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害的这个人找到了这里,差点出了不可弥补的意外。
无关人员已经被派去隔壁收拾房子了,薄久就这么在床边坐了一会,间或摸摸曲宁的脸颊,眼眸垂下神色不明。
又看见曲宁大衣扣子微开,准备替他扣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带过来的画集在曲宁的怀里。
薄久眼神一暗。
……这个小傻子可能害怕死灰复燃,点着了他心爱的生日礼物,连自个儿都顾不上了,这会还捂着这么一个东西。
薄久轻轻的将画集拿出来,他们的七年已经被曲宁的体温暖热,在手里依旧是朴素的沉甸甸的分量。
项目负责人站在门外,这才知道这哪儿是误闯景区的游客,这分明就是大老板的小男友!他们还差点将人家的小男朋友赶出去!
负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抬手敲了敲门。
“薄总,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先用跑雪车将这位小先生转移出去,下坡还得一段路程呢!”
薄久:“去安排。”
说完他俯身,在曲宁的耳边轻声道:“好宁宁,你会听话的是不是?我现在要抱你去看病了,打针可能会很痛,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知道曲宁什么都听不见,但不能因为他听不见就欺负他。
该说的话要说了。
薄久伸手刚一动作,曲宁就皱了皱眉,他晕晕乎乎的掀开一条眼缝,“……久哥?”
薄久:“是我。”
曲宁彻底迷糊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薄久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的。
“我听不见你讲话了……脑袋也很疼。”
薄久强自冷静的心脏好像被什么软刀子捅了一下,他面色不变亲了亲曲宁的额头:“乖宁宁,睡一觉,等你再醒来,就什么都会变好的。”
曲宁半信半疑,对自己耳朵的情况已经麻木了,倒是脑后曾经被缝合的位置突突直跳,让人心中莫名的跟着烦乱了起来。
他实在抵挡不住那一阵困意,彻底陷入了黑甜的世界。
………
……
…
“颅脑曾经受过损伤!先带病人去照一下CT看有无血块!”
“异常高烧,应该是脑后伤引起的——”
“头发太长了,如果需要进一步检测可能要剪掉一部分头发!去问一下病人家属的意见!”
曲宁迷迷糊糊任由摆弄,外界的声音逐渐远去,梦境反倒真实了起来。
那是他无数次走过的校园的路,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离开学校前刚和薄久在一号饭堂吃了晚饭。
少年人的模样是恣意昂扬的,但不知为何,曲宁感觉面前十八岁的薄久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之感,好像他的灵魂不再是下课后讨论去哪个网吧的学生,反倒有点大家长的感觉。
曲宁歪着脑袋:“薄久?”
薄久对他道:“猫儿一样,就吃这么点?”
曲宁笑:“我今天赶着要回家呢。”
薄久猛地皱起眉头:“不准回家。”
曲宁:“为什么?今天我爸在家等我,他很久都没回来过了。”
薄久一把摔了筷子,急道:“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曲宁吓了一跳:“我听的!听的!”
薄久站起身来,揉了揉曲宁的头发:“乖宁宁,你跟我回我的家吧,我也有爸爸妈妈,分给你一起。”
曲宁:“那怎么行——”
薄久:“我说行就行,你现在就跟我走。”
曲宁忙背起书包,他下意识要斜挎,却发现自己的包还是双肩包的模样,里面沉甸甸的装着各种艺术参考类书籍。
他摸了手腕一把,没找见常用的发绳,薄久见他愣住回头朝他道:“还在等什么?小心我让我妈给你打针,打针很疼的!”
曲宁喃喃道:“我发绳不见了。”
薄久看着他:“你一男孩子要什么发绳,你有头发能绑起来吗?”
曲宁彻底宕机,他迟钝的往上摸了摸,半长的柔顺头发不见,而是手感很好的男生碎发。
他蓦的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又松开,又捂住松开,然后转身惊喜的朝薄久道:“久哥!我没戴助听器!”
薄久背对着他往前走:“戴那玩意儿干嘛,麻烦得要死,快跟上来。”
曲宁往前追了两步:“我没戴助听器!听到你的声音了!”
薄久敷衍的“嗯嗯”了两声,又悄悄回头,耳根微红的对他招手:“我喜欢你来着,劝你不要不识时务,趁早和我在一起,要不然我就一直缠着你,把你拐进我家的门再也不让出来。”
曲宁心情雀跃不已,他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没有问题,往前跑了几步一下跳上了薄久的脊背,男生下意识伸手搂住他的腿弯:“今天怎么一惊一乍的,小心着点!”
曲宁吧唧亲了薄久脸侧一大口:“你再说一句你喜欢我!”
薄久愣住:“上瘾了是不是?我也要面子的,我不说。”
曲宁:“你快说!”
薄久犟的头都不回,倒是稳稳的将曲宁背着走在校园的小道上。
“班长?同桌?薄久同学?你喜不喜欢我,我给你当老婆啊!”
薄久闷声不语,曲宁噗嗤一笑,大声在薄久耳边道:“你不说是不是,那我说,我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很多很多年!最好永远都不分开!”
薄久停住了脚步,曲宁奇怪的歪头看他,少年人的身形纤瘦灵动,一举一动都是生机模样。
“小蜗牛,我好像在做梦。”
曲宁:“那我也是在做梦,你看我长头发都没了!”
薄久又道:“梦里我有老婆,还有猫了。”
曲宁惊讶:“猫猫?猫在哪?”正说着,一只长毛小狸花从校门口的位置跑过来,却有些惊慌的躲在了薄久腿后面喵喵叫,小烟嗓还凶恶的不停哈着气,浑身毛毛都炸开了。
曲宁下意识往前一看,就瞧见了好像存在于上辈子的一个人影。
“宁宁,你怎么还不回家?爸爸等了你很长时间了。”
曲爻山面色有些发黄,神色阴郁的一步一步朝曲宁走来。
曲宁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捂住耳朵:“我不认识你!”
曲爻山伪装出伤心神色:“宁宁怎么能不认识爸爸呢,爸爸要生气的。”
曲宁突然想找薄久,但薄久刚才一瞬间消失掉了,无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抱起猫,转头就要朝反方向跑。
只是没跑几步,面前就出现了一堵防盗门,门被锁住,根本打不开来。
“听说你和你们学校的一个公子哥关系很好,我问了问你的老师,才知道你竟然和薄久做了朋友!曲宁,你怎么能和薄家的人做朋友?你太让我失望了!”
曲宁回头:“薄久有什么?我就是喜欢他!”
曲爻山诡异的沉默了一瞬:“你竟然喜欢他?哈哈。”
曲宁心脏疯狂跳动,突然看见曲爻山猛地暴起,将茶几上的一个厚瓷花瓶砸了过来。
他瞳孔骤然放大,根本躲闪不及,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再睁眼,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佝偻的曲爻山背后,骨节凸起青筋绷紧的捏着曲爻山的手腕。
那个花瓶没有砸过来,被死死的掌控在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一切都没有发生。
曲宁睁大眼睛,看着那个黑影:“你是谁——”
黑影歪了歪头,好像对他笑了笑。
“有人让我来帮帮你,他说我都有老婆了,他也得有。”
曲宁惊愕不已,突然身后的门被打开,少年薄久的身影出现在了门的后面:“曲宁!我这次赶上了吗!”
曲宁眼睛一热:“好像是赶上了。”
少年薄久骤然笑出了两颗尖锐的虎牙,高傲冷酷的模样,“我刚去拉外援了!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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