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斜支着头,想起陆黎书那个癖好便提点道:“给陆先生跪下。”
男生愣了愣,虽有些诧异但看着陆黎书,想到跟了他以后就是一步登天便也没再抗拒,直接弯下膝盖给他下跪。
陆黎书抬脚挡住他膝盖,语气凉薄道:“谢庭,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能让你回家给你父亲跪下。”
谢庭打了个冷战,讪讪道:“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萧寒在一边幸灾乐祸:“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不碰这些,何况现在心里还装着个人,跟他开这种玩笑,你活腻味了。”
谢庭“啧”了声,手机突然响起来,接听没几秒就笑起来看向陆黎书。
陆黎书淡淡扫他一眼:“跟我有关?”
谢庭说:“你的人来了,跟陈立成在206。”
陆黎书脸色瞬间变了,陈立成这个人他们都清楚,男女通吃荤素不忌,玩儿的也龌龊,是他们这些人最不齿的那种。
谢庭跟电话那头的人说:“找个人送份儿甜点进去,说我给的,嗯……挂陆黎书账上,挑贵的送,嗯。”
第19章 表里紫霄(九)
几分钟后,谢庭的手机再次响起,对方说门被反锁了,敲门也没人应声。
经理清楚陈立成的人品,也知道那位眼角有胎记的男生是陆黎书的人,不敢怠慢也怕出意外便调了监控,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
“门反锁了?还没开灯?”
经理见识过许青霭上次的病发,便请示谢庭:“是不是拿钥匙过去看看?”
谢庭顿觉不妙,还没说话就见陆黎书大步离开,浑身裹挟着山雨欲来的怒意与戾气。
谢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就算是当年,有人得罪他了也最多就是勾着点嘴角,然后将人打到残废。
从没有这样要杀人的狠劲儿。
他喃喃道:“陆二这次真的栽了。”
萧寒也站起身,幽幽道:“你还有心思关心他栽不栽?我看你才是要栽了。”
谢庭一脸的“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干的。”
萧寒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慢悠悠提醒道:“他那个宝贝有个娇气病,情绪太过激动就有可能犯病。这是你的地盘儿,让这样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你说你陆二会不会迁怒你?”
谢庭头皮一麻“操”了声,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吩咐:“封锁消息别让人靠近,再找两个可靠的人来。”
许青霭蜷缩着痉挛到窒息的样子闯入脑海,陆黎书等不及谢庭拿钥匙来,抬脚冲着门狠狠踹下去。
他就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许青霭,而旁边则是抱着肚子在打滚哀嚎的陈立成,整个包间被砸得一片狼藉。
他伸手去按开关,却发现连灯也被砸坏了。
他只好在黑暗里走向许青霭,听见他在细细呢喃着什么,如一条烧红的铁丝缠上他的心脏。
陆黎书才一伸手就被他狠狠推开,一拳猛地朝他挥过来,陆黎书他攥住手腕没等开口另一只手又狠狠砸来。
他像是一只在黑暗中疯狂的小野兽,无差别攻击着任何靠近的人。
陆黎书想将他带离这里,但一直没有办法靠近。
许青霭呼吸已经不太对劲了,再这样下去非伤着不可。
“许青霭!”陆黎书厉声叫他。
许青霭嗓音低哑,像是从喉咙里压出的一句“滚开”,俨然是不认得人了。
陆黎书没有办法只好握住他两只手反剪,将人从伸手揽住,这才听清他嘴里一直在喊“不要”,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词混乱而无序,像是丧失了理智。
陆黎书低声叫他:“许青霭,安静下来。”
许青霭意识很乱,棍棒、拳头以及咒骂声全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纠缠。
鼻腔麻木了闻不到任何气味,他没办法分辨身后的男人是谁,绝望地闭上眼睛发抖,他以为刚才那几拳足够打倒对方了。
还是没用。
他还是挣脱不开,从小到现在,他依然躲不掉。
陆黎书感觉到他手指的僵硬,正想说话就听见谢庭跟上来倒抽了口凉气,冷声交代:“带出去。”
谢庭忙指挥人带走了,顺便将门关上。
门响动那一瞬间,许青霭又哆嗦了一下。
陆黎书听见他呼吸频率的异常,直接将手捂在他嘴唇上,低声靠在他耳边说:“放慢呼吸,跟着我。”
许青霭脑袋里几乎要炸开,残存的理智完全不够他思考,只能隐约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一道很低的嗓音在引导他。
“做得很好,放慢呼吸不要着急。”陆黎书捂着他的嘴,另一只手在他的掌心和虎口轻轻揉按,低声说:“别怕,放松下来。”
许青霭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耳朵里微弱又低哑的嗓音,像仅有的一束光。
“跟着我的呼吸频率,对。”陆黎书一下下揉着他的手腕,低声说:“好乖,做得很好。”
许青霭呼吸逐渐放松,但身体仍然紧绷,陆黎书说:“把眼睛闭上认真听我说话,我给你一分钟,如果你能够把呼吸调整到和我一样的频率,我会给你个奖励,随你挑。”
许青霭昏昏沉沉地跟着他的话闭上眼睛,耳边男人的声音更温柔几分,带着诱哄与不由分说的命令:“做的很好,现在放慢呼吸,再慢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青霭似乎找回了一点意识,鼻子有一点点知觉,闻到了很淡的香水味与烟味,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S?”
陆黎书一怔,将原本的话咽回去,说:“嗯,是我。”
既然他想让救他的人是S,那就是吧。
“别怕,你可以信任我。”陆黎书捂着他的眼睛,低声在耳边引领他,放轻了声音给予安抚:“交给我来解决。”
手上忽然一软。
许青霭支撑不住昏过去了。
陆黎书手一抄将人抱起来出了包间,低头看他脸色惨白,那股子戾气几乎要收拢不住了。
萧寒就在门口,看着他一脸寒意地抱人出来,抬了下下巴往旁边指了指,暗示他谢庭已经将人带走了。
陆黎书没应声,将许青霭放在沙发上:“给他看看。”
萧寒也没驳斥他又把自己当家庭医生,认命过去给许青霭稍微检查了一下,宽慰道:“没什么问题,实在不放心你可以送他去医院挂点水,不过我觉得没那个必要。”
陆黎书眉心紧得要命:“你确定?”
萧寒有点无奈,“陆二,我好歹是个有执照的正经医生,你连我都不信?”
陆黎书将许青霭刚才的状况说了,萧寒沉吟片刻,问他:“他怕不怕黑?”
陆黎书想起前几天许青霭过去找笔,在仓库门口踟蹰要他开灯的样子,不太确定地说:“怕黑也有关?”
萧寒说:“刚才谢庭在隔壁看过那老东西了,被打得很惨。痛哭流涕说自己根本没把他怎么样,还先被他踹了几脚,就是不小心关了灯他就开始发疯,他命根子差点儿断了。”
萧寒勾了勾嘴角调侃:“还挺凶哈。”
陆黎书低头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少年,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却又狠得像是个狼崽子。
萧寒说:“我猜他可能有点儿幽闭恐惧症,当然这个不一定,我只是根据让在关灯之后的异常猜测,不一定准确,只能说有这个可能。”
陆黎书只觉得有冷风冲着心脏撕扯,恨不能现在就去拧断陈立成的脖子。
萧寒怕他真去干点儿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咳了声说:“你也别太担心了,现在不是没事么,消消气,而且是你家孩子险些把人揍废了,说到底还是他吃亏。”
陆黎书勾勾嘴角,笑意却没到眼底。
萧寒猛地打了个寒噤,心道:完了。
陈立成被反绑住双手双脚跪在包间中央,两个彪形大汉压着他动弹不得。
他看着坐在另一侧玩手机的谢庭连连求饶:“谢老板,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朋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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