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钟舟动作比他利索,拽着自己的推车跑过来,从包里抽出准备的雨伞,打开遮在许寉脑袋上。
雨越下越大,主街上的学生们纷纷逃命,在一阵哗啦声里大喊大叫。
“水桶先放着,我们去避雨!”
雨打在地上的声音太大,符钟舟提高音量在许寉耳边大喊,却见许寉把伞挪走,自己暴露在雨里。
“你自己打好伞!”许寉把没画完的画抱在怀里,符钟舟还没来得及抓住他,他就转身冲了出去。
“喂!你去哪儿!”
主街上的店铺瞬间就挤满了人,许寉浑身都湿透了。他躬身护着自己的画,在雨里四周张望了片刻,转身冲进小巷里。
溪邢村的排水不太好,这场雨又下的太急。许寉在小巷里跑了几步,鞋袜就全湿了。好在巷子里有个茶叶铺,他冲进去把画放下了,方又跑回去接符钟舟。
符钟舟一个人孤零零地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雨里。雨水模糊了视线,许寉没看清楚。等到他浑身湿透的跑过去把人看清,才顿时升起一股怒气。
符钟舟根本没给自己撑伞,他整个人都在雨里站着,伞下护着的是他们两人的画包。他挪不动两个包,伞又不够大,只好优先护着画包里的画。
许寉边跑边骂,都快被气背过去了。“符钟舟你有病吧!我把伞让给你……”他说着脚下就是一个趔趄,“不是让你淋雨的!”
他的声音全被雨声打碎了,符钟舟全当没听见,站在原地等他来。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主街一下冷清了,符钟舟身后的商店里挤满了人,他却傻站着给自己的画具撑伞。
许寉踩在水洼里溅了自己一身水,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冲过去就把符钟舟往伞下推。符钟舟身上也是冰凉的,两人把伞推来推去,甚至有当场打起来的架势。
许寉不想再让他淋雨,于是心一横把伞让给两个画包。符钟舟看上去很狼狈,额头上贴着一缕缕的湿发,眼镜上全是水滴,身上的浅色衬衫贴在皮肤上,看上去很不好受。
他们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一起护着推车上的东西往小巷子里跑。
那个场面着实有些好笑。两个少年一人推着一个小推车,唯一的一把伞却撑在推车上。他们就像某种奇怪的车夫,倒退着跑进巷子,钻进那个茶铺。
第63章 害羞了?
茶铺里没有人,老板大概是出去办事儿了。许寉和符钟舟将推车抬起,跨过门槛。他们身上都湿透了,单一贴在身上,符钟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寉大口喘气,扶着腰靠在门框上。
“谁让你不打伞,现在觉得冷了吧。”他把伞收了,抖了抖水珠。店里的茶饼陈列在木质货架上,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发阵阵茶香。这儿的老板也是心大,不关门就离开,好像并不害怕自己的好茶被偷走。
“昨天的画都在包里,打湿就麻烦了。”
符钟舟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冷暖,蹲下身子在包里翻找。许寉还想说什么,定睛一看发现他翻的是自己的包。
他把许寉的速写本翻出来,又检查过那些色彩小稿,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
许寉心里一暖,过去把人抱住了。
“你以为只有你看重这些画吗。”符钟舟被他从后面抱着,两人隔着又冷又湿的衣服感受对方的体温。他们蹲在门口,门外还在下倾盆暴雨。
现在出不去,闲着也是闲着。两人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检查一遍,除了颜料盒和几张画纸泡了水以外,损失并不大。画包被保护的很好,相比之下,被暴雨浇头了的只有两个人的身体。
他们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的地方,裤子衣服都能拧出水。许寉鞋子里还泡着水,实在不太舒服,小茶铺的水泥地也被他们弄湿好一块。
电闪雷鸣还在继续,门外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们不敢出去,只好硬扛着不适感在这儿等。
符钟舟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许寉,他今天还是穿一身黑,外面套着浅色防晒外套。
“……要不脱了吧,”他吞吞吐吐地开口,对上许寉疑惑的眼神,“穿着是不是不舒服。”
许寉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到胸前。符钟舟的衣服有些透,白色布料下隐约能看见泛起的肉色。比起把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了,许寉更想脱符钟舟的。
于是他就踱过去拽符钟舟的衣角。
“干什么,”符钟舟感觉他神情有些不对劲,感觉抓住他的手,“我说你脱了,你扯我衣服干什么。”
许寉有些强硬地把人逼到半开的木门之后,符钟舟的后背靠上干燥的墙壁。
“符钟舟同学,”他反握符钟舟的手,低头用牙齿咬他的衣领,“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穿这么薄?”
符钟舟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顿时明白了。“啊,见色起意啊。”他笑嘻嘻地揉了一把许寉湿得能滴出水的头发。“那你要在这儿对我做什么吗?”
“……在哪儿学的这种话。”许寉在他锁骨上亲了一口,抬眼问。
“小说。”
“……”
许寉最终还是没有见色起意,他们只是抵着墙亲了一会儿,两人就相互连打好几个喷嚏。
在这么下去肯定得感冒。许寉最近本就疏于锻炼精神不好,此刻已经冷得脸都白了。山区气候本就多变,他根本没做好降温的准备。
两人就像取暖的小动物,相互挨着坐在角落的地上。符钟舟立刻在手机上订了附近的一个小旅馆,打算等雨停了去旅馆好好洗个热水澡。
班级群里早炸锅了,不少人损失惨重,画板泡了水、作业报废的比比皆是。升哥通知大家去村南的咖啡厅集合,那里场地比较大,可以在室内继续画画。
符钟舟打了个喷嚏。为了自己和男朋友的健康,还是打算暂时脱离队伍。
他们又在昏暗的小铺子里等了半个小时,许寉冷的快睡着的时候,雨势才渐渐小了。阳光又渐渐从密云中透出一点儿,把水洼都映得闪亮。
符钟舟订的旅馆就在附近。他们顶着小雨往东走,穿过主街便找到了。
旅馆老板是个打扮比较乡土的年轻女性,见两人浑身湿透地搬着东西进来,哭笑不得地说:“旁边就有服饰店,东西不贵。”
许寉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了。他把东西寄存在狭小的前台后,拿着钥匙上了楼。符钟舟跟在后面,上一节楼梯就要留下一个湿鞋印。都这样了他还不忘打趣:“你说,我们像不像去开房的?”
美术生独特的想象力又开始作祟,符钟舟轻轻拽着许寉湿透的衣角,“你看,那种电影里经常这么拍,就是在这种又小又不起眼的旅馆里,那些男孩带着自己的客人……阿嚏!”
“省省吧,快冻死了。”许寉反手牵着他,上楼开门。
电影桥段是不可能出现的。一进门,许寉就匆匆忙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打开浴室的门开始拧衣服里的水。
旅馆的房间实在不能算大,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浴室,再没有其他。四周的墙壁因为潮湿而带着水痕,看上去非常陈旧,不太干净。许寉站在浴室门口,背对符钟舟,只能看到他结实挺拔的后背。
他的后背肌肉因为手里的动作而变化,那一刻,符钟舟脑子里再也没有什么人体结构、肌肉群知识点。
——配合着啪嗒啪嗒的水声,他只觉得很色情。
于是他悄悄在床边把衣服脱了,又弯腰去脱同样浸透了的长裤。
许寉听到声音回过身来,就看到符钟舟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弓着腰背对着他。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紧紧扼住,血液在身体里乱窜,一股热流冲向下身。
“冷吗,”他强压着冲到走过去,手指在符钟舟腰间的皮肤上碰了一下,“要不你先洗。”
“嗯?”符钟舟的身子也一样冷,他转身和许寉相对,同样赤裸的胸膛间只隔着几厘米距离。他取了眼镜,一双眼睛也是湿漉漉的,眼睫毛上的水滴不声不响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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