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76)
江一白道:“你不会生气吧?我这么没用。”
司韶容忍不住就锤了江一白的背一下:“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是那种人吗?!”
司韶容还从没对江一白动过重手,这一下打得还挺狠,江一白笑着咳了两声,司韶容又忙把人搂回来心疼地摸摸。
江一白便靠着他说:“当时就不知道怎么了,中邪了一样,脑子有些不清楚。”
江一白其实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当时到底什么反应,但却记得司韶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我当时看起来有没有很可怕?”江一白不安地问。
“没有,”司韶容摇头,轻轻搓揉着江一白的手和背,“就是让人特别心疼,特别想抱着你,想哄着你,但是你好像听不见。”
司韶容说着鼻头又开始发酸,忙深呼吸了一下稳住了情绪。
江一白抬头看他,笑眯眯地亲了亲他的下巴:“我听得见,我听见你说话了。谢谢。”
司韶容抿住唇,眸色变得很深,不发一言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当天夜里,李寻打了电话过来,电话背景音里满是嘈杂声,隐约能听到一个人一直在哭喊着道歉,声音挺惨,跟杀猪似的。
李寻叼着烟,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道:“你他妈没磕满一百个头你别想起来,刚才那个不算,头没碰到地!给老子狠狠地磕!”
江一白:“……”
江一白哭笑不得:“李大爷,您这是演的哪一出?要不要兄弟给您捧个场?”
李寻说:“老子收拾社会垃圾呢,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学生的仇和你的仇老子跟他一起算。”
江一白愣了一下,皱眉:“你在哪儿呢?”
李寻道:“你别管,你也别来,用不着脏了你的眼。”
司韶容凑过去担忧道:“李寻,别弄出人命。”他倒是不在乎郑余会如何,他只担心李寻为了这种人出了什么事不值得。
李寻噗嗤一下笑了:“司老师,你怕是小说写多了,放心,我有分寸。”
江一白知道李寻是为自己鸣不平,又怕自己见了郑余再受刺激,所以不让他去。
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在什么地方摔倒的,就得在什么地方爬起来。何况他现在有司韶容了,不仅有司韶容,还有李寻、周瑗瑗、甄真、孙萤、孙琤、陈熠……
他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以前他以为自己有很多兄弟,呼朋唤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没有几个人真心待他;现在他朋友不多,甚至还得把学生算在其中,可他们却都有一颗赤诚的真心。
“给我地址。”江一白深吸口气,平静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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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有事更晚了点。感谢大家的收藏评论玉佩海星!
明天就收拾了郑余~继续甜甜甜~
第五十七章 渐入佳境(七)
李寻还没把借给江一白的车拿走,两人开车去了李寻给的地址——竟然是李寻很少回去住的郊外别墅。
别墅上下两层楼,前后各有花园,这房子买得早,现在价格早就翻了倍,进小区的大门上还挂着横幅,写着什么“中央城市豪庭”云云,其实四周很是偏僻,出入并不方便。
早几年别墅修建的时候据说周边是要开发度假区的,后面靠着大片的山水,还修了水库,结果最后就围着硕大的水库边缘弄了个栈道,绿化倒是挺好,环境也不错,遇到周末节假日也就只有自行车队来环水库骑车,别的都没开发出来。
这一拖就拖了几年,现在才重启工程,沿着后山开始修度假区,连带着附近的房价开始攀升。
不过李寻并不在意这个,他嫌这地方偏僻,平日很少回来,别墅里也就一个月找人来清洁一次,看着跟样板房似的,一点活人的气息也没有,冷清得很。
这会儿常年不用的样板房灯火通明,门窗关得严实,但站在门口还是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听着跟家暴似的。
司韶容捏了捏江一白的手,心里难免担忧,江一白反手抓紧了男朋友的手,手指微曲勾了勾司韶容的手心。
“没事的,”江一白道,“我保证。”
司韶容点点头,抬手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竟然是郑宥黎。
江一白啧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少儿不宜,赶紧回去了。”
郑宥黎面无表情地说:“我十九了。”
江一白探头朝屋里喊:“李寻!你怎么当人长辈的!把小孩儿教坏了怎么办?赶紧地让人回去!”
李寻叼着烟踩着拖鞋慢条斯理晃了出来,他此刻看着跟个久混于酒池肉林里十分奢靡的大老板似的,裹着豹纹的睡袍,头发抹了发蜡根根分明地贴在脑后,露出程亮的脑门,耳朵上还戴着一枚耳钉,在玄关暖黄的灯光下闪出耀眼的光泽。
李寻呼出口烟气,靠在郑宥黎身上:“什么长辈,平白无故把我说老了,我是他男朋友!”
江一白:“……”
李寻又转头看郑宥黎:“你要回去吗?我让人送你,明天一早不还上班吗?”
“没事,”郑宥黎顺手搂过李寻,单手揣在工装裤的裤兜里,看着很是老成,“我陪你弄完了再走。”
李寻笑了笑,抬眼去看江一白,那意思——看到没?是他自己不走的。
江一白无奈叹气,指了指郑宥黎:“早晚被他给带坏了。”
郑宥黎腼腆地勾了下嘴角,侧过身让进了江一白和司韶容二人,经过李寻身边时,李寻低声说:“真没事?”
江一白无声地拍了怕李寻的肩膀。
绕过玄关,那头暂时歇了的惨叫在他们进门后又响了起来。
“不准停啊,我说停了吗?”李寻换了副恶狠狠的嘴脸,夹着烟指了指客厅那头,“继续!”
江一白走进客厅,愣了愣,在感受到不舒服的情绪之前,先被李寻给逗笑了——
客厅里围着几个男人,都是酒吧里的保安,穿着黑色的T恤黑色的裤子,肌肉紧绷,十分健壮;而在他们的严密监视下,地板上正跪着一人,那人被绑着手脚,跪在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搓衣板上,鼻青脸肿的样子简直看不到半点郑余年轻时的影子了。
对方正泪眼婆娑地不断道:“我真的不行了,膝盖都痛得没知觉了,我求求你了李公子!李少爷!以前是我不好,我有罪,这次的事也都是我的错,我都认了,你换个法子罚我吧,要我赔钱也行……”
他话音一顿,突然看到了江一白,先是疑惑地眯了眯眼,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变了脸色。
李寻见他的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第一眼没认出来是吗?你他妈的把人骗够了!居然还没把人认出来!”
江一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李寻挥了挥手,保安立刻拿起一个小麻袋挂在郑余脖子上,那麻袋自然是加重重量的,郑余立刻又鬼哭狼嚎了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司韶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传闻中的郑余的模样,一时心情复杂,不由瞄了江一白和李寻一眼——郑余这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他实在是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李寻道:“司老师你别看我,这可不是我干的,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这幅样子。听说是被那俩小孩儿联手揍的,这会儿都要好一些了,我刚在医院看到他的时候那才真是……我他妈还以为他戴了个头套。”
江一白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笑。
李寻招呼两人坐了,又叫保安将郑余的嘴堵起来,说:“来吧,咱们今天就把所有的账都好好清算干净。”
郑余面带惊恐,看看李寻又看江一白,喉咙里发出呜呜地闷哼。
也许是有司韶容的安慰和支持,江一白自己也好好地做了心理建设;也可能是因为郑余这会儿的模样看着实在太滑稽了,江一白只有刚看到他时心里猛地抽了一下,之后就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