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22)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付泊如能看清陈墨的喉结极轻地滚动一下。
付泊如唇角一挑,转头打量四周,“还有别的房间吗?”
“没了。”陈墨说:“就一间卧室,沙发太小,睡不开人。”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意味自然不言而明。
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因为一场酒后乱性而有所改善,陈墨决定趁热打铁,先留住他的身,再留住他的人,反正看了也看了,做也做了,不在乎那么点脸皮。
良久的沉默后,付泊如突然抬脚朝沙发走去,边脱大衣边朝陈墨道:“帮我准备一套浴袍,要干净的。”
别说浴袍了,就是他现在要一整套洗漱用品,陈墨都能给他拿出来。
“给,新买的,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陈墨从衣柜里拿出浴袍递给他,顿了顿,忍不住问了句:“内裤要吗?”
付泊如低头找拖鞋的动作一顿,转脸看着他,“尺寸不合适。”
陈墨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尺寸不合适,又突然反应过来,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去玄关处拿了干净双拖鞋过来,“楼下有家专卖店,我出去帮你买。”
付泊如不嫌麻烦他,点点头,趿着拖鞋去洗澡了。
陈墨自诩是个懒癌晚期患者,大晚上出去买东西还乐颠颠的大概是有生之年头一次,一高兴买了好几条,付钱的时候笑容直接垮了。
算了,给准男朋友买的,不亏。
陈墨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追人,就没有追不上的道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不信付泊如真对他一点感觉没有。
回到家浴室的玻璃门还亮着,陈墨敲敲门,从门缝里伸进胳膊把内裤递给他,临关门前不忘提醒一句:“电暖风的插头被我拔下来了,你要是冷可以插上。”
水流的声音太大,付泊如低声说了句什么陈墨没听清,隐约听见他“嗯。”了一声,几秒后浴室里传来电暖风运作的声音,陈墨没想到他真觉得冷,一愣之后内心竟升腾起奇异的愉悦感。
心心念念这么些年的人,现在就在他家里,会跟他说话会感到冷甚至待会会跟他同床共枕。
陈墨稍微一想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他心情颇好地吹着口哨,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张新被子跟一个新枕头,想了想又把被子塞回去,把卧室简单整理了一下,出来就见付泊如裹着浴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陈墨见他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恍然大悟,把吹风机拿过来,付泊如伸手要接,没料到接了个空。
陈墨拿着吹风机冲他晃了晃,含笑道:“我帮你吹吧。”
付泊如看着他眼底细碎的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突然说不出口。
陈墨拉着他走到沙发边,让他坐下,拿过毛巾把头发上的水珠擦干,动作轻柔地帮他吹头发。
温暖的风在发间游移,手指时不时地拨弄着,付泊如垂着眸子,视线落在地面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陈墨关了吹风机,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地朝卧室走,“我先去睡了,别忘了关灯。”
付泊如在他身后道:“你不去洗澡吗?”
“……”
这话……就有那么点歧义了。
陈墨正要迈进卧室的脚步生生转了个弯,满怀期待与喜悦地冲了个澡,出来一看,付泊如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陈墨顺路关了卧室的灯,整个房间就剩床头那盏小小的台灯独自亮着。
“别在黑暗里玩手机,对眼不好。”陈老师说。
付泊如依言放下了手机。
这么听话?陈墨受宠若惊:“真不玩了?”
付泊如本就没有睡前玩手机的习惯,回几个消息就打算睡了,现在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还跟前男友共处一室,还真是做不到毫不在意。
他用手臂枕着头,听见陈墨窸窸窣窣地上了床,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身侧的床凹下去一块,温热的手臂若近若离地贴着他,付泊如闭上的眼又睁开,问:“就一张被子?”
陈墨:“嗯。”
有两张他也不会拿出来的。
床头暖黄的灯光被摁灭,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窗帘隔绝了外面,一丝月光都泻不进来。
陈墨平躺着,放轻了呼吸,虽然直觉付泊如也没睡,可还是不敢乱动。
澡也洗了,气氛也到位了,今晚不会真就盖着同一张被子纯睡觉吧?
啧,付医生还真是正人君子。
他叹了口气,觉得这事还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付泊如听见他叹气,走了许久的神终于回来,突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近视的?”
低沉悦耳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陈墨头脑一激灵,瞬间清醒了,“大概在毕业后第三年吧。”
他说的是毕业后第三年,而不是工作的第三年。
付泊如“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良久的沉默后,陈墨悄悄翻了个身,面朝着付泊如,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模糊的轮廓。
付泊如其实也没睡着,那视线过于明目张胆,他有所察觉地偏了偏头,两人的鼻息瞬间缠在一起,一时间感觉房间内的温度似乎有所上升。
陈墨低声道:“你也没睡着吗?”
付泊如保持着姿势没动,“嗯。”
陈墨想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话到嘴边却变成:“那我们干点有意思的事?”
说完他就屏住了呼吸,像是一个等待被审判的囚犯,还存有不该有的妄想。
等待的过程没有太长,付泊如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睡吧。”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陈墨也没不要脸到上赶着求艹,随即闭上眼,轻轻说了声:“晚安”
-
闹钟五点就响了。
陈墨用尽力气撑开眼皮,见屋里还是一片黑暗,半死不活地叹了口气,准备再赖床两分钟。
三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伸手摸过手机点了“关闭闹钟”
一转头,见身侧的人已经坐了起来。
陈墨小声愧疚道:“你接着睡吧,才五点。”
付泊如半眯着眼靠在床头,困意被那夺命似的闹钟驱散得一干二净,闻言问道:“为什么起这么早?”
陈墨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学生上早自习,我去看班。”
付泊如在医院虽然经常加班,但从没起这么早去上班过,见陈墨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本被吵醒的烦躁竟奇迹般的消失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不紧不慢地去洗漱,一推开门,陈墨在外面生无可恋地扒着门框。
付泊如:“你做什么?”
陈墨:“上厕所啊,憋死我了。”
他说完就把付泊如往外拽,进去如释重负地放了水,快速地解决完刷牙洗脸,冲出去换上衣服,拎着电脑就要走。
“你不吃饭了?”他起床之后就喝了一口水,付泊如不解地皱眉。
“我去买着吃。”陈墨折回身子飞快道:“哦对,厨房里有面条跟鸡蛋啥的,你饿了就去煮着吃,要走的话把门锁上就行,床头柜里有备用钥匙。”
五点的江城还是黑蒙蒙的,付泊如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接着微弱的星光看清了楼下的一闪而过的车影。
难怪胃不好,净吃些路边摊能养好胃才怪。
付泊如把窗帘挂起,转身把床上乱糟糟的被子叠起来,原本还想再收拾一下这无比碍眼的屋,想了想还是作罢。
毕竟只是借住一晚,过了今天可能就不会再来了。
钥匙是找不到了,只能回去找物业公司。
付泊如从床头柜里翻出陈墨家的备用钥匙,对着那一抽屉的套子跟润滑液无言以对,怪不得昨晚说要干点有意思的事,原来早有准备。
他刚要关上抽屉,突然动作顿了一顿,拿出那些东西看了看。
还没拆封,新的。
付泊如把东西放回原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如其来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