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歌(26)
下雨天,车里很闷,焦望雨坐好后把车窗开了一个很小的缝隙,让凉风能挤进来给他们透透气。
“这场雨下完,秋天应该就算正式来了吧?”焦望雨看着窗外路边的树,树下已经有了不少的落叶。
“嗯,秋天来了。”濮颂秋随着他的目光一起往外看,秋天总是会让人很失落,好心情也都跟着绿叶一起枯萎凋落了一样。
焦望雨刚要说什么,结果才转向濮颂秋,又要打喷嚏,于是立刻背对着旁边的人,一个喷嚏打得脑袋都嗡嗡响。
等他打完喷嚏转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突然都大笑起来。
“你刚才要说什么?”濮颂秋问。
“就是想问你这几天怎么过的,”焦望雨说,“自己住在学校宿舍?”
“嗯,不过楼里也有其他人没走,有些家远的,十一没回家。”濮颂秋说,“还挺热闹的。”
有人没回家这一点焦望雨是信的,但濮颂秋说热闹,这他可不信。
别的不说,就说他们宿舍,四个人剩下一个人,怎么热闹得起来,除非闹鬼了。
他不敢想了,焦望雨怕鬼,他可不想自己吓唬自己。
“那这几天你都干什么了?”刚刚吃完的时候一直都是焦望雨在说,他很好奇这么长的假期濮颂秋不会觉得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吗?
还是说,其实濮颂秋不是一个人,人家有人陪的。
“看看书,做做兼职。”
“兼职?”焦望雨有些意外。
“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一开始没接到是因为在工作。”
“做什么兼职啊?”焦望雨有点儿好奇。
濮颂秋笑:“其实就是在托管班帮忙看孩子,有些家长假期也忙,没时间照顾,我就看着他们写作业。”
焦望雨听了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但是他想想一帮孩子闹哄哄的,觉得自己反正是做不了这个。
他没那个耐心。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为下雨,再加上学生返校,回学校的路上有些堵,一个多小时才到。
他们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但温度骤降,冷得焦望雨也不要风度了,恨不得把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都给扣上。
下车之后过个马路就是学校的正门,焦望雨看了看四周嘀咕:“我这两天还得挂失补办身份证和银行卡,今天是来不及了。”
他在等濮颂秋的时候已经打电话挂失了银行卡,比较麻烦的就是补办身份证。
“附近就有派出所,”濮颂秋说,“先办个临时身份证,然后尽快把卡挂失。”
他去接焦望雨的路上就有查过相关的消息,如何补办、去哪里补办、需要什么材料以及多久能拿到新的身份证,濮颂秋全都查了个仔细。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焦望雨本来还有点儿紧张焦虑,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儿,更没一个人去办过这些证件,想想就觉得烦。
听到濮颂秋说会陪自己去,焦望雨恨不得抱着对方的胳膊喊哥。
“恩人。”焦望雨说,“等我银行卡补回来,必须请你吃顿好的!”
濮颂秋笑,笑着笑着看见一个人远远地走了过来。
焦望雨也看见了应宗,那人穿着牛仔裤和浅蓝色的衬衫,干干净净的,好看得很显眼。
他之前一直挺喜欢这个学长的,觉得这人长得好,还照顾他,算是他来学校之后最先交到的几个好朋友,然而之后越是相处就越觉得这个人有点儿奇怪,他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儿,但就是不想看见这个人。
焦望雨觉得有可能是因为应宗跟濮颂秋的关系有些微妙。
三个人还离很远,应宗已经朝着这边挥手。
濮颂秋皱了皱眉,焦望雨心里也有点儿不太舒服。
“他回来也好早。”焦望雨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他没走。”濮颂秋说完,焦望雨立刻看向了他。
濮颂秋为什么知道应宗也没走?
难道这几天,他们俩每天见面吗?
焦望雨再看向应宗的时候,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类似于嫉妒的感觉。
就好像是自己的好朋友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被别人抢走了,而抢他朋友的还是他另外一个朋友。
焦望雨说:“你们最近关系不错?”
眼看着应宗要走近,濮颂秋直接拉着焦望雨换到了另一条路上。
“没有。”濮颂秋实在不想搭理应宗,他对焦望雨说,“我跟他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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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焦望雨觉得自己这种心态很不好,人家交朋友,关他什么事儿呢?可他就是不可抑止地产生了那种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人抢走的感觉,还挺可耻的。
他被濮颂秋攥着手腕带到了旁边的小路上。
这条路回宿舍有些绕远,还要上一个很高的台阶,平时他们几乎不会走这边。
濮颂秋很显然是故意避开应宗,他带着焦望雨走到台阶下面,直接弯腰帮人拎起了又大又重的行李箱。
“我自己可以。”焦望雨刚反应过来,濮颂秋已经拎着箱子往台阶上面走了。
焦望雨回头,看见应宗站在岔路口看他们,见他转过去,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焦望雨有些尴尬,他确实不太喜欢应宗的处事风格,但毕竟当初刚来学校的时候很照顾他,关系不好弄得太僵,于是回应了对方,也挥了挥手。
濮颂秋走到了台阶上,回头看焦望雨:“走了。”
焦望雨“哎”了一声,快步朝着上面跑。
“慢点。”濮颂秋说,“不急。”
他看着焦望雨跑上来,看着那人粗心大意地踩在水坑,溅起了水花弄湿了鞋子跟裤腿。
焦望雨说:“你们吵架了?”
“没有。”濮颂秋不太想跟焦望雨聊这个,强行转移话题,“你饿不饿?路过食堂要去买吃的吗?”
这转折太生硬,焦望雨都忍不住笑他。
“不是刚吃完么。”焦望雨认定了这俩人有问题,但既然濮颂秋不想说,他也不好没礼貌地追着人家问。
濮颂秋有那么一点儿无措,不小心把伞掉在了地上。
虽然这条路因为鲜少有人走,又是红砖地面,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但伞掉在地上还是弄得更湿了。
他有些窘迫地弯腰捡起,觉得自己在焦望雨面前变得很笨拙。
两人回到宿舍,焦望雨拿出了礼物给濮颂秋。
“我亲手做的杯子。”白色的陶瓷杯,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只简笔画猫头。
焦望雨说:“我实在不会画画,但是这么看还算可爱。”
濮颂秋把杯子拿在手里,宝贝似的舍不得移开视线。
“别人也有吗?”濮颂秋问。
“啊?”
“你给别人也做了?”
焦望雨笑:“我哪有那精力!做这一个累死了!”
他说:“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全球限量一个,你得好好收着。”
濮颂秋笑了,转过来看着焦望雨说:“谢谢。”
全球限量,仅此一份。
濮颂秋喜欢被这样特殊对待。
好像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总是试图去发现一些不同寻常,心上人对待自己与别人的一点点不足称奇的区别,都能被反复琢磨很久。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心血来潮时的礼物都成了被分析的对象,于是,暗恋的人变成了自学成才的哲学家。
等到程尔跟简绍都回来,濮颂秋已经把杯子烫过,开始用了。
除了他跟焦望雨,没人会注意他桌子上放着的这个小水杯,不会好奇它的来历,不会好奇它的意义,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杯子,而它代表着什么,只有濮颂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