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打开,任和松了口气。简希文的房子是一梯一户,出了电梯,说什么都不怕被电梯间的监控拍到听到。
任和背着简希文走向大门,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训斥简希文。
“电梯里有监控,你自己在外面要注意点,下次不能喝这么多酒了。”
简希文不服:“有监控怎么了?我是这里的业主,他们还敢泄露我的隐私吗?”
任和走进屋子,把简希文背到沙发边放下,先给简希文倒了杯温水,才说:“那也要注意行为举止。”
任和的语气跟大年初三相亲被搅乱了那天一样,有点严厉,明显地不高兴了。
简希文听出来了,醉鬼觉得很委屈,嘟哝道:“又不高兴了,天天不高兴就要训人,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任和差点气笑了:“喝醉了也不能——”
他顿了一下,简希文巴巴地看着他:“不能怎么样?”
“不能乱蹭别人的、别人的脖子。”
“哦。”简希文不以为意,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水,“我在学你啊!”
“学我?”任和疑惑。
简希文笑眯眯说:“学你舔腺体!”
临时标记这事,从小蓝山的那天晚上后,简希文从来没有再提起过,任和也没有。
这事很尴尬,很暧昧,让人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提起它才比较合适,也不知道提起它有什么用。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一切尴尬的暧昧都被掩盖起来,从不提起。
但现在,这件尴尬的事被喝醉了的简希文提了起来。
一向镇定的任和呆住了。
简希文看着他,眼睛亮得不像一个喝醉的人,埋怨道:“你把我的腺体都舔肿了!”
任和:“……”
简希文继续说:“我以为你要把我的腺体吃了,怎么会这样呢?难道Alpha都是这样的吗?都喜欢不断不断地舔腺体吗?腺体有味道吗?甜吗?为什么喜欢舔呢?”
简希文的问题任和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他承认那晚上他完全受了简希文信息素的蛊惑,做出了一些无法自控的事。他做了什么,他还清楚记得,确实也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
醉鬼简希文无知无觉,继续啰嗦个不停:“啊,我知道了,因为你们都是A狗!哼!狗嘛,就喜欢舔来舔去!我早就跟乔兰说了,你们Alpha都是A狗,乔兰还不相信!你说!你为什么这么香?过来,我还想闻闻。”
任和当然站在原地不动,简希文见他不动,自己站起来,摇摇晃晃扑过去。
怕他摔倒,任和不敢躲开,只好伸手扶住他。简希文顺势靠过来,双手搂住他脖子,靠在他脖颈处深深地闻,说:“你怎么老是散发信息素啊……”
任和没有,真没有。
除了简希文,没有人说他老是散发信息素。
简希文说着,还用手去摸任和的腺体,抱怨:“摸不到,你是不是没有腺体?那你的信息素从哪里来的呢?”
任和当然有腺体,Alpha的腺体不承担被标记的作用,已经退化得又小又硬,深深藏在皮肤底下,只能散发信息素。不像Omega的腺体,又软又香。
但是这样的话,任和实在说不出口,只能深吸口气,拉开简希文的手,哑声说:“别闹,早点休息吧。”
任和的话一出口,简希文就有点清醒过来了。
他酒量一向很好,几乎没有喝醉过。偶尔一两次喝多了,感觉到脑袋昏沉沉的,他会停下来,用意志力保持清醒,让自己不要多说话。他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地胡言乱语。
可能是因为车里的暖气蒸腾、催化了他身体里的酒精,又可能是因为在任和面前,他全身心地放松,不用绷着神经害怕自己喝醉、说错一句话。
他一半清醒,一半不愿意清醒,想借酒装疯。
简希文知道怎么散发自己的魅力,他抬眼看任和,用一种无辜的、恳求的眼神,请求道:“那你帮我放洗澡水吧,我还没有洗澡,怎么休息?”
简希文以为任和肯定会拒绝,他再多求几次,没想到任和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进了他的卧室,脚步好像有点慌张,像在躲避他一样。
简希文闻了闻自己,他闻不出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反而是空气中还有一丝丝雨后森林的气息。
简希文解开自己的颈环,随手扔在地板上,撕掉阻隔贴,往卧室走去。
任和真的老老实实在帮他放洗澡水,浴室里水汽茫茫。
任和大概有点慌张,浴室的灯都忘记开了。
但是浴室里并不是一片漆黑,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了进来,将水汽氤氲得柔和而暧昧。
落地玻璃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点点光芒映照在任和身上。任和一无所知,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担心道:“你喝多了,在浴缸洗澡不太安全。”
“那你在旁边看着我吧。”简希文说。
任和明显吓了一跳,简希文却觉得很好玩。此时此刻,他说的每句话都没有经过思考,想说就直接说了。
“我要是睡着了,滑进浴缸怎么办呀?”简希文故意说,“你是我的保镖,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保证我的安全。”
简希文的浴室空间很宽敞,但仍然是一个相对狭窄的地方,他的信息素味道在进了浴室之后,越来越浓郁。
他在有意地释放信息素。
这种感觉很神奇。
简希文从来没有有意地控制过自己信息素的释放,他一直都是吃抑制剂、戴颈环,尽可能地把信息素压抑下来,从来没有过主动去释放信息素。
他在书本上看过,成年的Omega是可以随意控制信息素释放的,多或少,些微或浓郁。
这是从远古社会就传下来的,寻找、追求伴侣的本能。
二十二年来,他从未试过主动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但是现在,本能果然是本能,一点困难也没有,他就会了。
玫瑰的香气缠住了任和。
任和不可能听从简希文荒唐的话,说:“你淋浴吧。”
简希文不乐意:“淋浴我摔倒了怎么办?我头这么晕!”
任和没有办法,只好说:“我就在门口等你,你感觉头很晕了,就赶紧从浴缸出来,或者喊我。”
说完就走了出去。
简希文把衣服随意扔在地上,跨进浴缸里,躺下来时舒服地叹了口气。随即发现,热水加速了信息素的挥发。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鼓胀得突突跳,还有点隐隐地疼痛。
简希文靠在浴缸边缘,看着窗外的夜景,觉得心情很好,非常好。
他喊:“任和!”
任和在门外应了他一声。
“我要给你加工资!”简希文说,等了一会没等到任和反应,自己又说,“你怎么不问为什么?”
“别闹。”任和说,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简希文喊:“因为你的信息素好闻!”
这话简直可以说是性骚扰了,任和还是说:“别闹,洗完赶紧去睡觉。”
简希文想,怎么会这样呢,任和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他拍打着浴缸里的水,看着月光下自己白皙的手,颇有一种顾影自怜的感觉。
月光,夜景,玫瑰香气,森林的木香,温热的湿气——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摧毁简希文仅剩的理智。
本能很快就战胜了理智。
简希文把放在浴缸边上的沐浴露、浴盐等等瓶瓶罐罐扫到地上,乒乒啪啪一阵乱响,接着用力拍打热水。
任和听到声响,果然在门外问:“怎么了?”
简希文适时惨叫一声。
任和果然推开门冲了进来。
简希文趴在浴缸边缘,只露出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说:“我想起来,摔倒了,我的脚好疼,是不是扭到了?”
浓郁的玫瑰香气像疾射而来的子弹,瞬间将任和击倒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后退,转身,赶紧逃离这里。然而简希文叫住了他,说:“你快拉我起来,把浴袍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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