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去了。”
看完监控,叶行洲什么都没说,示意祁醒跟自己回家。
祁醒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起身,身上哪还有半点刚才面对叶万清时的嚣张劲。
坐进叶行洲的车里,他捂着嘴角“嘶”了声,刚动手时只顾着痛快,这会儿后劲终于上来了,是真疼。
叶行洲的手伸过来,冰凉的指腹触碰到他脸肿起来的地方,祁醒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皱眉道:“别碰我,王八蛋。”
叶行洲:“疼?”
祁醒:“你自己试试疼不疼。”
不过他大概忘了,叶行洲已经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过好几次,这都不算什么。
叶行洲收回手:“疼就长点记性,下次少跟人打架。”
“我是为了谁?”祁醒气道,话出口又觉得没意思,狠狠瞪了这个混蛋一眼,扭开头。
回到家叶行洲拿出药箱,下巴点了点沙发让祁醒坐下,祁醒一肚子牢骚,不太高兴,坐下了也不想理人。
叶行洲靠坐到他身边,伸手捏过他的脸,盯着他这张丰富多彩的脸看了片刻,在祁醒不耐烦想发脾气时忽然开口:“谢谢。”
祁醒瞬间哑口无言。
叶行洲拿出药膏,开始给他上药。
擦破了皮的地方用碘酒消毒再搽药,另一种药膏是消肿的,涂抹在红肿但没流血的部位揉开。
“睡一觉能消肿大半,明天再涂两次,两天能好。”叶行洲随口叮嘱。
被他的手揉上脸,祁醒略微不适,干笑:“叶少还真是经验丰富,这药没少用吧?”
他说完又“嘶”了声,瞪过去,叶行洲这个混蛋,竟然故意拿棉签压他的伤口。
叶行洲不再跟他计较,帮他上完药去洗了个手回来,接着去厨房冲咖啡。
祁醒跟过去,刚想说话,杨开明的电话进来,问他在哪里怎么还没到。
祁醒完全忘了这事,尴尬道:“我不去了。”
杨开明:“又被你干爸爸抓走了?”
叶行洲顺走他手机,自己接了:“有事?”
电话那头的杨开明默一秒,丢出句“没事”,麻利挂了。
祁醒抢回手机:“有病吧你。”
叶行洲由着他说,继续冲咖啡。
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是他那位大伯打来的,手机搁在手边,叶行洲既不接也不挂断,权当做背景音。
祁醒瞥了眼来显,好笑说:“你故意逗那老头呢?”
叶行洲:“随便他。”
铃声响了三轮,终于消停,祁醒几乎能想象出那老头暴跳如雷的样子:“我说你,脾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刚那个鳖孙子那么骂你,你都没点反应的?”
刚才看监控时叶行洲的淡定模样还历历在目,祁醒实在很好奇,这个人真的就一点不在意这些?
叶行洲眼皮子都没撩:“你不是已经帮我揍人了?而且他说的根本不是事实,我为什么要生气?”
祁醒:“嗯?”
叶行洲把冲好的咖啡递给他:“我不是私生子,我妈才是原配,跟叶崇霖领过结婚证的那种。”
祁醒目露惊讶,叶行洲道:“很意外?”
祁醒:“那外头人怎么都说……”
“说我是私生子?”叶行洲轻哂,“不这么说,怎么显得叶崇霖跟那个女人名正言顺。”
提到自己亲爹,叶行洲不但直呼其名,且言语冷淡轻蔑,三言两语地解释给祁醒听。
叶行洲妈妈确实是叶家老头的原配,年轻时叶家老头也有过为爱冲昏头的时候,为了娶家境贫困的叶行洲妈妈,放弃富家少爷的身份带她私奔,在外头领了证还生了孩子,但也就那么一两年,爱情被现实打败,叶老头抛妻弃子回了家,听话另娶了门当户对的对象。
“那个女人知道我跟我妈的存在,仍执意嫁给叶崇霖,婚后又疑神疑鬼叶崇霖跟我妈藕断丝连,不断找我们麻烦,最后还把我妈送进了精神病院,我妈死了,我八岁进了孤儿院,十五岁被叶崇霖认回叶家,因为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想叶家被那个女人和她生的三个儿子完全把控,所以想到我。”
叶行洲的语气淡漠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情,祁醒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像他这种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的人,要说感同身受那是假的,但听叶行洲这么说他心里又确实不太舒服,莫名其妙的,明明就不关他的事。
“那你……”
“也不是没好处,至少我在他面前装了十几年的老实好儿子,确实让他放心信任我,还把手里大部分公司股份给了我,叶万清他们母子四个加起来的也只能跟我持平,虽然叶家那些蛀虫都偏向他们,但公司其他股东董事却不想叶氏真的变成叶家一言堂,宁愿选择我。”
“那你爸到底怎么死的?”
祁醒脱口问出,立刻又后悔了,要真是叶行洲动的手,他问人这种阴私是不是不太好?
叶行洲抿一口咖啡,平静说:“他心脏病发,倒在我面前,我把他的药踢开了。”
祁醒:“哦。”
叶行洲的目光落向他:“害怕了?”
“我早说了,我有什么好怕的。”祁醒翻白眼,叶行洲第一次语焉不详地跟他提到家里事时,就问过这个问题,他以前不觉得害怕,现在就更无所谓了。
叶行洲忽地笑了声,不等祁醒反应,搁下咖啡杯,隔着一个吧台桌的距离倾身往前,手指重新触碰上祁醒还红肿着的脸。
他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收敛,微眯起眼,眼神叫祁醒一阵莫名心惊。叶行洲轻轻摩挲手指碰触到的地方,低喃:“祁醒,我的事情都让你知道了,你跑不掉了。”
祁醒回神,忽略那一瞬间心头涌起的怪异感,推了一下他肩膀,骂道:“神经病啊你,威胁谁呢。”
叶行洲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并不在意,又不紧不慢地靠回吧台边,悠哉喝完了剩下的咖啡。
祁醒避开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叶行洲今天的态度确实有点奇怪,从走出叶氏大楼起就是。
他想了想,想不通这个混蛋又犯什么病,干脆算了,爱怎样怎样吧。
但是入夜后被叶行洲抱在身上发了狠地弄,祁醒嗓子都快喊哑了仍没被放过,终于与意识到这个混蛋今天不是有点奇怪,是的确非常奇怪。
祁醒忍无可忍,用力踢了一脚一直没完没了的叶行洲:“你快点,这都几点了,我要回家。”
叶行洲停下,埋头在他颈边粗喘气,祁醒浑身热汗黏腻,被叶行洲抱这么紧实在不舒服:“你到底犯什么病?”
叶行洲抬头,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被亲得七晕八素,祁醒很快也没力气踢人推人了,好不容易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双手掐住叶行洲的脸,奇怪问:“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就因为我今天帮你揍了人,就感动得打算以身相许了?那行啊,你躺平让我上……”
耍嘴皮子的结果就是被蹂躏得更凶,到后面祁醒骂都骂不出来,几乎被做晕了。
结束已经不知道是几点,祁醒迷迷糊糊地摸手机想看时间,闭着眼嘟哝:“你给我穿衣服,我要回家。”
“十二点过了,今天别回去。”叶行洲的一只手还搭在他后背,一下一下轻轻摩挲,声音也哑得厉害。
祁醒:“我不,我爸妈要打电话来找了……”
叶行洲:“我已经帮你给他们发了消息,说你喝多了,在朋友家借住一晚。”
祁醒皱了下眉,勉强睁开一只眼看自己手机,已经关机了。
算了,肿着脸回家一样很麻烦,而且他也确实走不动了。
他眼皮子重新耷拉下:“明天我要跟爸妈回老家过年了,你别再烦我。”
叶行洲的声音贴近:“去几天?”
祁醒:“不知道,至少初七以后回来吧,我要睡觉,别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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