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岁从他怀里抬头,可房间里太黑了,他看不见景燃的表情。
“好吗?”景燃问,“我们回去吧,我先废了许卿耀一双手脚,然后买辆SUV,我们进沙漠。”
“当然。”景燃话锋一转,“等你准备好,我不急。”
燕岁就笑了,用脑袋蹭了蹭他,“我不怕他的,只是我还欠了两幅画,等我画完它们吧。”
“嗯。”景燃点头。
“是阿笙的画。”燕岁说。
“阿笙?”景燃有些意外。毕竟他对阿笙的印象是……博爱、蹦迪、喝酒,以及薅老板的羊毛,且是硬薅。
燕岁蹭上来,脑袋从景燃胳膊换挪到枕头上,“骆琰飞,啊,就是Mage公司的那个设计师,我们在伦敦见过的。他要结婚了,然后呢,不想要婚纱照,想要油画,阿笙托我给他们画两张,我同意了。”
“喔,好事儿啊。”景燃说,“那我们要去西雅图了吗?”
“他们决定在夏威夷结婚。”燕岁说。
“所以……”景燃笑着看着他。
“所以我们要去夏威夷了!”燕岁伸出胳膊,搂住景燃的脖子,“夏威夷人认为大海能治愈一切。”
他被燕岁抱着,手在他后背轻轻地,一下一下地顺着抚摸,“你开始寄托玄学了吗?”
“没有。”燕岁摇头,“我不相信有神,我也不相信没有神。”
景燃听着有些迷茫。
“从物理学上讲,物质上的‘自我’并不存在,但神秘主义认为‘自我’是一种能量波。”燕岁翻了个身,平躺着,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所以‘自我’有边界吗?如果‘自我’没有边界,那么能量波是无限的,人是不是就等于神。”
“如果人人都是神,那‘神’的‘神’又是什么?”燕岁不知是在自说自话,还是在对景燃说话。
半晌,他探过来一只手,覆在景燃的脸上。 ,“亨德尔医生问我知不知道上帝和医生的区别,我说,上帝从不会把自己当成医生。景燃,我觉得知道了为什么上帝不会把自己当成医生,因为病患和上帝没有契约,但医生和病患有。”
他抚摸着景燃的脸,“我需要和你有一份契约,让我们的‘自我’有一个共同的空间,有边界的空间。”
景燃:“我们应该结婚,对吗?”
燕岁嗯了声,“等我们看过会下雪的塔克拉玛干。”
“好。”景燃说。
*
作者有话要说:
就快开始治愈了(笃定
最后这一段可能有点神神叨叨的,但(比划)我觉得他们之间就是这种调调,就是,结婚对他们来讲可能不是浪漫、相爱、家庭。而是契约、连接、合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样的感受,只能用一些神神叨叨的方式……
QAQ我会好好努力的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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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景燃不是什么圣人。
骆琰飞最近忙得屁股都沾不着椅面儿。
圣诞假后一大堆事情, 他今早去Mage那栋大楼的时候,扶着门把的手和心情一样沉重。
进去公司后,一楼大厅不知道哪位仁兄拉了一面气球墙, 粉的、爱心的,还有中间赫然一行,用字母拼的英文的“订婚快乐”。
然后,嘭、嘭,手持的彩带枪朝他脑门上开响。
有一瞬间, 骆琰飞竟希望那是真枪。
阿笙咻地从为他庆贺的同事堆里跑到他面前, 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然后说:“恭喜啊!你老婆的朋友圈我看啦, 哇那么大一颗钻石,你小子下血本了啊!哦对了!燕岁,记得吗,他大概下周就能到夏威夷,然后帮你俩画画, 等你们五月去夏威夷结婚, 他两幅画就刚好都能画完,到时候立在你们的沙滩婚礼上!”
“……哦, 好,谢了。”骆琰飞说。
阿笙:?
Mage公司为了庆贺骆琰飞的订婚, 在公司一楼直接摆了个酒吧台,香槟威士忌,两位调酒师, 还有个甜品台。
照理说骆琰飞应该相当开心, 因为紧接着忙完了春季新品之后, 他会有一个新婚和蜜月的休假, 带薪,任谁这会儿都不该如此淡定。
同为中国人,阿笙一手端着百利甜,一手摁着骆琰飞的肩膀,跟他碰杯。
“兄弟,大喜的日子,你喝什么酸酒啊。”阿笙晃晃他肩膀,“打起精神,马上都是要当别人丈夫的人了!”
骆琰飞笑笑,一仰头干了,“谢谢啊,我们这早上十点就开始喝酒,今天怎么干活?”
对于这种时候还惦记着干活的心态,阿笙抿嘴摇头,“反正我喝的是小甜酒,你能不能干活我就不知道了。”
闻言,骆琰飞低头一看,哦,自己喝的是威士忌酸。
说实话是有点发蒙的,不过听阿笙大咧咧地说“嗐你就是没转换过来这个身份,第一次结婚都这样,下次就好啦”然后挥挥手抛下他溜达去美女堆里之后,骆琰飞觉得心情好想平稳了些。
对,可能就是还没转换过来这个身份。
可无论如何,他都先发了条微信给燕岁,对他道谢。
燕岁收到骆琰飞发过来的微信时,是当地时间凌晨两点,他正和景燃在德国科隆南部的纽博格镇。
他们还没睡,正在民宿的房间里进行一些体力活动。
并且,景燃正处于一种两难境地,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理智上他知道燕岁真的很痛,感性上他非常、非常享受燕岁的痛,恋人在这种时候的痛,简直令人丧失理智。
景燃不是什么圣人,他这时候只是个男人。
“等下……有条微信。”燕岁说。
“微……?”景燃难以置信。
燕岁伸手去够床头柜的手机,因为目前能给他发微信的就那么几个人。除了近在眼前的景燃,就剩下阿笙、布朗太太、外婆疗养院,任何一个找他,肯定都是有事儿。
“喔,是骆琰飞啊。”燕岁刚想往上挪一挪好让自己腾出一些空间来回复他,结果手机被景燃抢了。
抢手机的人眼神不善,“哥哥在床上这么对我是不是有些许残忍了?”
是哦,燕岁咬了咬嘴唇,试图甩锅,“可你这么对哥哥就不残忍吗?”然后他眼睛向自己下腹瞄了瞄,大概是提醒景燃,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于是片刻后,骆琰飞收到了铿锵有力的,感觉不太像出自小画家的三个字:
客气了。
怪怪的,但骆琰飞没多想,接着又发过去一条消息:燕老师,我们今年春季的油画系列配饰真的很需要你,还能再考虑一下吗?
发出去、又发,哒哒哒地搁那儿打字。
大概是介绍了一下Mage时尚公司的潜力,他们的决心,以及冬季油画色彩系列的成衣反响非常好,他们打算在今年的秋冬再来一波油画色系,把这一特质放在男装上。
所以,科隆纽博格镇那边……
燕岁的手机:嗡嗡~嗡嗡嗡~
景燃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啊……
他忍无可忍,把燕岁用棉被一裹,下床捡起地毯上的手机,回头看燕岁,“我帮你回了?”
燕岁:“……行。”
景燃摁着说话键,“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凌晨两点,要不改天聊?”
咻。
骆琰飞发来的消息:「对不起,打扰了,改天聊!」
景燃把手机放回床头柜,燕岁拍拍床边,“不气了不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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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琰飞冷汗都下来了,他有点震惊,也不太敢相信,于是手机听筒贴在耳边,又听了一遍这条语音。
嗯,的确是景燃的声音。
他偶像说话,好man哦。
不是。
骆琰飞扭头,去调酒师那儿,“麻烦你,给我杯冰水,多点冰。”
Mage公司虽然总部在法国,但他们近两年发展最好的地区却是美西,让这个品牌的“法国血统”略有些尴尬。比起其他成立在法国的时尚品牌,Mage在业内微妙的被同行们……啊、是啊,他们可招美国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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