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无辜卷入岑明森事件,被误认为嫌疑人。后续梁行野怕出纰漏去了警局一趟,谢川刚好在,跟他聊过池宁,还说找个时间一起吃顿饭。池宁也许有机会跟着谢川学点东西。
梁行野的确忙,在别墅吃过晚饭,便赶回了公司。池宁跟着去了,窝在小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看他办公,又和宋晓意聊了会天。
开的是语音,怕吵到梁行野,池宁去了休息室。
他趴在床上,“喂喂喂,宋晓意你在干嘛?”
宋晓意沉默不语。
池宁:“喂喂喂……喂喂喂……”
宋晓意低声:“在写作业。”
“我打扰到你了吗?”池宁说,“那我晚点再找你。”
“没有打扰。”台灯开着,宋晓意在纸上随意涂画。
池宁问:“你在写什么作业?”
“数学卷子。”
池宁又问:“你吃晚饭了吗?吃的什么?你明天是不是要上课……”
把她的生活事无巨细全打听了一遍,宋晓意有时候应有时候不应,最后忍不住了:“你今天话好多。”
“因为我想和你聊天,”池宁停顿片刻,“我说下次见哦,你都没有理我。”
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见我,还是什么意思,你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我担心你。”
宋晓意放下笔,腿缩在椅子上坐着,忽然问:“你后悔吗?”
“什么?”
“后悔收集证据,不然不会被保安追,也不会被污蔑。你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弄的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阿姨不借你手机,你被抓到了怎么办?岑……”宋晓意说,“很危险的。”
“我已经非常努力地把解决办法想周全了。”池宁难过地想,但我只是一条小人鱼。
他声音充满迷惘,宋晓意:“是我没好好提醒你。”
池宁说:“我好惨,被追得发疯一样乱跑,趴在地上脸都冻僵了……非常非常害怕,回家还很丢脸的哭了。”
“不过我小时候更惨,很多人欺负我,”池宁低声说,“你不知道,他们会把我塞进一个很深的洞里,然后把洞口堵住,里面放了很多恐怖的动物。”
宋晓意皱起眉:“谁敢欺负你?你哥呢?”
池宁模糊信息:“我哥,他那时候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几个月才回家一次,没人管我。”
年纪尚小时,池宁就知道他和他哥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哥不属于他,也不会永远陪着他。
“我没告状,因为我哥迟早要离开,我会被欺负得更惨,还怕我哥操心我,他有自己的生活。”池宁说,“我反抗,打又打不过……”
“总是被扔进洞里,被咬得血淋淋的,好几次差点死了,搞得我现在特别怕黑。”
池宁说:“其实我好可怜的。”
听得宋晓意心里泛酸,明明比他小,以大姐姐的姿态安慰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看现在,你过得很好,以后会更好的。”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欺负我。”
“你太小了,不知道保护自己,”开了话茬,宋晓意继续说,“很多事情没有理由,那就是些烂人,你不要怀疑自己。”
“我那时候很胆小,被咬得痛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晓意一直在安慰池宁,说都过去了,不是你的错,不要因为烂人质疑自己,那些霸凌你的人都不在了,你会有很好的生活。
次数多了,她想,确实是这样的,不该因为烂人质疑自己。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池宁是故意的吧?故意用经历引她共情,怕她做傻事。
“你是不是编故事骗我?”
“我从来不骗人,”池宁说,“宋晓意,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如果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当我妹妹也行。”
宋晓意抱着腿,望着手机屏幕,堵了好几天的郁气慢慢消失殆尽,她很轻地笑了笑,“你这么胆小,谁要当你妹妹啊。”
“我不胆小,我反抗了,我一个人和很多人打架,只要我反抗了,我就不胆小。”
池宁说,“好吧,我以后再勇敢一点。”
宋晓意笑着应:“我开玩笑的,你已经特别勇敢了。”
池宁东扯西扯聊了好久。
“你不用担心我,”宋晓意轻声说,“你哥给我预约了心理辅导,很有名的心理专家,我每天都会去。”
“他给你预约了吗?”池宁不清楚这事,梁行野实干派,行事风格例来说得少做得多。
“是,他很好。”关心池宁,爱屋及乌到关心她的心理状况,宋晓意眼含羡慕,“池宁,你很幸运。”
池宁抬眼看门口,门开了条缝,梁行野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桌后,认真倾听秘书的汇报。
池宁晃着脚丫,“我超级幸运。”
挂断语音后,池宁趴在枕头上,隔着门缝看梁行野。
秘书来了又走,梁行野忙个不停,手边咖啡袅袅升着雾,直到冷却,他都没空尝一口。
秘书又进来了,给梁行野送了个东西,梁行野往这边走,池宁把被子一扯,假装在发呆。
“起来喝牛奶,”被子塌陷了一块,梁行野低头看池宁,“睡太早晚上容易睡不着。”
池宁揉揉眼睛,接过温热的牛奶咕噜咕噜喝完。
“阿姨做的扇贝好吃吗?”梁行野问。
池宁点头。
梁行野笑着说:“明天带你去法国吃,我让人定好了行程,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海鲜……”
池宁有些惊讶:“不是说好不去了吗?”
“我怕揣测错你的真实想法,做好安排后,再让你决定去不去更为稳妥。”
池宁提出来时没料到梁行野会答应,开始找借口:“不去,我讨厌坐飞机,听说有好多人。”
梁行野云淡风轻:“没事,我们坐私人飞机,人不多。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叫上宋晓意。”
私人飞机!
池宁一脸呆滞。
可梁行野工作怎么办?本来就熬夜,去玩一趟得通宵。他抱住梁行野的手,“行程可不可以取消?我们下次再去吧,等你出差回来好吗?我好累,不想到处跑。”
梁行野应允后,池宁松了一口气。
他望着梁行野离开的背影,心想,梁行野真好啊,他说什么都答应。
池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玩手机玩得头晕,便下楼到小广场找陈向东。
天气越来越冷,寒风猎猎,在广场逗留的行人只三三两两,陈向东胡子拉碴,穿着深绿色厚外套,两手揣兜,宛如雕塑地站着,吉他搁在台阶上,无人问津。
陈向东笑笑,变戏法一样拿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给了池宁,又将两个厚坐垫铺到台阶,一人坐一个,开始例行寒暄。
红薯皮烫手,池宁两手不断倒腾:“爷爷,这几天怎么都没有人啊?我学会了好多技巧,本来想多试试的……”
“太冷没人愿意逛,你上次改编的那首歌不错,很有特色。”
……
他们聊天这会儿,梁行野和谢辛正往小广场走。小广场南北透通,冷风彻骨,吹乱了梁行野的头发,他扫视周围的环境,空旷无人,只有池宁和陈向东,并排坐着吃烤红薯。
红薯甜糯的香味掺在风中,和交谈声隐约传过来,一个被养得像欧洲王室的小王子,一个胡子拉碴老迈犹如流浪汉,谢辛满是疑虑:“他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他不介意。”梁行野往前走。
谢辛原以为池宁和梁行野是从酒局认识的,先入为主对他印象不太好。
但梁行野冷声否认,称池宁来历清白,也是少数民族,让他对池宁放尊重点。
岑明森在池宁面前有问必答,谢辛问过梁行野,梁行野说是少数民族的巫术,撼动了他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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