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就在这儿,池绥不怕人会跑,别说一周,几个月他都等得起。
除非任官明可以狠下心趁这段时间将他私下里的研究禁药基地一一销毁,还是彻底的销毁,别让联盟查出来。不然他必须得付出代价。
但池绥根本不怕这一点。因为药物的具体成分没有被解析出来之前,没有一个人提前将这件事的风声透露出去。
据陆执说,当时他让池矜献拿任毅然书包时,任毅然便已经昏迷不醒了。
当时又情况混乱,现在任毅然的书包还在学校里呢,等着开学了他好了自己去拿。
所以他也不会第一察觉到自己少了东西。
可杨医生效率实在是高,哪怕针剂里有其他药物模糊了让人性别改变的成分的存在,他依然在周日的晚上就交出了成果。
他亲自到了池绥家,给出了一份纸质版的报告,说:“确实是‘第二性别’,还是精良版。你现在可以收集他有没有靠这些东西做过什么事的证据了。”
不用他说,池绥便道:“有端倪。陆上将也送了一些过来,躲不掉。”
因为这个小小的东西,从周五晚上回来,池矜献便没睡过好觉。
他好像是想起了一些东西,晚上总是会从惊悸中醒来,满身的冷汗。
原斯白察觉到他睡不好是在周六的晚上,他出来喝水,发现池矜献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隙,里面还灯光大亮着。
他进去后,发现池矜献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就这样下巴抵在抱着膝盖的胳膊上睡着了。
好像他睡的地方越狭窄、逼仄,他就越安全。
原斯白当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走过去轻声问他:“安安,怎么了呀?”
池矜献从浅眠中醒来,看了一眼原斯白,很委屈:“小爸,我一睡深就老是做梦,可我想不起来具体的情景,但就是有一个叔叔在跟我说话,我害怕他。”
闻言,原斯白便霎那间明白了。
他怜惜地半跪在地上拥住缩在墙角的池矜献,哄他:“早就已经没事了,不怕。”
同时,他心道,在池矜献发完高烧忘了这些事后,他和池绥从没有提过一句那时候的决定是明智的。
不然池矜献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就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惊悸。
他万事都想得开,但也需要时间。
发现了这个之后,原斯白就在池矜献卧室里跟他睡。身边有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在,池矜献果然敢睡得沉了。
就是苦了池绥,有苦难言,还言不了。
又心疼儿子又心疼自己。最后,他在池矜献卧室里打了个地铺,就真的不跟老婆分房。
在周日这个晚上,池绥低头看着‘第二性别’的药物剖析,冷漠着神色,说道:“动我家祖宗,这不是找死么。”
他不打算给任官明反应的机会,也不打算把证据彻底找齐再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他就打算这时候向联盟公开。
光研究禁药这一点,就足够他蹲好多年了,管你是不是军权世家。
毕竟放证据的池绥,也不是无名之辈。不过是一场激烈的博弈罢了,谁怕谁呢。
“明天周一,什么工作都要步入正轨,等明天。”最后,他这样说,“多正式啊,给足了他面子。”
但周一,有人提前替他将事情摆在了明面上。
—
星际联盟第一高中要升旗,全校师生都要关注这场仪式。
而升旗仪式结束后,高三十班的陆执要在联盟旗下做检讨。
——周六周日学校已经提前通知,他们已经查明,任毅然带去的人,除了任毅然本人,没有一个是星际联盟本校的,全是任毅然在隔壁高中时的朋友,星际联盟已经将他们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通知了隔壁高中。
但由于陆执动手打人,还是造成了极其恶劣的性质事件,本来要记大过,可他不是挑事者,也是在帮助同学,因此写检讨当着全体师生的面反思忏悔,算作处置。
后续如何,要看陆执本人的表现。
任毅然对同学所起的心思不纯,更是恶劣难堪,同样要做检讨。
他双手无法行动,本应该在医院养伤,可他此时吊着石膏依然来了学校,势必要让众人的眼里都有他似的。
‘第二性别’还没曝光,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还在为自己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而傲慢。
他之所以敢这样,是因为任官明已经给校长施过压,拿出了该有的诚意。校长虽然看起来不太乐意,但他没出声——被过大的权势压在头上,没有办法不顾虑。
因为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没人清楚。
处理结果最好的一个便是池矜献了,虽然他也是周五下午众多学生中的一份子,但他主动打电话报告老师,制止住了更严重的情况发生。
别说罚,他还得了一通夸。
—
在几千人的注目下,升旗仪式圆满结束。
陆执迈腿离开高三十班的班长位置,走上台阶站到了联盟旗下。
随着人沉稳坚定的步伐,江百晓看得心都紧张了,他拽了拽池矜献的袖子,小声道:“班长这架势,跟上断头台似的。”
池矜献推他,说道:“别瞎说。”
“不过,现金,”江百晓苦着脸,道,“听说上周五任毅然要打你?”
这事儿被传出来的不多,但还是露了一点风声。江百晓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闻言池矜献垂眸,没应。
“卧槽,特么的,他还真敢啊?”江百晓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瞪了一眼十一班的方向。
“都快成个残废了,还敢来学校。”
池矜献抬手将他脸扭正,他可不愿意他的姐妹花招惹上任毅然那样神的经病,开口道:“哎呀有事的又不是我,别担心。就是……”他音色低下来,含着愧疚,“就是陆哥因为帮我,要受处罚。”
江百晓认真地盯了一会儿垂着眸子的池矜献,又抬眸看了眼已经到了台上的陆执,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大家好,我是高三十班的陆执。”
这时,陆执说话了。
他穿着星际联盟第一高中的蓝白校服,身形端正修长,手里攥着一个话筒,音色清冷漠然。
说是念检讨,他手上却连个稿子都没有,淡然的不像个犯了错的学生,倒像个正在进行演讲的学生代表。
“感谢三年来星际联盟第一高中对我的悉心栽培,如今我高三,正是最关键的一年,我却没有将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面,在上周五下午放学后,于桐湾路的拐角不远处与人打架斗殴,出手没轻没重。我愧对各位老师对我的期望与照料,因此在联盟旗下作出检讨反省,望各位同学往后对我进行监督指正。”
他言辞真挚,每一个字都似乎发自肺腑。底下的学生虽然听见了这些话都在对此窃窃私语,但纪律没人敢不守,他们的心目前还都在陆执的检讨上面。
陆执便又丝毫不间断地说着话,全都是在说自己的错,直到下一刻,众人才发觉不对。
“……任毅然带着隔壁多名前同学守在桐湾路,是让我打架斗殴的缘由,他是主凶,事端由他挑起。”
“任毅然前同学口出恶言,对同学进行言语攻击,我听见后没有控制住脾气,但不是我主动挑事。”
底下已经震惊了,全都瞪着眼睛忘记了言语。
不是说检讨?他怎么还敢为自己开脱?
教导主任率先反应过来,胳膊霎那间举起来指着台上,张嘴就要喊“你还想惹事!我让你检讨你还在这算谁的错更多一些,拉仇恨呢!”
但话没喊出来他被身边一只手拦住了,主任看过去,怀疑地出声:“校长?”
“让他说。”
无人阻拦,陆执身形笔挺,似无人可以撼动。
“当时他身上还带着多年前就被禁止研发的‘第二性别’药物,如今联盟还列着多条研发禁药该如何判刑的法律。药也许不是他本人所研发的,但他既然带着,那就是知法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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