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边以秋想,还好。
还好柯明轩没让他一个人跟这棵树作斗争。
边以秋把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莫名地笑起来。
左诚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这回是真的确定自家老大身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诗经原文“将子无怒,秋以为期”是女子对男子说的,单把这句拎出来,其实就是简单的“你不要生气,等秋天到了就是我们的婚期”这个意思。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骗骗不喑世事的小女孩而已。
边映是个舞女,本身没什么文化,所以她信了男人的话,还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要不边以秋怎么觉得这名字蛋疼呢?因为这名字放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就是个笑话啊。
但是我的文名放在这里是有其他意思的,不过要后面才会写到。
第40章
车子突然因为路上某个不平坦的地方颠了一下,边以秋猛然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奇迹般地开始想念柯明轩——尽管两人才分开不到半小时。
他一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装洋葱大瓣蒜拒绝坐柯明轩的车,一边又在心里义正言辞的告诉自己,这不是个好现象。
正当边老大内心两个纠结的小人儿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柯明轩”三个字骤然撞进他的眼睛,那个叫做“想念”的小人儿终于旗开得胜,把“理智”揍到角落里默默数蘑菇。
他接起电话,装模作样“喂”了一声,柯明轩带笑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们到哪儿了?”
边以秋往车窗外看了一眼:“马上到体育馆了。你呢?”
柯明轩回答:“我刚拐上北环。”
“北环上我记得没有红绿灯吧?不好好开车你打什么电话?”
“想你了。”
“……”柯明轩低沉性感的声音,再配上这么犯规的三个字,自然而然地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半点犹豫地传入边以秋的耳朵里,几乎让他快要不知道怎么呼吸。如果没有安全带绑着,他觉得自己大概能轻飘飘地从车窗飞出去。
柯明轩从他呼吸的变化都能知道这句话对边老大的杀伤力有多大,故意逗他:“你就不给我点回应?”
“我,我也……”边以秋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好像原本空空荡荡的一间屋子,突然被他满满当当塞了无数根糖葫芦,连空气里都是那种甜得让人欢喜的味道。
“你也想我?”柯明轩笑着接下他的话。
“嗯。”边以秋这回给了个清晰明确的答案。
柯明轩心情愉悦地按了两声喇叭,边以秋在这头都听到了,他做了个牙疼的表情:“柯明轩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柯明轩说:“是啊,遇到你之后我就没正常过。”
一句话又把边老大怼了个哑口无言,他突然悲催地发现,怎么跟柯明轩关系稍微这么一变,他的舌头就不利索了呢?
他正纠结着用什么话怼回去,左诚突然严肃地出声:“老大,后面那辆车好像有点不对劲。”
边以秋闻言回头看了看,妈的光顾着谈情说爱,被人跟踪了都没发现。
柯明轩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在那头继续说:“我回公司开个会,晚上一起吃饭?”
边以秋立刻应了:“好。你先专心开车。”
挂了电话,边以秋又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缀在后头的那辆车,缓缓眯起的眼睛,是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对左诚说:“甩开它。”
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要在车辆密集的主干道上甩开一辆紧跟其后的车并不容易,然而左诚的车技是在多次飞车逃亡的实战经验里练出来的,只见他轻巧地打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下去,硬是把价值不菲的迈巴赫扭成了一条灵活的蛇,在车水马龙里左冲右突,很快就超过了身边无数辆行驶缓慢的私家车。
喇叭声此起彼伏,愤怒地表达着司机们的不满。左诚懒得去管,后视镜里一瞥,居然看到那辆车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遇到行家了啊。
左诚和边以秋同时在心里这么想着。
“老大,继续吗?”凭左诚的技术,真要甩掉后面的尾巴也没那么困难。但现在这个时间点,街上行人车辆都太多,如果完全不考虑后果,很容易引起警察注意,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
这个道理边以秋也明白,于是他说:“不用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儿花样。
左诚无声减下车速,稳稳停在红绿灯前。
后面那辆车大概知道自己暴露了,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把车开到了另一个车道,停在迈巴赫旁边,并降下了车窗。
边以秋看到车里的人,相当意外地挑了挑眉,也把车窗降了下来。
那人对着边以秋露出个明显挑衅的笑容,扬声说道:“边总,开个玩笑,别介意。”
“钱少爷。”边以秋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驾驶座,根本没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司机找得不错。”
“比不上你的保镖,见笑了。”
边以秋没再跟他客气,红灯就那么几十秒,实在不够互相恭维的,他这人说话一向喜欢开门见山。
“钱少爷跟了我一路,不会只是想让你的司机跟我的保镖比试车技吧?”
“本来是打算找个时间去玖安拜访的,没想到这么巧在路上遇见了,择日不如撞日,边总赏脸吃个饭?”
边以秋笑得一脸温柔和煦:“今天没时间。”
钱赢打蛇随棍上:“那你哪天有时间?”
边以秋实在很想说,哪天都没时间。不过转念一想,跟钱家的事迟早也是要做个了结的,对方主动上门请客吃饭,总比暗搓搓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好。
“元宵过后吧。”
“行,元宵过后,我去找你。”钱赢话音刚落,指示灯就绿了。他朝前排打了个手势,司机训练有素地把车开出去,很快消失在边以秋的视野里。
左诚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钱赢这小子嚣张得让人手痒,要不要找个由头把他收拾了?”
“不用,这小子太嫩,一捏就碎了。”边以秋连个轻蔑的表情都欠奉。
“那他爹呢?”
边以秋啧了一声:“又太老,塞牙。”
左诚听他这意思,大概是暂时不想动钱家了,于是十分体贴地换了个话题:“你这几天有别的安排?”
“有。”边以秋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然后在左诚特别认真地准备洗耳恭听的时候,笑眯眯地说,“我要跟柯大少爷好好谈恋爱啊~~”
左诚的内心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整个临海大道上所有车主都亲眼见证了某辆要闪瞎人眼的超豪华型迈巴赫跟喝醉了酒似的在笔直的大马路上扭了个风骚的S型。
边以秋这人就是有这个本事,对任何事情——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不管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他都能在最快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心平气和地接受,然后再去想接下来该怎么解决。
跟柯明轩关系的变化虽然让他在最初的时候有点无所适从蜜汁尴尬,但这归根结底是因为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太逆天,任谁从势不两立的仇敌突然转换成亲密无间的爱人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相对而言边老大的接受能力已经是相当高了。
从现在开始,他边以秋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柯明轩说他们现在是“只能跟对方上床打炮的那种关系”,那他这么理解是没有问题的吧?虽然“只能跟对方上床打炮”对边老大来说有点吃亏……别问他为什么觉得吃亏,这种事不好细说。咳,反正来日方长,他认为这种局面在不久的将来肯定是可以改变的。你说什么局面?啊,今天天气真好。
大年初九,黄历上说诸事皆宜。出行,嫁娶,纳财,开市,百无禁忌。果然是个好日子。连透过没关严实的车窗吹进来的风,都少了几分凛冽的寒意,变得温柔缠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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