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有只东都狼(19)
顺势起身,马腾暗叹一声好功底。
小孩不明情况,旁边眨眨眼哇一声就哭了,韩遂连忙告罪,拉到旁边哄去。
“马将军言重,”
见马腾诚意满满不像作假,李纪了然,长期不吃盐,怪不得军卒都这般形态。
“马将军重义守诺,令居三战,李某就随军中,将军言行皆看得清,李某信得过将军。将军说借粮,我借将军便是。”
马腾再三谢过,送李纪出营。
李纪刚进关,娄青凑过来。
“将军听说了吗,扬州孙坚被刘表乱剑砍死,他长子孙策扬言,三年灭荆,以报父仇。”
“孙坚……死了?”
李纪摘甲的动作一顿,想起什么,眼神骤变,
“对啊,属下也觉奇怪,不是说刘表与孙坚联盟抗曹么,怎么变卦了?”
娄青边说着,接过盔甲,见李纪脸色不对,眉宇间略带凝重,忙问,
“将军昨晚没睡好?”
“无妨,想到一些事罢了。”
李纪穿上常服,脸色便恢复如初,从包裹里拿出两捆竹简,取了几个墨块。
“对了,汗青,把咱们粮食分一半给马腾军送过去。”
“这,万一传进洛阳,将军不怕被人诟病?”
娄青有些犹豫,毕竟被扣上通敌的帽子可不是小罪。
“照办便是,若因流言而束住手脚,瞻前顾后,只有被人牵着鼻子走。”
“是,小的这就去办。”
娄青挠挠头,抱拳去安排了,步声渐远。
李纪心思落在竹简上。
军纪整编完就让高顺呈给吕布了,这个初稿却舍不得扔。
还没展开竹简,先看到磕碰的白印子和竹缝里的血渍。
李纪摸上白印,仿佛能看到那人气煞的模样,表情也不由柔和许多。
荆州宛城
曹操万万没想到,他与邹氏行乐时,能被吕布包了饺子。
不仅失了虎将典恶来,还丢了大儿子。
他当初怎么说的?
“不过是小城之将,想借嫂嫂攀得地位而已,文若不必担忧,孤去去就回。”
“老大也来,孤像你这么大,已是红粉遍地,这般木讷怎做我曹孟德的儿子。”
当时意气风发,现在啪啪打脸。
眼看吕布大军紧追不舍,曹操贴近马背仓皇逃回襄城,悔不当初。
亏
亏大了。
曹操心在滴血。
雍州大半归了吕,连坐四州,势头不可谓不胜,宛城大捷后,回去摆庆功宴,喝的人仰马翻。
晨时睡醒,见城墙守军都拿着酒壶打瞌,若曹军夜袭,不用费事就能一窝端。
吕布吓出冷汗,就剩那么点醉意也没了,既而大怒,军中行禁酒令。
侯成去剿匪不知,回来特意去跟吕布讨酒,被吕布按军令打了五十军棍。
“陛下,徐州陶谦病重,三让于刘备,曹操领兵去讨陶谦,这是军报。”
早朝,陈宫出列,呈上军报,吕布拿过扫了两眼,扔到龙案上,嗤笑道。
“半月没动静,原来去欺负陶谦这种怂蛋,欺软怕硬,这曹孟德也没什么本事。”
“既然曹操亲征,必然倾兵以出,濮阳空虚,陛下何不派兵袭之。”
听陈宫说着,吕布双目越来越亮,大拍桌案,迫不及待。
“好,便依公台之言,朕亲自去捅他老巢。”
不过十天,大军压境,云梯都架好了,曹军似有准备,滚木雷石,连挡三日。
这日正攻城,斥候报,曹操援军到,陈宫建议退兵,吕布不但不退,看起来颇有兴致。
“来得正好,朕看那曹操手下有何良将。”
见对面冲来三人,直奔帅旗,吕布不屑,
“拿戟来!”
擂战鼓,驱赤兔挥戟点指,慢悠道,
“来将通名”
“矩平于文则!”
“河东徐公明!”
“谯县许仲康!”
“哼,无名之辈,快来受死!”
闹了半天,没一个听过,甲叶相撞,吕布切了声,雉翎微晃,轻拉马缰,赤兔跟着鼻哼一声,四蹄蹬开,与三将战在一处。
眼看双斧冲两肩劈来,吕布横摆磕开,侧身躲过长刀,反手就是一戟,嘣在铁锤上,火星四溅。
许褚被震开,看吕布攻势迅猛,长戟留风声,却不见踪影,慢一步半两脑壳子都没了。
剩下二人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许褚微微一愣,吼着冲入战局。
曹操站于篷罗下,手搭凉棚,不由得叹,
“吕奉先果真绝世猛将,只可惜,不能为孤所用。”
“孟德既然要杀他,为何不趁此机会取他性命。”
夏侯惇刚从濮阳出来,两边战鼓咚咚,见不过十几回合,三人已有败势。
曹操嚼着花生米,眯眼笑道,
“孔夫子曰过,欲速则不达,见小利而大事不成。”
“吕布手下皆重情义,贸然出击,只会留有后患。”
风有点大,刮的旗帜烈烈有声,夏侯惇解开披风,从身后给曹操围上,叹曰。
“既然孟德几次皆放吕布,想必另有打算,今日骄兵之计,我也去会会这神乎其神的人物。”
正好夏侯渊也请战,兄弟俩加入战圈。
曹操笑容渐渐消失,盯着场上唯一没披风的身影移动视线。
紧张?
不放心?
这可不是曹操的性格。
旁边杨修好像知道了点什么,默默往后稍了稍。
场上兵刃撞击声时短时长响彻入耳,吕布以一敌五不落下风。
“咚”
“咚咚咚咚”
两边鼓手甩起膀子,鼓点就没停过。
一直打到日头高悬,吕布趁磕飞徐晃门斧时的间隙,猝然发力,将其余四人抡下马。
戟尖戳在于禁脸侧,吓得于禁面如白纸。
“吼吼吼”
并州军举矛威吼,阵前吕布侧过马,不掩得色。
“曹奸贼,今日朕尽了兴致,不与你计较,下次见面,定叫你称臣。”
说罢鸣金,
见吕布要撤军,曹操冲他喊,
“此话别说满,到时可没地哭。”
也不管吕布听没听到,先去看五将伤的怎么样。
刚回司隶地界,天大黑,下些淅沥小雨,吕布靠在树下,揉着打斗时有些脱力的右手。
不一会,黑云散了,漏出锃亮的月,林中如洒银汤。
正好照在李纪给的佩上,玉佩变的通透红彻,隐隐泛血光,吕布一时盯得出神。
陈宫不远处树下站着,神色莫名,宋宪路过,偷偷递去半条竹片。
摩挲中还湿漉漉的,是雨还是汗?
陈宫收入袖中,不用看,已知事成。
一切都要结束了。
等吕布回宫,严氏擦擦汗,硬挤出笑,端来凉茶。
“你来作甚”
吕布皱眉,差点还忘了娶过女人。
“陛下大胜而归,一路辛劳,奴家给陛下熬些凉汤解渴,望陛下莫要嫌弃。”
看严氏战战兢兢,举盘发抖,吕布一时心软,拿碗一口闷完,还没将碗放回,眼前一阵恍惚。
“啪”
“你……”
茶碗尽碎,零星汤汁洒落,噗滋冒气,吕布指着慌乱的严氏踉跄几步,倒地已是昏迷不醒。
城外尘土飞扬,有人放断吊桥,开了城门。
李纪猛然睁眼,血光就蒙在眼前,令人惊悸。
“呼”
既然睡不着,就练练枪,只一身内衬,枪杆凌空声越来越响,李纪斜眼盯住某个位置,猛得一刺,就离双眼不过片叶。
于吉赶紧现身讨饶,末了摸摸自己右眼,咧了咧嘴。
“狼君,贫道这次来……”
“不必多说,你走吧,你想要的东西我不会给你。”
“不是,贫道不为这事而来,”
于吉晃晃脑袋,见李纪转身就走,一点不想知道,于吉急了。
“贫道来是为了你啊,你喜欢的那个凡人,现在可不太好……”
“你说什么!”
衣领被抓住,双脚都离了地,还没等说下句就被刀子般锐利的双目剐了。
“你别冲动,那凡人命劫已至,你若想救,现在还来得及。”
“没想到这么快……抱歉……是我心急了。”
刚撒手于吉就跑了,李纪坐在石椅上想了一夜。
洛阳城已经乱成一锅粥,张辽从反叛手里抢回昏迷的吕布,架着去校场找高顺。
“顺子哥,侯成他们说陛下被施了妖法,要清君侧。”
“狗屁,侯成那孙子定是觉得被冤枉,借由投曹了。”
曹性从旁边门进来,盔甲都是血,呸了口血痰。
“也不知曹操哪来的兵,铁壳真硬,咱们轻骑损了大半也没见啃掉多少皮。”
高顺收了地图,现在,也只能指望李纪援军能早点到。
“撤,你们先护陛下出城,往南去雍州,潼关离凉州最近,易守难攻,我来挡铁骑。”
“可那铁骑……”
曹性还想说什么,被张辽拉走,
“顺子哥之前研究的陷阵就是为了防重骑,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张辽边说着,一边往回望,发现高顺笑着和他挥挥手,已是决绝。
顺子哥
张辽眼神黯然,拉着曹性走的更快了。
眼看铁骑已近,高顺和其他军卒一样,左手持刀右手持盾,低喝,
“陷阵,破”
盾牌合在一起,叠成方体,稳如磐石,雪白的刀刃从锋里扎出。
猛烈撞击后,阵前多了千余具马尸。
“将军,前方有人阻军,虎卫损失惨重。”
部将来报,夏侯惇坐马上已看出些端倪,
“有阵何惧,明公铁令,定要擒住吕布,众将随我冲阵。”
“是”
“是”
仗着兵长一寸,夏侯惇顺着缝隙,连挑数人,阵型被破,高顺想要换阵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几回合,窄窄的官道上只剩他一个活的。
扔了盾,高顺微喘着,举起长刀,耳里嗡嗡,手足无知觉。
“突那敌将,报上姓名!”
又一波铁骑到了,高顺对那喊话充耳不闻,面色沉稳,站的笔直,顽固的令人心酸。
“陷阵,”
高顺把刀一横,眼睛通红,
“杀!”
马蹄踏过后,将军倒在血泊里,再也没能站起来,天上一片昏黄。
潼关还有五百里,听到身后铁蹄声哄震,是曹军到了,高顺却没有回来。
“顺子哥”
张辽喃喃,眼眶微红,领着部分侍卫留下,
“你们快进关,之后诸事,还劳曹哥费心。”
“张小子,保重”
曹性哑了嗓子,只憋出两字,快马走了。
“前方何人!”
看有人拦路,曹洪勒紧马头,定睛一看是位白面将军,立马横枪。
“张辽在此,来将休得猖狂。”
“呵,看你本事!”
两人战了四十回合,不分上下,时间一长,李典上去相助曹洪,张辽左右制掣,一时不慎,肚子被刀刃划开好大一道口子,花花绿绿的肠子挂了出来。
张辽在马上栽栽晃晃,撑住没倒,汗水混着血水滴了一地。
李典看着都不忍,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