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只是萌芽便被许寉掐死了。他很清楚,符钟舟喜欢女的,要是真对他有什么意思,那也只是一时的想法。
毕竟一个长得好看的人睡在旁边,是谁都会有所触动吧。
许寉在心里自恋了一把,拧开水瓶灌了一口。
中午下课,许寉照常加班。符钟舟不知什么时候又钻了过来,坐到他旁边。他先是和旁边几个同学聊了会儿天,一群人谈笑风生地说个不停。许寉有点嫌吵,沉默地戴上了耳机。
他正在精心塑造主体物,没瞧见有人往符钟舟手里塞了一盒巧克力。
耳机里正放着某摇滚乐队的歌,许寉的大脑完全被那段惊为天人的旋律占领,只隐约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起哄声。
那群人终于哄笑着离开了,许寉刚调好一笔颜色往上画,一只耳机就被符钟舟摘了下来。
他和现实世界的连接窗口被打开半边,画室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
“I sometimes wish I'd never been born at all——”
符钟舟戴上耳机,便跟着主唱激昂高亢的声音唱了出来,末了摇头晃脑的抱着不存在的电吉他,凭借嘴里的音效模拟来了一段独奏。
许寉持笔停顿在画上,扭头看了他一眼。符钟舟今天心情大好,手边还放着一盒精美包装的巧克力。
许寉看到巧克力才想起来,明天不仅是周末,而且是七夕节。
“…被人送巧克力这么高兴?”许寉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符钟舟一脸无所谓地把盒子拆了,挑出一块爱心形状的酒心巧克力,“去年收到的巧克力都快放不下,后来实在不想浪费,就转手送给谢妍了。”
“……你活该单身。”
符钟舟也不生气,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把一颗刻着花纹的巧克力递到他嘴边。“尝一颗。”
“别人送给你的,你给我吃?”许寉看着他把手伸过来,下意识就要躲,“我不吃这种腻得慌的东西。”
“吃一颗嘛,”符钟舟不依不饶,“你手脏,我喂你吃,可好吃了。”
他的手拿着巧克力,就悬在许寉的嘴边。酒心巧克力甜丝丝的味道首先入侵大脑,许寉快要被甜的无法呼吸。
“那,就一颗。”
他张嘴含住那颗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唇齿间快速化开。
耳机里的歌曲还在放,符钟舟见他吃了,便心满意足地哼着曲子,自己也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easy come easy go……”
许寉总觉得今天这人有些过于兴奋了,要是刚刚那群人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很想把巧克力收回去。
“你今天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很开心。”他嚼了两口,把巧克力咽下去。可能是觉得有些腻,抓过许寉放在地上的水瓶喝了一大口。
“喂!那是我的水…”
“唔,喝一口怎么了。”符钟舟伸了个懒腰,“明天你有安排吗?”
许寉一愣,不确定是不是收到了一起过七夕节的邀请。
“干什么?”
“去江边看烟花晚会啊!”说起这个,许寉感觉他的眼睛都是亮的,“C市特色,你不会没看过吧?”
“没有。”
“好歹也是X省人,怎么长这么大还没看过C市的烟花晚会啊?”
“……对,我是十八线小城市的乡下人好了吧。”许寉哼了一声,给画上的苹果点了个高光。
“我没有这个意思,”符钟舟立马求饶,“大哥,带小弟去看看吧,明天街上肯定全是情侣,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人……”
许寉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虽然知道符钟舟平时的样子都是装的,但还没见过他这么没下线。
“你怎么跟叶志泽越来越像了!两个人待太久了吗!”许寉忍不住提高音量,“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为了赶上周日晚九点的烟花晚会,两人上午便早早到画室画作业。十多个小时的作业量,居然在晚饭时间前奇迹般的完成了。
“走吧!”符钟舟放下铅笔,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江边有很多小吃摊位,趁着没到晚高峰,我们现在就出发。”
许寉看他一副兴致满满的样子,期待感也瞬间提升了很多。他不喜欢太热闹的节日,除了过年也没见过盛大的烟花晚会。C市的烟花制造全国闻名,每到传统节日来临,政府便组织相关部门在江边放烟花,几十年来已经成为了一种传统。
“现在的烟花晚会看一次少一次,”出租车上,符钟舟喃喃地说,“以后禁止烟花爆竹缩紧,估计就只有过年才能见到了。”
司机大哥也接话道:“是啊!以前每周一次,现在一年也只能看到三四次了。”
许寉看着窗外商业街前的一对对情侣,听着两人闲聊,突然也对这个城市有了一种亲切感。他甚至觉得C市比他的家乡更让人安心,那些繁杂的家族琐事和文化高中的条条框框,在此刻全都与他无关。
去江边看烟花的人太多,车辆限行,司机大哥便在桥边把两人放下了。
“往前走到公园就是了。”符钟舟付过钱,拉着许寉的胳膊往前走。“上午下过阵雨,小心摔着。”
晚会入口是在C市最大的湿地公园,两人走到公园广场上,就差点被人流冲散。平时这里的夜景就很漂亮,今天的人流量更是格外的多。
公园广场四周是一些烤羊肉串、做棉花糖的小三轮车,还有一些摆地摊的小商贩。广场中间的金属雕塑上挂了彩灯,小孩们拿着荧光的竹蜻蜓到处跑,五彩斑斓的小亮点在空中上下起舞。
“去吃东西吗,肚子有些饿了。”符钟舟问。
许寉指了指一旁正在爆炒的铁板烧小摊,“我请客。”
路边摊的魅力永远不会过时。即使知道不卫生、沾了灰尘,许寉还是很乐意为它花钱。
“鸭胗,鱿鱼串,田螺……”
两人找了块草地坐下,符钟舟认认真真地点了一遍碗里堆得高高的食物。“点这么多,能吃完吗?”
本着节约不浪费的原则,两人只用了一个碗,两根竹签。许寉挑起鱿鱼串塞进嘴里。“小时候家里不让吃,现在总觉得吃不够。”
符钟舟噗地笑出来,笑眼里倒映着拥挤热闹的人群。“以后天天请你吃,怎么样?”
两人捧着堆得满满的小纸碗,一人一口吃得挺香,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好辣,”符钟舟伸了伸舌头,站起身来,“你在这儿等一下。”
许寉张口吸了两口凉飕飕的空气解辣,看着他挤进人流,不一会儿又拿着两个棉花糖回来。
“……”
“拿着。”
符钟舟递了一个粉色小兔子形状的给他,自己拿了个白色的。
“符钟舟同学,”许寉有些无语,“你今年几岁了。”
“三岁。”符钟舟咬了一口甜软的棉花糖,朝他眨眨眼。“走吧,边走边逛,离烟花晚会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两人并肩往公园里走,边吃棉花糖边逛路边摊。摊位上大多是些发光的小东西,或者是七夕节限定玫瑰花,上前消费的大多是小孩和情侣。
路过一个买头饰的小摊时,符钟舟一把拉住许寉,在喧闹的人群里大笑着对他说:“你看那个头饰,可不可爱?”
许寉勉强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于是将脑袋挤进前排顾客之中。只见铺垫着紫色桌布的小桌上整整齐齐摆着一些发光的发箍,有狐狸耳朵的,有恶魔的,还有小猫小狗的。许寉对着这一堆粉粉嫩嫩发着光的东西,开始忍不住怀疑符钟舟的审美能力。
“我给你买一个吧!”符钟舟也不等他同意,窜上去就向带着兔耳朵的摊主说:
“老板,给我拿一个狗勾的!”
第43章 哭包胆小鬼
半分钟后,符钟舟手里拿着粉色发箍,追着许寉在人群里到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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