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洲先开了口:“要真的不愿意,就不理会你爸妈的想法,坚持和我在一起,哪怕他们跟你断绝关系,也随便他们。”
祁醒一愣:“……不行。”
叶行洲:“嗯,不行。”
祁醒跟他不同,他可以不理会任何人的想法,祁醒不可以,所以只能他们做出妥协。
祁醒自己当然也知道,陈老提出的建议其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今天如果不是他干爷爷这一番话,无论叶行洲如何放低姿态表诚意,他爸都不会满意,事情到最后只会陷入僵局。
但他心里就是憋屈得厉害,又无奈又憋屈,甚至生气叶行洲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冷静,明明他知道这不是叶行洲的问题,他的迁怒是在无理取闹。
“我爸让我们私下不许见面,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叶行洲:“你爸说的只是你爸的想法,你要是不想听你爸的,这句话对我便无效。”
祁醒一听却更生气:“你这是把所有难题都丢给我?”
“又或者我们偷偷见面,不被你爸的人发现就行。”叶行洲安抚他。
“谁要跟你偷偷见面!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祁醒气得扑上去,拳头往叶行洲身上招呼,恨不能再跟他打一架。
当然他也没气昏头,这次没有揍叶行洲的脸,连身上要害都避开了,只往软肉上挥拳头,还有意收着了力道,是真正的猫爪子挠人。
叶行洲由着他打,等他发泄够了才猛地扣住他一只手,把人往身前一带,祁醒猝不及防朝前栽去,被叶行洲抱着跌到身后沙发上。他双手揪住这个混蛋的衣领,胸膛起伏,半天才呵问:“你干嘛不还手?挨打好受吗?”
叶行洲一只手搭上他后腰:“你不高兴,让你打高兴了为止。”
“你——”祁醒语塞,最终泄了气,郁闷道,“根本高兴不起来。”
叶行洲:“真有这么不高兴?”
“你很高兴吗?”祁醒又没好气,“凭什么我们俩的事情,要别人来做决定?”
“祁醒,”叶行洲提醒他,“我说过了,只要你可以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祁醒耷拉下脑袋,他不可以。
他又不是叶行洲这个混蛋,他爸妈和干爷爷对他都挺好的,他确实不能不考虑他们。
“我一点都不想再念书……”
叶行洲:“多学点东西没什么不好。”
“你少跟我干爷爷一个口吻,”祁醒撇嘴,“非要我去念书,你们不就是都嫌弃我不学无术。”
叶行洲:“没到那个程度。”
“那就是有嫌弃我。”他的拳头又硬了。
叶行洲靠着沙发仰头看他,祁醒的眼睛还是红的,胡乱发泄了一通倒没有刚才那么无精打采了,捏着拳头张牙舞爪的模样才更像是他。
可惜小猫还没断奶,需要家里人庇护,他也舍不得强迫他割弃所有。
“这么离不开我?”叶行洲忽然问。
祁醒:“滚。”
说好了谁也不会离不开谁,他才不要先低头。
叶行洲:“那你自己说,答不答应你干爷爷和你爸的条件,要是不想答应,我带你回去跟他们说。”
祁醒:“你不都已经答应了,还怎么说。”
“我的想法代表不了你。”叶行洲再次提醒他。
祁醒低头,发呆片刻,讪道:“那还能怎么样,除了这也没别的办法了,就这样呗,去念书就念书吧,不见面就不见面,我也正好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看得顺眼的男的,万一有比你更体贴知情识趣的,那就踹了你,嗷——”
叶行洲的手在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祁醒瞪过去,王八蛋,迟早踹了你。
他从叶行洲身上爬起来,踢了他一脚:“走吧走吧。”
叶行洲伸手,猛地将他攥回去。
祁醒一下没反应,跌回叶行洲身上,叶行洲抬起的手扣住他后脑,用力将他按向自己,亲了上来。
祁醒皱眉启开唇,叶行洲的舌撞进来,在他嘴里胡乱搅弄,他的舌头很快被咬破了,疼痛让祁醒略微不适,试图挣开。
但听到叶行洲略重的呼吸声,触及他眼底沉入的风暴时,祁醒推上他肩膀的手又顿住,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憋屈郁闷的人,其实不只他一个。
叶行洲这样的性格,能为了他忍耐让步,接受别人提出的苛刻条件,或许更不容易。
祁醒停止了挣扎,双手慢慢环住了的叶行洲的肩膀,回应他的吻的同时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也是在安抚他。
大约是感知到了祁醒的情绪,叶行洲的亲吻逐渐不再那么焦躁,最后轻吮了一下他的舌尖,低喘着气退开。
祁醒咂咂嘴,别扭抱怨:“你把我舌头咬破了,疼死了,混蛋。”
叶行洲:“你可以咬回来。”
祁醒伸手揪他的脸。
这样了便也没什么好说的,祁醒并非真的抵触念书,他干爷爷说的那句独当一面才能真正有底气护着叶行洲也在理,就只是想到要跟叶行洲分开这么久,实在难受而已。
但也只能这样了。
之后他们回去了长辈那边,祁醒往沙发里一坐,主动开口:“干爷爷的提议我也没意见,既然说了我念完书回来就不再反对我们,爸你到时候不能耍赖啊,干爷爷你得给我做个见证。”
陈老笑着点头:“好。”
祁荣华脸色抽搐:“你把你老子我当什么了?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那谁知道,”祁醒小声嘀咕了一句,最后说,“还有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家了,照旧住叶行洲那,你们不能反对。”
这次不等祁荣华说,王翠兰先答应下来:“好。”
上车前王翠兰忽又叫住他们,把叶行洲叫过去单独跟他说了几句话,祁醒站在叶行洲车边等,瞥见先一步上车的他爸在车中探头探脑,做贼一样盯着他妈和叶行洲的方向。
祁荣华似有所觉,目光落过来,对上祁醒,立刻板起脸正襟危坐回去。
祁醒有些好笑,叶行洲已经回来:“走吧。”
祁醒:“我妈跟你说了什么?”
叶行洲:“没什么,回家再说。”
回去路上下了雨,祁醒靠座椅里看着车窗外雨雾朦胧的城市,莫名想起那个雨夜的慈善酒会,叶行洲离开前坐在车里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他到现在都能清晰记起,就像注定的一样。
“叶行洲,”祁醒的视线依旧落在车窗外,“你真要把你的东西都给我?”
叶行洲:“收着吧。”
片刻,祁醒才回头看他,眼神疑惑:“你是脑子坏了吗?那可是你全部的家当。”
雨刮器来回刮着前车玻璃,溅开的雨雾在叶行洲眼里模糊一片:“有个能让我送东西的人,挺好。”
祁醒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叶行洲也没再说,继续专注开车。
他确实愿意把所有都给祁醒,离了祁醒,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拥有的财富再多都不过是一个数字,能有个人让他心甘情愿送出这些东西,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祁醒之前问他寂不寂寞,他的确很寂寞,在遇到祁醒前一直都是。尝试过不寂寞的滋味,便再不想回到从前。
祁醒:“……那好吧,我收着就是了,反正我的也是你的。”
叶行洲:“嗯。”
回到家进门看到搁在门边柜上的信函,祁醒顺手拿过来,起先没在意,看清楚来信单位瞬间来了精神,风风火火地拆开信封,果然是邮寄过来的他们的结婚证。
反复浏览了三遍,郁闷了一晚上的祁醒终于眉开眼笑,叶行洲接过去看了看,提醒他:“收好。”
祁醒:“还用你说。”
原以为还要过几天才能收到,这张证书在今晚突然到了他们手里,倒也不错,总算发生了一件好事。
祁醒:“回头我找人把它裱起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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