也就个自回房间了,连点儿多余的交流时间都没有,他看了看屋里的人,舒洺彦怕胃胀所以在屋里溜达了几圈。
之后季驰看着他似乎是要回房间:
“现在就睡啊?太早了吧?”
舒洺彦回身:
“不睡,周末要给小刘的妹妹讲课,我去看看资料。”
“资料?你还带书来了?我咋没看见。”
他来的时候就一个箱子,不可能带着教材吧?
舒洺彦看了看他吐出了两个字:
“百度。”
季驰有点儿尴尬,摸了摸鼻子:
“哦,你等一下。”
他转身就跑到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出来递给舒洺彦:
“用这个吧,方便一些,不过好不容易不用加班被看资料了吧,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教一个小屁孩还要备课啊?”
舒洺彦接过笔记本看着季驰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安排了要做的事儿,当初每次这人拉着他做这做那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幅表情:
“你有什么安排?”
“安排啊,看个电影?好久都没看了。”
舒洺彦确实也不急着备课,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呢,再说他也想和季驰看看电影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季驰看个电影的排场那么大,洗了两盘子的水果,倒了啤酒,想起舒洺彦感冒应该不能喝酒给他换成了果汁,又倒了一盘子的瓜子和花生,舒洺彦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好像小蜜蜂一样一趟一趟地运:
“你这是要过年啊?”
他们之前在一起过过两个春节,第一个是舒洺彦刚刚到村里不久就赶上了过年,那个时候他刚刚和季驰成为了邻居,季驰是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不同的是他对传统节日比较尊重,过年的时候虽然是一个人不过冷盘热盘还是弄了好几个,窗户上和门上都贴上了福字,油炸春卷和虾片的味道连附近的狗都给吸引了过来,当然吸引过来的不只是狗,还有隔壁的季驰。
季驰小小年纪接连丧父丧母,后来跟着一个孤身老爷爷过,再后来老爷爷也过世了,他就一个人混,打打工卖点自家池塘里的鱼也能在村里混个不错的日子,只不过他实在不愿意做饭,而且他不喜欢过年,过年了人家都阖家团圆,就他自己孤身一人,平常也就算了,一个人就一个人,但是过年看着人家过的热热闹闹的还是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儿的。
就在他准备煮点儿冻饺子就算应景的时候他闻到了隔壁那煎炒烹炸煮各式各样的味道,你说这要是离得远也就算了,这要是隔壁也是阖家团圆的也算了,但是偏偏隔壁那个和他一样也是个单身汉,没理由他俩的差距这么大啊?他厚着脸皮出了门,趴在了隔壁的窗户上,就看那个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人正挥舞着漏勺在捞油锅里的虾片,这虾片也太香了吧?
舒洺彦的一句话不单让他自己回忆起了从前,就是季驰也随着这句话回忆起了他们一块儿过的那两个春节,他现在都记得将他吸引过去的虾片的味道,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就出了声:
“我还想吃虾片。”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时间似乎又倒退回了十年前,季驰就那样趴在窗户上看着里面的人炸虾片,那个时候的房子啊都不是太保暖,窗户的缝隙比较大,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嗖嗖的往里面灌封,屋里升了炉子都不容易暖和起来,所以家家都会在冬天用塑料布将外面的窗户糊上,这塑料布和现在那种高透明的可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塑料布也就半透明,季驰趴在塑料布上,舒洺彦一侧头看到的就是一个五官都有些模糊人脸,要说不吓一跳是假的,他反应过来外面有人之后放下了漏勺出去,就见隔壁的季驰有些还在往里面看,季驰一看到出来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舒洺彦笑着问了一句:
“过年好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过年好,过年好,我想吃虾片。”
季驰也算是混大的,深知要想吃饱脸皮不能太薄的道理,有需求要大胆的说出来,万一实现了呢?舒洺彦听着眼前的大男孩直白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他知道季驰也是一个人,他侧身让开了门的位置,热情邀请:
“请进吧,正好我也是一个人吃饭这大过年也怪没意思的,一块儿吃还热闹一些。”
那时候的季驰其实是第一次接触到舒洺彦这样的人,有文化,大学生,而且没有架子也没有村里老人常说的那种读书读傻了的感觉,和他相处就像是三月春风拂面而过一样的温和,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听着心里舒服,就像现在明明是他厚着脸皮过来讨吃的,被舒洺彦这样一说简直就成了他过去是送温暖了一样,他这进去才发现舒洺彦可不是只炸了虾片,中间的饭桌上已经摆放了几个冷盘。
看着造型就知道有用心摆放过,他白吃人家的也不能不干活,里里外外的抱柴火的活他就包了,家乡的习俗是一过年白天就改成了两顿饭,上午十点钟左右一顿,下午四点多一顿,再之后就是十二点的时候吃饺子了。
舒洺彦是过来指导修桥的,村里还给配了一个菜色电视机,晚上季驰就赖在舒洺彦这里看春晚,熬不住饿了就偷偷溜进厨房往嘴里塞两个猪肝和皮冻,舒洺彦怕他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都会找点儿别的事儿不去看厨房,这份妥帖的善意让季驰记了很久。
“我还想吃虾片。”
这一句话似乎稍稍消融了一些十年产生的距离感,舒洺彦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他整理冰箱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了一盒还没有打开包装的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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