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锐一直没说什么。
他虽然不希望封舒文在学校做学习以外的事,但年轻孩子都有自己的社交,他不便多管,也不能插手,更不好站在自己的立场单方面破坏这样的交际。
何况一码归一码,倒鞋虽然不好,这合伙人看起来倒还不错。
所以面对话多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卖鞋的余钱,封锐没说什么,默默吃面。
忽然想起什么,封锐抬眼:“你刚刚说的那双鞋,多大码?”
“嗯?”余钱纳闷,“你不知道的吗?真被你哥削傻了?”
封锐:“多大?”
余钱:“43码啊。”
封锐:“我要了。”
余钱的理解:不卖了。
余钱筷子都放下了:“哥们儿,买卖不是你这么干的。”
封锐知道余钱什么意思,解释:“算我买的,该卖多少卖多少,赚的钱老规矩分。”
余钱“嗯?”了一声,小脑瓜转动:“那你要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再把价往上抬抬?”
轮到封锐反问:“你就这么做生意?”
余钱:“亲兄弟还明算账,买卖么。”
算盘噼里啪啦地打,“那现在那双鞋就是三个人要,三个人的话,可以拉个群竞价。”
封锐这次看余钱,看出了点有趣的意思:这小孩儿和他弟完全不同,他弟属于偶尔没心没肺的那种,不够精明,也没什么心眼儿。
余钱不,余钱的精明都在眼睛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是在心里盘算,算的还都是明面账,不背后跟人耍心机。
封锐这当哥的脑回路也很清奇:班里没熟的,班外能认识这样机灵的合伙人,倒也不错。
封锐:“不用拉群竞价了,你直接出个一口价。”
余钱看着封锐的这份气定神闲,眼睛一亮,“哟”一声,“哥们儿,你这不是被削傻了,是被削开窍了啊。”
封锐:“一口价。”
余钱在手在桌上轻轻一拍:“两千六。”
封锐想了想,拿出手机,“稍等。”
封锐找上了另外那位倒鞋贩子,告诉封舒文,他们在卖的那双鞋他买了,余钱给了他一个一口价,两千六。
封舒文:放屁!【撤回】
封舒文:我是说他乱开价。
封舒文:哥你别听他的!
封锐让他给一个价,他去还价,封舒文:两千!两千不能再多!
封锐抬眼看余钱:“两千。”
“……”余钱,“兄弟,说好的当卖你的?我们成本就有两千了。”
封锐没废话:“这样,鞋给我,我转你三百。”
余钱想了想,很爽快地点头,“也行。”
就这样,买卖成交:封锐拿鞋,余钱赚三百,封舒文从熬夜抢鞋到付钱到转运,忙活了一圈,最后付出了两千的金钱代价,其他什么都没得到。
哦,又亏了三百,因为那三百是他拿自己的手机转给余钱的。
封舒文:“????”
鞋没了、亏钱没什么,这大半天都没上学,有人替他,封舒文心大地觉得自己还算赚了。
他就是好奇这鞋是拿了自己穿还是送人。
封锐:高中生的事大人不要多管。
封舒文:……
余钱在午饭后也顺嘴问了封锐一句:“唉,你买鞋送人的吧?送谁啊?你哥。”
封锐:“不是。”他鞋码虽然也是43,但犯不着穿这么贵的鞋。
是送给霍凌然。
月考班级第一、年级第一、带队的辩论赛拿了第一,这么多第一,霍凌然好歹从小喊他一声哥,他这个房东哥哥多少也要表示一下。
于是饭毕,一个人回教室的路上,封锐给封舒文消息,让他拿了鞋、拎点水果去霍奶奶家,把鞋送到,顺便看看家里哪里需要帮忙,顺手帮一下。
封舒文炸了:送他?!!!!!!
封锐:你那么多感叹号是想表达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封舒文:我不去。
封舒文:你自己送吧。
封锐有时候真的觉得这弟弟傻。
封锐:现在我送不就等于你在送。
封舒文一个电话拨了过来,恍然大悟的语气,像是才意识到:“对哦,我是你,你是我,我送其实不是我送,是你在送。”
封锐听到他这慢半拍的腔调就无语:“转过弯了?转过弯了去送鞋。”
封舒文还是不肯:“为什么啊?那双鞋我熬了一周才抢到,那么贵,我凭什么送他啊?”
封锐:“是我送,不是你送。我给的。”
封舒文还在问:“为什么啊?”不满,“哥你都没送过我这么贵的东西。”
是,是没送过亲弟弟这么贵的鞋,只是给亲弟弟砸了一百多万送进这所顶级私立,结果亲弟弟最后的月考分数排名和人家统招免学费拿奖学金招进来的学霸“隔海相望”。
送你贵的?
送顿鸡毛掸子还差不多。
封锐就一个字:“去!”
封舒文这才挂了,挂完丢过来一条消息:哥,我和霍凌然真的不熟。
封舒文: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封舒文:而且我觉得他好像讨厌我。
封锐看着那句讨厌,脚下轻轻一顿。
两个小孩儿不熟悉、关系一般,封锐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其实别说他们处的不多,这么多年,封锐都只是偶尔见见霍凌然。
早年是收房租的时候,每个月过去,顺便看看这对祖孙,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那时候霍凌然还小,上小学,没有什么课外班、也没有晚自习,每次去几乎都能见到,他还给霍凌然辅导过作业。
后来霍凌然渐渐大了,小孩儿抽条快,过了十二三岁之后,几乎一夜长到一米七,有了大男孩的样子,手能挑、肩可扛,不用封锐再去帮什么忙了,外加手机转账方便,封锐渐渐去的少了。
偶尔路过那边,去看看,也都是霍奶奶一个人在家,见不到霍凌然,倒是能见到他拿回家的一张张奖状。
霍奶奶欣慰,封锐也为他们觉得高兴。
再后来,便是中考。
霍凌然凭着全市第一的成绩,被育仁私立以免学费、全额奖的条件特招进了统招部,封锐那时候忙着给封舒文通关系砸钱择校,只在手机上发消息恭喜了霍凌然,霍凌然就回了句:谢谢哥。
再之后,只见了很少的几面,封锐忙着管房子、管弟弟,霍凌然一直在上学。
最近的一次联系是一个月前,还是通过手机,霍凌然把房租转给他,封锐收了钱,问他:最近还好吗?奶奶怎么样。
霍凌然回了句:都好。
封锐见这小孩儿长大了还没小时候话多,故意逗道:凌然,怎么都不喊人了?
霍凌然:都好的,封锐哥。
当时的封锐看着霍凌然打出来的他的名字,直接给看笑了。
小时候哥哥哥哥的叫,后来是哥,现在连名带姓加个哥。
大了就是不一样。
至于封舒文说的什么霍凌然好像讨厌他。
讨厌?
怎么会?
封锐边想边走进教室。
一抬眼,刚刚还在想着的男生赫然就在眼前。
霍凌然回来了,昨天辩论赛结束,今天一早的高铁,中午刚到学校。(/競/詔/渎▽//傢/)
他没穿校服,简单的长袖T、长裤,一双黑色板鞋,清清爽爽,正坐在座位上理早上发的月考卷子。
封锐右手边的那位邻座,也就是霍凌然左手边的同桌,正跟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围着霍凌然讨论辩论赛,尤其是早上刚当作业抄过的论述。
“霍凌然,那稿子是你写的吗?”
“你那稿子江老师早上讲过啦,写得真好,词汇也丰富。”
霍凌然整理着桌子,回应有限,神色平平,也没注意到有谁走近。
邻座倒是一眼看见了封锐,冲他的好基友前座努努嘴。
前座大概是挤兑人挤兑上瘾了,午饭后又来:“封舒文,你今天没去国际部那边送情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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