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抱得很紧,热意透过衬衫烙在背上,他却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曾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未来---在每个温暖明亮的清晨,他在厨房做早饭,睡意朦胧的叶然起床后寻过来,从身后抱住他,呆呆懒懒地把脸埋在他背上。
而他会转过身,搂住怀里的人亲一下,逗他道,醒了没?又赖床......
可所有的这一切,早在五年前他就不敢想了。
即便梦里抑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浮现过往,醒来都只能消散不见,梦里的人也会不告而别。
是啊,他总是不告而别,这一次,他又会什么时候走?
陆南州拉开腰间的手,端着蒸好的饺子往外走,“冷就穿外套去。”抱什么抱,我又不是暖宝宝。
叶然恋恋不舍道:“可你身上很暖。”
陆南州把饺子放在桌上,“那煎蛋的锅更暖,你怎么不抱锅去?”
叶然走近了些,看着他,说:“因为我想抱你啊。”
陆南州绷着脸,大半天没说话。
叶然又凑近了些,“陆南州......”
陆南州转开脸,把饺子往他跟前一推,说:“赶紧吃,吃完......”
话音未落,叶然就扑进了他怀里。
“你......”他抬手就想推开,却听叶然小声说:“让我抱一会儿。”像是怕他还要推开似的,又委屈道:“就一分钟,好不好?”
陆南州的手僵在半空。
五分钟后,陆南州终于忍不住道:“好了没?”
叶然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放开。
陆南州:“饺子要凉了。”
叶然:“哦。”
又过了三分钟,两人终于坐在桌边吃早饭。
这时,叶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打开一看,又抬眼去看陆南州。
陆南州:“怎么了?”
叶然:“方柠说,下午想去养鸡场。”
陆南州疑惑道:“她去那儿干什么?”
“她说想学画画,”叶然说,“让我教她。”
“无缘无故的,她干嘛要学画......”陆南州说到一半,脸色陡然一变,“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怎么微信都加了?!
叶然:“就上次她来送鸭子的时候。”
“你们很熟了啊,”陆南州冷冷道,“都可以一起画画了。”
叶然:“不熟的。”
“不熟她叫你教她画画?”陆南州心头火气直冒,“那么多年不学,一见着你就想学画画了?”指不定是看上你了?!
叶然:“她说,想画她家的鸭子。”
陆南州不信,“画她家的鸭子干嘛?以后鸭子走丢了,大街小巷贴画像啊?”
叶然想了想,说:“她会不会,只是想去养鸡场?”
陆南州:“去养鸡场干嘛?”去见你啊?!
去见小张吧,叶然想,她上回就是去见小张的。
可人家女孩子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方柠发过来的消息,“她说可以给学费,一天两百。”
“你差那两百块?”陆南州不满道,“我不是给你工资了?”
叶然:“你一个月才给五百。”还老是要扣钱。
陆南州:“......大不了,我给你涨两百块。”
叶然:“她是每天给两百。”
陆南州一咬牙,“我也每天给你两百,行了吧?”
叶然忍着笑,说:“你不想我教她画吗?”
陆南州低头咬了一口饺子,嘴硬道:“没有,又不关我的事。”
叶然:“那我就答应她了?”
陆南州:“......”
陆南州气道:“我不是也给你两百了?!”怎么还要教她?
叶然:“可我不想要两百。”
难道还要涨价?陆南州问道:“那你要多少?”三百、四百?
“我不要钱,”叶然眼睛有些亮,他慢慢道,“我教你画,不用两百块,但是......我想要五分钟。”
陆南州没听明白,“什么五分钟?”
叶然看着他,声音又轻又软,“天冷了,你每天给我抱五分钟,好不好?”
陆南州:“......”
第19章 今天还没有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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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五分钟?陆南州脸有些烫,转开眼道:“我......我又没叫你教我画。”
叶然:“那我教方柠。”
陆南州:“不行。”
叶然:“那你答应么?”
陆南州:“也不行。”
叶然:“那我还是教方柠吧。”
“你......”陆南州沉着脸想了大半天,终是硬邦邦道:“就五分钟。”不许多抱。
叶然眼底有抑不住的笑意,“好。”
陆南州又说:“今天抱过了,没有了。”
叶然:“......哦。”小气。
下午,养鸡场。
陆南州看着从门外走进来,拎着只鸭子笑得很甜的方柠,转头小声问一旁的叶然,“不是说,不教她了吗?”
“不教啊,”叶然说,“她就是来看看。”你又没说不能看,人家还送鸭子了。
陆南州:“......”我是不是被骗了?
“阿柠?”小张见方柠进来,也很惊讶,走过去道,“你怎么来了?”又来送鸭子的?陆哥最近买那么多鸭子吗?
“我来看叶然画画的,”方柠一脸“我才不是来找你”的模样,“听说他画画可厉害了。”
“可你喜欢画画吗?”小张茫然道,“你小时候不是最讨厌美术课吗?”美术作业还都是我帮你画的。
方柠一噎,争辩道:“我现在喜欢了,不行吗?”
小张:“......行。”
以前不喜欢,见着叶然就喜欢了?陆南州听着这话,越发不高兴了,她就是看上叶然了吧?!
他不禁转头看了身旁人一眼---招蜂引蝶!
叶然:“......”怎么了?
陆南州也不好把人赶走,只能由着方柠坐在凉棚的一边,看着叶然教他画画。
可方柠看了没一会儿,见小张在不远处喂鸡,就说要去看鸡,然后就跑了。
叶然看着不知道说了什么,被方柠追着打的小张,问陆南州道:“小张是不是很久才回家一次?”
“嗯,”陆南州随手取过叶然的铅笔,在画纸上划拉,“这鸡场得有人守着,他一个月回去两三次。”
难怪方柠见不着他,叶然想,所以才寻到这儿来的吧?
他回过头,见自己方才画的小鸡崽,嘴边被陆南州加了一团弯弯曲曲的线,看着像在喷火。
叶然:“......你家鸡成精了?”还会喷火了?
陆南州冷冷地“哼”一声---很好看是吧?怎么老盯着人家方柠看?!
叶然:“......”怎么好像又生气了?
可生气归生气,陆南州还是信守承诺,每天让叶然抱五分钟。
他总是一动不动的,就那么坐着或站着让叶然抱,掐着点,熬过五分钟就把人推开。
多一秒钟都不行。
几天后的周末,陆南州去了养鸡场一趟,回来后在家待了大半天,也不见叶然来抱他。
他有些纳闷---这几天叶然都是见他有空,就会凑过来,像是怕晚了他就会反悔似的。
可今天怎么还没动静?难不成是忘了?
他等到晚上11点多,见叶然还窝在沙发上看书,终于忍不住道:“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叶然从书页上移开目光,眨了眨眼,说:“忘了什么?”
“忘了......”陆南州话音一顿,又生生忍住了,心想,我干嘛要提醒他,不抱就不抱,说了还以为我很想抱呢!
忘了最好!
他站起来,说:“没什么,我先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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