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规律的脚步声从门口响起,谢庭伸手指指门口提醒他:“别跟我道歉,他跟我没关系,那是他的人。”
陈立成回过头,看到了从阴影里走来的陆黎书。
他脸色极冷,裹挟着几乎要灭顶的戾气,让人不自觉发抖。
陈立成是听过陆黎书的狠辣与不择手段,落在他手上恐怕要去半条命。
他也顾不上尊严了,拼命求饶:“陆总,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人,知道我是千万不敢碰的啊!”
陆黎书声线冰冷:“你碰了?”
陈立成立即摇头:“没有没有!!!我根本碰不着啊,他打人特别狠,您看看我一脸一身的伤,我根本没办法碰他一下,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陈立成急切的解释,生怕他不信,还张了下嘴给他看掉了的门牙:“我真的知道错了,陆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陆黎书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将手放在膝盖上,压迫感扑面而来。
陈立成打着哆嗦,冷汗顺着额头一个劲往下滴。
“他为什么来见你。”陆黎书问。
陈立成低下头,闪躲视线不敢说。
陆黎书使了个眼色,陈立成身后的男人立即抓着他的头发狠狠一扯,迫使他抬起头。
“不说是么。”陆黎书轻笑一声,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给足了陈立成恐惧的时间,不等他开口陈立成就立刻招了。
“我说,我说!”陈立成咽了口带血的唾沫,艰难地说:“有人跟我说,他有个同学很缺钱,想赚点儿外快。”
陆黎书眯细了眸子,陈立成生怕他不信,立刻说:“我手机上有短信,还有他的照片和学校班级,我没有骗您。”
陆黎书一抬下巴,男人从陈立成口袋里掏出手机,问了解锁密码找到短信交给陆黎书。
上面果然是许青霭的照片,看穿着还是从他家离开那天拍的。
照片是侧脸,好像是在跟人说话,大概率是偷拍的,但很精妙地将对面的人裁去,只剩许青霭一个人。
“给你发消息的人是谁?”陆黎书又问。
陈立成哆哆嗦嗦说:“是顾、顾家的小少爷,叫顾泽。”
谢庭听见这个名字,玩手机的手顿了下,抬眸看向陆黎书,片刻后又垂眼继续玩手机。
陆黎书大概理清了事情经过,顾泽用许青霭的照片骗了陈立成,那么许青霭为什么会被骗?
他不会出卖自己去换取金钱,如果他真的堕落,大可以选择自己,而不是陈立成这种脑满肠肥的垃圾。
陈立成痛得两眼发黑,战战兢兢说:“他、他一直说自己是来画画的,我、我以为是什么情趣就没在意,我想他应该是被、被骗了……”
陆黎书心口阵阵紧缩,指尖也发凉。
如果今天他不在这儿,如果谢庭不在这儿……
他不担心许青霭会被欺负,他那个看着又怂又软的性子下藏着的是鱼死网破的刚烈。
如果他来的不够及时,那留给他的是不是只有一具尸体!
一个个设想如刀落在心上,陆黎书攥紧手,挤压心脏的抽痛让他几乎窒息。
陆黎书站起身,给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便出了门。
谢庭跟上来,未关紧的门缝里传出惨烈的叫声,谢庭头皮猝然麻了一下。
陆黎书手机响了声,萧寒发来消息说许青霭醒了,问他要不要去看一眼。
陆黎书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回复:不了,告诉他我有事先走了。
谢庭万分不解:“不是,你去看看他怎么了?怎么说你也救了他,趁热打铁见缝插针,说不定他一感激就跟你以身相许了呢。”
陆黎书说:“他以为是S,我的出现只会让他紧张和尴尬。”
谢庭蹙眉:“陆二,你是不是算计得太清楚了。”
陆黎书还有个私心。
他现在出面只会逼许青霭做选择,强行要他将自己和S融合在一起。
他明明那么怕自己,却要在惊魂未定时强行认知曾和S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对着陆黎书。
他怕许青霭接受不了,他怕许青霭连S都不要。
-
许青霭揉着头起身,思绪还没彻底回笼,看着一脸笑意的萧寒,戒备道:“你是谁?”
萧寒“哟”了声:“小朋友,才醒就开始咬人啊?”
许青霭看着包间摆设记忆瞬间回笼,厉声问:“那人呢!”
“放心,他正在诚心赎罪呢,你身体还好吗?”萧寒打量他一会,撑着下巴慢悠悠道:“坐着歇会儿,我不会伤害你。”
许青霭眼底防备明显,揉着手腕骨大有你敢我就先撂倒你的意思。
萧寒从兜里掏出个证件,冲他晃了下:“我叫萧寒,是平洲是人民医院的心脏外科大夫,来,工作证。”
许青霭伸手摸了下额头,确实已经包扎过了。
“谢谢。”
“我可当不起这声谢谢。”萧寒意味深长说了声,跳下椅子过来给许青霭稍微检查了一下,又问了几个问题才说:“同学,常去医院吧?”
许青霭有些惊讶,这个浪里浪气的医生居然这么敏锐。
萧寒说:“你的过度呼吸综合症很严重,这周发病两次了吧?不吓唬你,再不注意点儿迟早死这上面。”
许青霭指尖一顿,笑了下说:“我知道啊。”
萧寒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还没等他琢磨出什么,就听见许青霭问:“刚才救我的人是会所的男模吗?”
萧寒往门口看了眼,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来,不答反问:“问这个干嘛,你想见他啊?”
许青霭猛地抬头,眼底闪过几分茫然。
萧寒到嘴边的话忽然卡住了。
敢情陆二伪装身份追了那么久,既迂回又坎坷地费尽心思,人家根本没动过心。
那他这是,单纯的被嫖了?
萧寒不禁为陆黎书掬了把辛酸泪,心想道,兄弟帮你一把。
“你喜欢他么?”萧寒问。
许青霭脑子里闪过画面,极致的黑暗与恐惧之中,S掐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从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引导着他,给予绝对的保护。
在那一瞬间,他好像是有点喜欢的。
可他也明白,人会对困境之中的英雄产生并不可信的崇拜与异样情绪,他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喜欢。
他需要想一想,他对S的感觉是不是喜欢,还是危机之中的吊桥效应。
“许青霭。”
“崽儿!”
许青霭一抬头,看到室友三个人急匆匆冲进来,一脸的担忧与愤怒。
费于明看见萧寒就勾了下眉角,“你怎么在这儿?”
萧寒“啧”了声:“没点儿规矩,喊叔叔。”
费于明不情不愿喊了声“萧叔叔”,生硬转折问了许青霭的状况,知道没事就把人接走了。
一路上他都在数落,就差让司机直接掉头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了。
许青霭第一次发病是刚转学来不久,差点把养尊处优的费少爷吓崩了,一边打120一边嚎。
他没见过那阵势,看许青霭喘不过气,也不管是不是同性了咬咬牙准备给他心肺复苏加人工呼吸,被许青霭艰难推开。
“别……”
费于明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接受不了男人给他人工呼吸,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他还没嫌弃呢!
后来他才知道过度呼吸综合症这个病是绝对不能做心肺复苏的,只能减少氧气摄入和二氧化碳的释出,增加呼吸道死腔,人工呼吸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听完医生的解释吓得一身冷汗,不倒翁似的连连说谢天谢地。
自那以后,这几个室友都拿许青霭当瓷娃娃似的照顾,许青霭告诉他们自己的病不是大问题他们也不信,恨不得捧手心里照顾。
苏希一向絮叨像个老妈子,这次却反常地一路都没说话。
回到寝室,许青霭强撑着洗了澡疲惫地爬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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