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30)
目光专注,和之前一样带着丝凉意的视线里却多了点儿什么东西。
那玩意儿,有点像“深情”。
更像是一头猛兽见着了最想吞进肚子里的食物,贪婪又克制。
也不靠近,就那么看着,视线所及之处都编织了一层紧密的大网。
就等着时机成熟,一跃而上。
郁檬很烦,他胳膊上缠着绷带,头上戴着棒球帽,不得不说,矛盾的很。
走学校大道上,低调又扎眼。
那些好奇的目光也就不说了,刚到演出厅后台,就感受到了这几天一直令他浑身难受的眼神。
这次演出大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休闲又生活化,敖戈还是往常的打扮,一身黑,他头发蓬松又凌乱,已经长到了耳朵下面。
一眼看见郁檬,他直接把话筒往桌子上一扔就走了过来。
看敖戈的表情,似乎对郁檬的样子很是满意。
俩人不约而同的都穿了黑色,站一块儿情侣装似的。
他贴上来就拉郁檬的T恤领,手贱的很,小动作不带停的。
“你胳膊还疼么?”
郁檬往椅子上一躺,把帽子盖到了脸上,只露一个有些尖峭的下巴,眼不见心不烦。
敖戈还在那儿蹭,“檬檬,你理理我。”
郁檬觉得自己血压有点儿高,大概是这段儿时间被某个傻逼男人刺激的,这病估计难好。
他被烦的不行,才蹦出一个字。
“滚。”
敖戈脸皮厚得很,“我这么好看,你怎么舍得让我滚。”
郁檬:“......”
“你俩来这么早?”
简天真和周小漾刚到,一脸的纠结,还带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顾三余来不了了,她家里出了点儿事,现在忙的电话都接不了。”简天真无奈的说,“郁哥,你得帮帮忙,直接单手敲基本节奏点就行,少了键盘只能用这个弥补了。”
本来郁檬胳膊受伤,这次只需要坐后台歇着就行,没想到能出岔子。
郁檬倒是无所谓,其实伤不重,敲鼓虽然还是有点儿疼,但可以忍受。
“行,把我鼓搬到角落,我坐的隐蔽一点。”
敖戈:“我反对。”
郁檬冷笑,“反对无效。”
简天真和周小漾站一旁,暗搓搓的笑眯了眼,总觉得敖戈有点儿不一样了。
恨不得整个人贴郁檬身上,格外粘人。
这次选的歌并不是之前的金属摇滚风,本来是想坚持走这个路线的,可惜校领导特意指明,别太过了,要有种积极向上的青少年追求音乐梦想的乐观主义态度。
周小漾挺迷的,不大懂这个“过”的线是什么,简天真给他解释,“意思就是别太骚,要正经一点。”
然后一脸可惜的摇头,“看来,这次看不到敖哥脱衣服了。”
郁檬:“......上次他脱衣服了?”
简天真张大了嘴巴,“你当时没看见?”
郁檬摇头。
周小漾忍着笑,“郁哥敲鼓的时候很认真的,眼神就只看鼓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敖哥在哪站估计他都没注意。”
一旁的敖戈实在担心郁檬胳膊上的伤口会裂开,不停的反对反对再反对。
无奈本人却完全不当回事儿。
本来就很不爽,又听见了周小漾这句,更不爽了,“檬,你那次没看我?”
郁檬嫌弃的皱眉,“怎么,我一定得看吗?”
敖戈扯了扯嘴角,“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狐狸眼风骚的挑着,“没看到实在是你的损失,太可惜了。”
郁檬:“......谁给你的脸?”
斗嘴停不下来,只是一个是真不爽,一个是故意调戏。
时间已过六点半,演出厅正式打光了。
这次的舞台很有青春朝气的味道,幕布和灯光都有种复古风格。
色彩鲜艳,又搭配柔和,七八十年代的味道扑面而来。
学校倒是很给五福乐队面子,直接安排压轴。
还没开始,厅里就已经坐满了学生。
幕很快被拉开,先上场的是学校的乐器学生。
钢琴独奏,弦乐四重奏,以及好几个独唱的,都很精彩,也十分贴合这次学校的主题。
“青春。”
但大部分学生都还在期待压轴出场的五福乐队,早就有听说,但一直都没有听过现场,那次初演后,他们就没再接演出,一个个像是云游修仙去了,对热度这玩意儿丝毫不感兴趣。
听说这次他们参加了学校的活动,有很多校外的也混进来都想瞻仰一下。
焦急的等待过后,节目一个个结束。万众期待。
终于到了尾声,灯光忽然大亮,开始变成闪烁的舞厅黄光,
台上出现四个人,还未开口就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要掀掉顶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敖戈抬手朝下压了压,懒洋洋地竖起手指放到了嘴唇上,发出轻轻地一声,“嘘。”
下面瞬间安静了。
简天真冲周小漾和郁檬递了个眼色:论骚,还是敖哥骚。
郁檬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把帽檐儿往下扣了扣,争取能屏蔽整个主唱的身影。
灯光迷幻,带着夏天味道的复古前奏响起,轻松愉悦的鼓点,迷蒙享受的旋律。
敖戈坐在高脚凳上,轻晃着身体,懒散又悠闲的样子,透着漫不经心的迷人。
只是和以往舞台都不同的是,他的眼神总是若有似无地看向角落,眼角温柔,目光里像是带了个小勾子。
迷幻色彩里,淡淡的引诱。
“Summum Bonum,
Met you last summer,
We were just friends that time.”
目光太过张扬,在台上竟然更肆无忌惮,完全不知道遮掩,他侧着头,边轻声唱边用眼神描绘角落里坐着的郁檬,
虽然一个胳膊上缠满绷带,却还是嚣张的一只手敲出鼓点,嘴角轻抿,他极具少年感的野性令敖戈完全移不开眼。
原本只是担心他胳膊上的伤,不时看一眼。而现在,唱出来的歌好像成了特意唱给他的一样,目光像是粘住了,撕扯不掉。
Summum Bonum,
Maybe it was winter,
Feelings just showed that night,
他声线缱绻,低哑地诉说,放松又不失优雅的姿态,恍惚中,总给人一种雍容的味道。
敖戈放肆的目光不仅引起了台上另外俩人的注意,连台下死盯着他的粉丝也都发觉了。
郁檬迟钝的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活吞了似的。
他眉毛皱紧,眼神询问:看你大爷呢?
敖戈接到这个讯息,直接轻笑出声。
笑声没有影响音乐,反而融入旋律,格外的性感,一身荷尔蒙疯狂迸发,直扑手拿鼓棒的男孩儿。
“Together go home
Summum bonum is good time with you and I.
Yeah,baby I pray for the future,
May the grace in your nature,
Make you come home.”
-亲爱的,我为未来祈祷。
愿你本性里的慈爱。
带你回家。
演出结束。
后台的一个阴暗角落里,只有微亮的光斑洒在墙面上,温度里弥漫着淡淡的紧张感。
刚下台,敖戈就被郁檬拽了过来,相当粗暴的被按在了墙上。
他懒懒地靠在那儿,目光依旧落在郁檬满是凌厉的眉眼间,眼神宠溺,容忍着小豹子的怒火。
郁檬紧紧地攥着鼓棒,贴近他,语气里全是压抑的烦躁,“你什么意思?”
敖戈慢悠悠地开口,“什么什么意思?”
“台上,演出中,你那眼神儿,什么意思?你跟我闹呢?”郁檬气笑了。
敖戈歪了歪头,抬手就捏住他的卷毛儿发梢,很认真的来了一句,“你头发好软。”
郁檬狠狠地挥开他的爪子,抬起鼓棒就砸了过去,“咔嚓”,碎裂的声音。
鼓棒断在男人耳边,杀气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