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憋不住了,“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他抱住被子,只露了出一个乱蓬蓬的小脑袋瓜,“我们去玩了密室逃脱……”
钟情很想笑的,但绥绥太可怜太可爱了!
他很想把人抱在怀里亲亲,碍于行程,燕绥过不来、自己也回不去,只能尽量安慰对方:“你把电视声音开大点儿,我现在也用不着做什么,就在后台等着,咱们这样连着麦,等需要我出去采访拍摄了,再挂断,好不好?”
燕绥任性了一把,瓮声瓮气的答应了。
伴随着钟情沉稳、磁性的声音,燕绥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与此同时,他也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些旧账:“你之前还说那些来吓我……”
钟情认真道:“我回来好好和绥绥认错!”
他的声音太能安抚人心,燕绥一边听着钟情说话,一边瞄两眼春晚直播,这几天每晚「互动」,白天还在游戏馆狠狠劳累了一番,连麦才过半个小时,人就不自觉闭着眼睛开始犯困,镜头歪在一边,对着燕绥上半张脸的眉眼和鼻梁,外头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钟情下意识地转了转手腕,避开其他人能窥到的视角……
燕绥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
他的手机没电了,视频自然也早就挂断了。
再次充电启动,刷新出钟情好几条留言:嘱咐他醒来之后吃点热的填填肚子,让他把温度调高一点儿,外头飘雪了,还有就是,如果在零点之前醒来了,一定要关注自己的节目,回来老公要检查。
燕绥:检查个球!
不是不爱演小品么?又让我仔细看……
事实上,钟老师今年加入的节目还真有几分看头,他在里头演的是一个坚定不婚的男青年,过年被家里催着相亲,结果他反过来劝家里锻炼身体、保养身体,给父母报老年大学,报各种兴趣班,积极解决父母的感情矛盾,甚至几度说服他们响应国家政策再拼个二胎,反正现在自己事业有成工作稳定,可以把老二当成儿子、女儿一样养。
要不说,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呢?
不婚主义的男青年不愿意动摇自己的立场和坚持,更不愿意去相亲市场敷衍女孩子们,他想出了完美的办法来解决家庭问题,成功把皮球又踢回给了父母……
整个小品反转反转又反转,题材比往年大胆,最后点题「儿孙自有儿孙福」。
说了很多,其实是父母辈与子女辈的相互和解。
但这则小品过后,网友们的脑洞瞬间打开——
“不结婚和不婚主义还是有区别的,不结婚是没找着人,不婚主义是只谈恋爱不结婚,小钟说他是不婚,并且抗拒相亲,但从头到位没提起自己谈没谈,最大的概率是他谈了,但谈的是不能生孩子的那种恋爱……”
有天真的网友又问:所以是小钟是丁克吗?
燕绥也在琢磨。
丁克的话,那也不是不婚呀!
直到某个大聪明说了直白话:“小钟取向是男生,他肯定不愿意相亲,否则就是背叛。他也没法结婚,因为国家不承认,只能说自己是不婚啊……”
燕绥恍然大悟:是这样吗?
钟情回来之后,他第一时间问了钟情。
钟老师懵了一下,迟疑道:“要不我去问一下编剧老师?怎么过个年看个小品还要做阅读理解呀?”说是这么说,他还是问了。
编剧老师给出了答复:没想这么多,就是为了突出矛盾而已。
“看吧!”
然而燕绥这时已经被一些观念先入为主了。
“我觉得网友们说得对。”
他坚定地道:“如果取向真的是同性,就不要辜负同样处境艰难的恋人,钟老师,你放心,过年我家里没安排相亲!”燕绥顿了顿,又问,“那……你呢?”
钟情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舅舅大红包都给你了,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嗦荔,周末在家太懒散了;
明天恢复12点整存稿箱更新——
第83章 橄榄枝
陈丹生的大红包, 是在年底跨年时给的。
燕绥当时在钟情鼓励的眼神下收了,回家之后他打开一看,礼盒里面除了用丝绒锦盒额外包装的一块腕表, 还有一张卡。
腕表燕绥不敢带,他搜了一下,不便宜。
至于那张卡, 燕绥猜想不会少到哪儿去。
这个红包,如果是《怒云之上》的票房奖励, 燕绥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但如果它代表的正如陈丹生当时饱含深意的眼神一样,具有更深一层的意思,那燕绥只能先想办法把回礼也准备起来。
毕竟,没道理钟情家给了,自己家不给吧?
如今钟情的话肯定了陈丹生那份礼物的含义,燕绥越发觉得这回礼的事情需要尽快提上日程。虽然回什么钟情必然都是不缺的,但那至少代表自己的心意。
想通了这件事情,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了。
从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二, 整整两天,燕绥和钟情都呆在家里休息,初三, 钟情还没完全开工, 但已经和蒋磬开了会商量后续的通告行程。在怒云续集启动之前, 他虽然不会急着再进组,但《通天眼》那头的事情仍然不少。
初五,钟情正式开工, 燕绥也即将收假。
蒋磬风风火火地通知老板和老板娘:“今年的寒梅奖颁奖典礼定在月底, 如果天气预报不会骗人的话, H市那天天气还不错, 出大太阳。怎么说,你们俩这次也都穿黑色?”
钟情才刚扫了眼第一套造型方案,就听见一旁的燕绥道:“我去不了。”
蒋磬没说话,钟情猛地扭头问道,“为什么?”
燕绥握住他的手,声音如常,但坚定地不容拒绝,“那天,我要去拜访一个比较重要的人。”他将决心传达过去,既是表态,也希望能安抚住钟情,“我去不去颁奖典礼现场不重要的,你在那里也是一样的。”
蒋磬一瞄二人的表情,见状不对赶紧跑路。
门关上的瞬间,钟情用力闭了闭眼,睁开时叹了口气,“能不能和我说说是什么事情?”
被他反握住手,燕绥也没挣脱。
“我约了人见面,有一些事情要谈。”
钟情的心里涌出一股熟悉的无力感,略带茫然地对上燕绥的双眼,“不可以和我说吗?为了他可以不去寒梅奖,甚至错过你亲自上台领奖的机会?”
燕绥用另一只手盖住钟情的手背,“对不起。”
如果可以,他也想和盘托出,但凡钟情问出来的问题,燕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一个没法说,一个问不出来。
于是,不算冷战的冷战就这么因为两人分头忙碌而开始了。
不算冷战,是因为钟情和燕绥联系如常。
算冷战,是因为除了日常联系就没别的了。
钟情在外工作的日子里,燕绥回到自己家,每天出入匆忙,伴随着开春后国考复试陆续展开,他开始慢慢收拢去年就撒下的大网。
“现在的华亭中央剧院前身是Q戏剧院,我通读文件初步的感受是,这次改制的性质类似于过去一些高校将校名尾缀的「学院」改成「大学」,接纳范围变大,人才扩充渠道变得更加综合丰富。同时,单位评级和国家补助经费……”
复工过后的会议室里充满了困倦的气息。
小眼睛领导眉头紧皱,听着几个年轻冲动的下属们轮流汇报、并阐述想法。
如果说他去年还存了一份暂时拦住燕绥、害怕他打草惊蛇的心思,翻年过来,随着全面升级的华亭中央剧院即将牵扯进风浪之中,局内不得不分出相当一部分的精力,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惊涛骇浪。
事情还要从年初说起——
起先,是一道十分不起眼的通知的悄然发布。
如果不是利益相关,那则通知的内部阅读次数或许不会超过四位数。
改制通知说得是冠冕堂皇,明明是大好事儿,却不敢大声张扬宣传给全国全网知道。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改制就是为了给Q戏剧院增加更多的坑位,用这种增加基数的老套办法,进一步扩充剧院对人艺领域的影响力,毕竟人多力量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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