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春天想起你(55)
他不是想要倾诉,他更想要一个解答。
辛丽萍和费辛朝他俩走过来。
俞仲夏这时才又像个孩子,小心又小声地说:“叔叔,这是我的隐私,能别和费老师说吗?”
费文谦:“当然,保证不会和任何人说。”
偏偏费辛耳力好得很,道:“不说什么?你俩说悄悄话了吗?”
费文谦信口道:“我在跳楼机上害怕得说脏话了,让小俞一定替我保密。”
再次交换了搭档,费辛把辛丽萍还给费文谦,自己带着俞仲夏走了。
他问俞仲夏:“你跟我爸打什么哑谜?我才不信我爸会说脏话。”
俞仲夏:“是我在跳楼机上吓得尿裤子了,让叔叔别说。”
费辛低头看他裤子。
俞仲夏:“已经风干了!”
费辛:“我怎么这么不信?你们俩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俞仲夏:“是啊,说你小时候离家出走。”
费辛惨不忍睹道:“不是吧?老费怎么什么都说?”
俞仲夏:“还说你叉着小腰……”
费辛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让说黑历史:“快给我忘干净,老师给你买糖吃。”
俞仲夏:“唔唔唔唔唔!”(译:我自己有钱!)
费辛:“知道了,你有的是钱不稀罕我买,可以可以,那你给我买。”
俞仲夏:“……”这都能听懂?
一直到晚上,看了夜场表演,四个人才回了酒店去,各自回房间去,正好泡下温泉解解乏,睡个好觉。
俞仲夏把衣服脱了随手一扔,换上泡温泉的泳裤。
费辛没眼看,道:“你就不能到卫生间去换吗?”
俞仲夏道:“费老师,你今天弯了吗?”
费辛:“当然没有。”
俞仲夏:“好巧哦,我也没有。那两个直男有什么不能看?”
费辛把被他扔在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叠好,说:“你是真够不讲究的。”
俞仲夏到里面汤池,扑通一声跳进去,当即爽得大叫,是那种会被消音的叫法。
费辛囧囧有神:“别这么叫!听到没有!”
俞仲夏隔墙嘲笑:“处男费老师!”
费辛恼羞成怒道:“等着,看我neng死你。”
他把东西收好,也换了泳裤进去,准备把这讨厌孩子按在水里暴打一顿。
结果一进去,俞仲夏穿着浴袍,像个SPA师傅一样跪坐在池边,两手置于膝上,鞠躬道:“尊敬的费老师,您来了,您请,我已经替您试过水温,刚刚好。”
费辛:“……”
“这还差不多。”有认错态度,费辛只得罢了,到池边准备下去。
俞仲夏一跃而起,双手出掌,把他一举推下了水。
尊敬的费老师反应够快,没撞到也没摔到,呛了一口温泉水,在水里怒吼:“俞!仲!夏!”
俞仲夏又在池边跪坐下,嗲声嗲气:“这位处男先生,需要大保健吗?”
费辛:“???”
俞仲夏:“你要是需要呢~我就~就……给扫黄办打电话报警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把自己逗得大笑,甚至在池边打了两个滚。
费辛:“……”算了,你开心就好。
周日上午,回市区了。
费文谦开了一辆车,于是费辛还是像来时一样单独载着俞仲夏。
进市区要分道扬镳了,靠边停了车,费家父母和俞仲夏道过别,费辛再送他回家。
再上路,俞仲夏一脸怅然若失。
费辛:“以后有时间,再带你一起去玩。”
俞仲夏倒是很想相信这话能成真,可是又清楚这应该实现不了。
他说:“费老师,等你实习完了,我们恐怕就没机会见面了。”
费辛笑道:“都在颍城,怎么会没机会?”
俞仲夏心说,都在颍城,俞季阳已经快两年没见过他们爸爸了。
费辛道:“不过等我去了北京上学,就只有寒暑假才会回来,一直不见面的话,我迟早忘了还有你这号人。”
俞仲夏:“……你用不用这么冷酷无情啊?”
费辛:“但如果你也考去北京上大学,就可以经常去烦我,我想忘也忘不了你。”
俞仲夏:“切——在这儿藏着话呢,大教育家。”
费辛:“切你个大西瓜,不想跟我玩就算了,你爱学习不学习,懒得管你。”
俞仲夏:真的可以?真的吗?
第38章
晚上, 俞明和林筱回到家,俞仲夏在客厅那头的公共阳台上, 晾刚洗好的衣服。
这对夫妻大概是有了什么开心的事, 林筱破天荒地主动和俞仲夏说话:“回来了?是去哪儿玩了?”
俞仲夏:“……海边儿,游乐场。”
林筱:“天冷了,出门多穿衣服, 别让风把脸吹了,播音专业要看脸的,有红血丝可就麻烦了。”
俞仲夏:“哦,谢谢阿姨。”
林筱又看看他,家里供暖了温度比较高, 他穿了身蜘蛛侠图案的单薄睡衣,稍微有点贴身, 倒是显得身形极为挺拔, 腰细腿长,乌发黑眼,唇红齿白,一个英俊少年郎。
林筱:“仲夏, 我给你拍张照?拿去给台里少儿节目的编导看看,要是有合适机会, 能让你去锻炼锻炼。”
俞仲夏:“……”您被谁魂穿了吧?
俞明笑说:“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拍照啊。”
俞仲夏在家里不爱说话, 和俞明夫妻俩各过各的,很少被CUE,心里不怎么愿意让林筱拍他。
但寄人篱下, 还没少花人家老公的钱,也不想惹别人不开心,就还是过来,配合着拍了几张。
等林筱回了房间,俞明才说:“晚上饭局,碰见暑假里教你的播音老师,姓汪那位,夸你了,说你声音和外形条件都很优秀,就是爱玩不专心,让你再努力点。”
俞仲夏:“嗯。”难怪了,原来是不小心给你们长脸了。
俞明:“学这专业得多说话,外向点好,别学得跟俞季阳似的,闷不吭声,没点朝气。”
俞仲夏心想你多久没见过他了,凭什么说他?道:“阳阳现在比以前外向多了。”
俞明大约说完也觉得提这茬没意思,便跳过,问:“出去玩请同学吃饭了吗?还有钱没有?”
俞仲夏是和费老师一家人出去,别人不让他小孩花钱,他蹭温泉蹭游乐场还蹭了两顿海鲜,理直气壮道:“没请,没花钱,我们关系好。”
俞明:“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要么下回请回来,要么就AA,别占别人便宜,人际交往要有界限,忌讳交浅言深,金钱往来也不能糊里糊涂。”
俞仲夏:“……”
俞明:“听见了没有?”
俞仲夏:“听见了。”
俞明:11月父亲任务1/1,完成。
他说:“早点睡,别老熬夜打游戏。”
俞仲夏大字型躺在床上,想象自己是只京燕风筝,一顿乱飞。
下午回到家,他忽然心血来潮,把床上给收拾了收拾。(就是把床上的垃圾全都挪到了飘窗上)
床上空空荡荡,就只有他自己和被子,还挺不习惯。
杂乱拥挤的空间,让他更有安全感。
俞明每次“教育”他,他通常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很清楚他这爸就是例行做任务,说话不过脑子,基本都是胡说八道,想到哪句就说哪句。
今天略有不同,略扎他的心。
和人交往要有界限,不可以交浅言深,更不可以糊里糊涂。
他和费老师是师生,也是朋友。他喜欢和费老师玩,也喜欢上了费老师的家人。
但费老师是费老师,他是他。
费老师和家人,只是与他萍水相逢。
等费老师实习结束走了,他们就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