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辰扭头,向后窗瞄了眼。
深夜已至,宽敞的马路中央,行驶的车辆寥寥无几。
而寥寥无几的车辆里,一辆黑色宝马正不远不近跟着他们。
目标很明显,对方应该也没想隐藏自己。
“不用管,”唐星辰收回视线,“唐世德派来的,让他跟着。”
轿车一直跟到出租房楼下,等他们上去后,又不声不响地开走。
似乎只是单纯为了确认他俩安全。
一进屋,怀里的德德直奔狗窝,连粮都没吃就趴窝里睡着了。
一条巴掌大的小狗,跑来跑去确实累得慌。
唐星辰摸出裤兜U盘,说:“我用下你电脑。”
应程喝了口水,搁下杯子走过去,弯身按住主机开关。
“你考虑清楚,如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概率会惹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烦。”他轻描淡写忠告,“现在扔回去,还来得及。”
“无所谓,”唐星辰不在乎道,“惹了那么多麻烦,不缺这一个。”
应程挑眉,说了句行,替他将电脑开机。
唐星辰坐下,把U盘插进去。
一声提示音过后,等待几秒,里面蹦出来三个文件夹。
文件夹分别命名为123。
应程斜坐在书桌边缘,一条长直的腿垂下,踩住地板,膝盖微弯,宽松的束脚校服裤收上去几寸,露出一节干净冷白、弧线利落的脚踝。
指尖夹出盒筒里一支笔,漫不经心在手里转着玩。
他与唐星辰是面对面,却刚好错开的姿势。
互相看不见神情,也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应程冷不防问:“你为什么救她?”
第一个文件夹打开,满屏的照片,拍的全是纸质文件。
字迹密密麻麻,阅读吃力,内容打眼一看很复杂。
唐星辰一行行浏览,说:“我也没想救。”
“可你还是救了。”应程说。
如若真的不想管,直接走人就是,他也不可能多事拦他。
乔缈是唐星辰名义上的后妈,是他爹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把人带回来的,对方甚至还损坏了他亡母的遗物。
这事放任何人身上,都没办法轻易接受,更何况唐星辰是个半点不肯吃亏的大少爷。
今晚已经无意救了乔缈一次,让她暂时脱离危险,后面完全可以把她丢在巷子里,任其自生自灭。
U盘不过是个借口,乔缈若真摊上事,最喜闻乐见的就是唐星辰。
他没有义务去管一个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哪怕真死了他也能照样心安理得。
这样既可以减少自身麻烦,还能顺便让他爹恢复单身,两全其美。
可唐星辰依然选择了相反那条路。
“为什么?”应程又问。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唐星辰单手撑着下巴,满不在乎道,“早说了,我这人有英雄病,喜欢英雄救美,包括一切女的、母的、雌的。”
应程捏住手里那支按动笔,摁出笔尖:“但这样就会不停有人告诉你,哪些事该做哪些不该做,少管闲事,否则带来的只有麻烦。”
他停顿须臾,接着说:“并且最后摆在你面前的事实,也证明了,多管闲事没有好处。”
显示屏上的字太多,唐星辰看得眼睛有点酸累。
他放下鼠标,闭眼靠进座椅,问道:“还记得上次那个女孩儿吗?”
“哪个?”
“带人堵我那个,叫林夏。”
应程回忆起来,说:“她怎么?”
“她是我初中同学,因为意外毁容,脸上多了条疤,一直被别人说闲话。”
应程仔细想了想。
虽然记忆不深,但印象中那人长相并不难看,就算有条疤,也称不上毁容的程度。
唐星辰猜出了他的想法:“你也觉得不丑是不是?我当时也这么想,所以帮忙教训了几个带头欺负她的。”
“她挺感谢我的,后面接触多了,慢慢熟起来,玩过一段时间。”
应程抓住其中某个字眼,意味深长道:“玩?”
“想什么呢,普通的玩!”唐星辰睁眼瞪他,强调说,“朋友之前那种,你别造谣啊。”
应程笑笑,抬下巴:“继续。”
唐星辰又靠回去,把话题接上:“林夏那人性格虽然轴,但其实很够朋友,有什么忙都会帮。”
“可是后来吧,”他哂笑,表情显得有点无语,“我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她偏偏就觉得,那时候孤立嘲笑她的那帮人,是听了我的话,而我和她玩只是为了耍她。”
应程挑眉:“这什么逻辑?”
“对啊,”唐星辰同样费解,“你说她到底把我想得有多无聊?谁他妈闲得慌干这种破事儿啊。”
“你没解释?”应程问。
“没解释,这种傻逼东西她也能信,有什么好解释的。”唐星辰语气淡淡,“而且那段时间……我没心情。”
林夏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发神经那阵,恰好是初三暑假。
她倒是上门找过他要解释,可惜唐星辰当时谁都不想理,直接把人拒之门外了。
导致后面误会越积越深,到了如今解不开的地步。
应程并未追问他为什么没心情,只说:“所以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后果?”
“差不多吧,”唐星辰伸手,重新握住鼠标,“但我还是改不了这毛病,也不准备改。”
他说:“人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想法和选择不一样,跟你说让你别多管闲事的人,你会想成为他吗?”
“我反正是不想,更何况,管哪件事儿走哪条路,离不开我乐意,到最后也不一定是麻烦,比如这个——”
应程还在思考,对方忽然话音一转,胳膊碰了下他,示意他看电脑屏幕。
唐星辰打开了第二个文件夹。
相较于文件夹1里,那些看起来让人费劲的文字,2就简洁多了。
总共十几张照片,看拍摄角度,应该是手机或针孔摄像头偷拍的。
第一张对准的是一个长形方桌,昂贵的丝绒布桌面上,并排放着两个打开的箱子。
一个是纸箱,装了几十盒咖啡,咖啡盒里是条状包装袋,每盒大约七八条。
有人拆开其中一条,将咖色粉末泡成液体,仰头喝尽。
不多时,那人瞳孔逐渐放大,神情肉眼可见的亢奋起来。
另一个则是皮革密码箱,装着数不清张数的百元大钞。
每一叠排列整齐,全是现金。
连着十几张照片,完整记录下了验货和交易过程。
再往后看,便是短信往来的截图和通话记录,大部分涉及地址和一些看不懂的数字。
显示时间有近两年的,也有三年前的。
鼠标在照片上停留许久,唐星辰嘶了声,严肃而不确定地猜测:“你说这些……该不会是那玩意儿吧?”
他嘴唇一张一合,说了两个字。
应程心弦微动,眯缝了下眼:“前面那个文件夹是什么?”
“一堆纸质档的东西,我没太看明白。”
唐星辰又打开文件夹1,密密麻麻伤眼睛的文字再次跳出来。
应程粗略扫了遍,好像是某家公司内部的机密文件,涉及内容庞大繁杂。
他目光下移,大致搜寻几分钟,最后驻留于页面边角处,一个模糊的名词上。
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泰隆”两字。
应程默念几遍,指了指:“你觉不觉得它有点耳熟?”
唐星辰跟着看去,思绪转动,脑海里浮现某个对象。
“我倒是知道一个,”他说,“泰隆集团,和世阳一样都是搞房地产的,就是不清楚是不是这个泰隆。”
经他这么一提醒,应程忽然记起点什么,立马点开手机搜索。
不消片刻,一桩前段时间的高热新闻跳出来。
竖在上方的红色标题十分醒目——泰隆集团副总经理乔骏山,身陷“挪用公款”风波,半夜被警方带走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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