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绑定奶面基后(18)
他一怔,想抬手去摸摸这只别扭野猫的耳朵,手已经抬至半空,又握拳压下。
不行,不可以,不能失控。
在姜笑的人生中,从他生病,到家人的死,再到比赛中断,每一次失控和意外都意味着失败和跌落地狱。倘若破坏了这层关系,谁又知会不会重蹈覆辙?
他忍住,转身离开,靳寒舟的目光又扎过来,像刺一样,叫人无法忽视。
真是不依不饶。姜笑脚步一停,忽然快步走进厨房,再出来时已经端出一个加厚汉堡,放到靳寒舟面前,叹一口气:“今天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知道你喜欢吃牛肉,所以特地煎了牛排。”罢了他又笑,有些无奈,“昨天答应你要给你加饭,没有做到,今天给你补偿。”
话音落,靳寒舟蓦地站起,慌慌张张,大声喊——
“喜欢!我喜欢!你做的都喜欢!”
生怕姜笑没有听见。
姜笑微怔,眉眼舒展,“真傻。”
靳寒舟心口一跳:“姜笑——”
“哥——”不速之客将他的声音打断,姜喜姜悦揉着眼睛走下来,睡眼惺忪,“今天吃什么呀?”
“油条、蛋糕、饺子,你们喜欢哪一种?”
姜悦盯着牛排汉堡眼睛一亮,“哥,这个好大,我喜欢吃。”
靳寒舟表情冰冷,黑云遮面,皮笑肉不笑说:“你喜欢?”
姜悦吓一跳,声音颤颤,色厉内荏:“是啊!我喜欢!干嘛,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就是姜笑给我一个人做的,关你屁事!”
一高一矮恶狠狠对视,中间似有雷云闪动,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战争一触即发。
唯一的女孩双眼半睁半闭,昏昏欲睡,她看看靳寒舟,又看看姜悦,对今天吃什么早餐毫无情绪,呆呆地站在姜笑旁边,半晌,她突然抱住姜笑的手臂。
姜笑低头问她:“阿喜想要吃什么?”
姜喜摇摇头,忽然露出可爱笑容,踮脚在哥哥脸颊上蹭了一下。
“哥哥,早上好。”
战争还未开始便骤然中断,一大一小震惊瞪着她,心想竟然是这个一脸痴呆的家伙最阴险。
姜笑愣了一下,目光逐渐柔和。
他伸手摸摸姜喜的脑袋:“阿喜,早上好。”
姜悦还在生气,这个孩子是个小地雷,一点就炸,脑袋上突然多出一只温暖的手,姜笑冲他微笑:“阿悦,早上好。”
姜悦别扭低下头,“哥,早上好。”
姜笑看一眼时间,已经不早,自从他答应朱宇行的条件之后,应该会引起轩然大波,他已预料到今日事情很多。正想转身离开,手臂忽然被人握住,但又立即松开,很烫的温度。
他回过头,靳寒舟满面通红,羞耻到眼泛水光,脸上闪过慌张失措与惊讶茫然,仿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握住姜笑的手,又猛地反应过来立即松开。
“没什么!你快走吧!我马上就来!”靳寒舟破罐子破摔,抬起头咬牙切齿瞪着姜笑,恶声恶气地说。
但他梗着脖子还未来得及收回,姜笑本就比他长得高一些,一开始就看清了他的动作,眼前似乎还是他浓密的头发——他微微低下头,配合姜笑的高度,等待抚摸。
他总是露出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恶劣神情,其实头发又黑又软,很乖。
姜笑定定看他一阵,没有出声,弟弟妹妹还在旁边,被古怪的气氛影响,都有些不安,看着两个大人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的距离也有些远,中间隔着餐桌和两个小孩。
直到姜笑突然笑了一声,气氛和缓,他上身微微前倾,越过两个小孩,伸手用力在靳寒舟脑袋上揉弄,带着点恶劣的性质,把人家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知道了,你最乖,快点吃饭,吃完了要下来干活,阿遇没用,我不原谅他,现在你要快快上位,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靳寒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怔怔看他,顶着一个鸡窝头,神情茫然。
姜笑眨眨眼,“好了,别发呆,快行动起来。”
半晌,靳寒舟才反映过来,全身红透,仿佛要冒起热烟,呐呐说:“好。”
一个早晨过得心满意足。
但靳寒舟还未来得及回想,便忙得晕头转向。
阿遇恨自己懦弱,消极怠工,一整日都像无主孤魂,飘来飘去,一点忙也帮不上。靳寒舟差点被他气死,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脚。
姜笑也忙,忙着接待客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大多千里迢迢赶来,想要看一场好戏。
当年姜笑那件事让很多人印象深刻,当时许多人在他身上下了赌注,有赌他赢,也有赌他输,都是闹着玩儿,但谁也想不到是那样的结果,意难平。朱宇行的情况也很特别,他阴险恶毒的作风十分招人注意,更何况,他止步第十并非实力缘故,马上就是区赛,接下来就是国赛,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竞争对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更何况,他们也想知道姜笑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三年的期限,今年是最后一年,魁石拥有者必须参加比赛,否则将失去魁石。
但一下子突然挤来了这么多人依旧不正常。
直到后来,靳寒舟才从别人那里听到了原委。
因为姜笑向朱宇行和卫统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条件,和朱宇行提出的无耻条件不同,这个条件极有可能让姜笑名誉扫地,让朱宇行一下身价暴涨,一个很奇怪也不伤害他们利益的条件。
于是他们答应了。
第028章
姜笑提出条件——
在十三区王座大厅进行比赛。
在这个游戏作为数一数二重要产业的时代, 每一片区域都设置有配置最高的比赛场地。区赛就在王座大厅进行,那里每年都有无数新人出头,又有无数老人离去。
场地被摄像头全方面拍摄, 灯光璀璨若舞台, 十五名比赛公证人在下方监控,中间是巨大立体显示屏, 对立两侧是高耸升起三四米的选手台,再外围是人山人海热浪起伏的观众厅, 仿佛现代化的斗兽场, 随时敲响战鼓。
这一切都会实时向各网络平台直播, 区电视台更会挑选黄金时段播放,但王座大厅仅为区赛服务,一年仅为区赛开放, 除非,有特殊情况。
不过卫统很有钱,他的家族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况且这是姜笑提出的条件,曾经的区赛冠军,国赛第三名, 为他开放,并不丢人,为了魁石给钱,并不吃亏。
令人琢磨不透的是姜笑的目的。
敌人二比一, 又提出那种条件,他可以拒绝,偏偏答应,倘若他输了,观众便明白这个姜笑再也不是原来的姜笑,知道他这一生在游戏上再无希望,而朱宇行赢了,不论是什么样的经过,都将名气大增,至于卫统,他只在乎魁石。
同情姜笑的人会有,却也到此为止,毕竟归根到底,都是因为他答应了,咎由自取。
聪明人遇到这种事情哪怕选择答应,大多也选择低调,大事化小,二比一的比赛,一个长时间休赛的病人对两个水平上等的高手,怎么可能会赢。
偏偏姜笑小事化大,王座大厅打开的消息一出,几乎所有关注游戏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们的事情。
来找姜笑的人很多,多多少少都有些打探的意味,他一一微笑回应,旁人得到的信息近乎于零,越加不甘心。
几天下来,姜笑受不住了,面带疲态,独坐在角落阖起双目休息。
靳寒舟远远看,不作声,面容阴沉。
“麻烦让一下。”
又有人来,靳寒舟伫在原处不动,冷眼将路堵住。
“你有什么事?”
“我有……”来人说不出所以然,突然一眼瞥见姜笑,顿时两眼放光,“我是记者,要采访姜笑,不过也可以从身边人开始,请问姜笑最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会不会像过去一样突然倒地?要不要准备场外医生?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输了究竟会有什么后果?现在外面又在开局,比例二比八,也就是说,十个人里面只有两个人认为姜笑会赢,你赌谁……”
记者噼里啪啦说话,看似专业十足,一手录音笔,一手摄像机,竟还有余裕抽出空在纸上涂涂画画。
突然,一只手从天而降,猛地将摄像机从他手中抽出。
记者一懵,声音掐在喉咙里,短促“嘎”了一声。
靳寒舟露出笑容,面容却极其狰狞扭曲,手里捏着那个摄像机,仿佛稍微用力就会像鸡蛋被捏碎。
“大白天扰人清梦,死后会下地狱。”
“你、你干什么说这种话!没礼貌!”
靳寒舟冷笑:“对待苍蝇不需要礼貌,另外,现在关门了,是休息时间,你是不是瞎了,没看到现在没有客人,谁准你进来的?”
店门已关,这个“记者”手持工具,悄悄摸摸钻进来,贼眉鼠眼。
说他是个正经人,谁信。
“你、你胡说!”
靳寒舟不跟他废话:“滚出去。”
这人还要纠缠,他突然抬高手,恶劣一笑,捏着摄像机的手指一个个松开,在人家蓦然变得恐慌的眼神下,将所有手指放开。
“啊!我的摄像机——”幸好还是接住,“记者”心有余悸将自己的吃饭家伙抱住,恶狠狠说:“姜笑的员工是怎么回事!这个很贵!你赔不起!喂!姜笑——”他的嘴巴突然被捂住,双脚腾空,整个人被甩出门外。
“你、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靳寒舟耐心用尽,转身提出一壶滚水往门外一泼,这才风平浪静。
未转身,一把沙哑声音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
“你醒了?”靳寒舟面不改色撒谎,“什么也没有发生,有只老鼠经过,我不喜欢。”
姜笑斜倚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眼睛明亮平静。
他骗不了他。
靳寒舟挫败,坐到旁边:“那些人真烦,你怎么可以容忍?”
这几天,就连姜喜姜悦那两个小孩也安安静静,识趣地不拿学校那些糟心事来干扰哥哥,加之又有靳寒舟护航,一路相安无事。
但是又有谁能帮姜笑?拦得一两个,又拦不了所有,也是这几天,靳寒舟才发现姜笑原来名气很大,只不过一切都被他隐藏在温和表象之下。
哪怕波涛暗涌,也不声不响。
好孤独,难道他一直这样?
靳寒舟独自生着闷气,不知在气谁。
“这是代价。”姜笑耐心解释,“我答应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身心都有余裕去接受,不要替我生气,你这双吊梢眼,眼珠子又黑,生气的时候更吓人。”
他又笑,还有心情调侃:“不过你最近都用发卡把刘海掀起,大家都觉得很有趣,小冬还悄悄跟我说你长得帅。”
靳寒舟的刘海将脸遮住,总让他看起来阴沉,但他一向不在意他人目光,也无所谓。直到前几天他在咖啡厅帮忙,手中托盘很多咖啡,工作又忙,人来人往,这让他心烦意乱。意外在这时发生,圣人也有出错的时候,头发遮住视线,伴随噼里啪啦的声音,众目睽睽之下——
他摔了个狗吃屎。
最糟的不在这里,姜笑正巧从他身边经过,咖啡被淋了一身,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
片刻,姜笑突然没憋住,笑一声,又在靳寒舟羞愤自杀之前把他拉起来,修长的手指在他脑袋上一拨,不知哪里来的红桃发夹,将靳寒舟的刘海夹起。
“下次要小心,把头发弄起来更可爱。”他忍住笑,眼眶憋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