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的身体晃动一下,脚已然离开了地面。
“那个方向,树梢分叉处往上,能看见一点灰色的地方——那个灰色的东西就是我们要找的风息果。”
什么胆大妄为的栗子精,居然想刺伤这个人类?!
沉醉于美味的一人一猫,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颗毛乎乎的“小栗子”黏在了洞口的藤蔓上。
就这样,一人一猫分完了一整只鸡,一大罐汤,以及各种蘑菇。
然而,没过几分钟,小罐头突然一个翻身,对着前方凶凶地“嗷呜”起来。
“滋啦”一声,油锅即刻爆出诱人香味。
做好了今天需要的装备,他顶着雨,朝着第一层台地的深处一直走,直到第二层台地的底部山崖立在眼前、触手可及。
“不错嘛!能吃鸡肉了!”初九眉眼弯弯地夸奖着。
然而,并没有什么果实应声而落。
冷不丁的,一颗硬邦邦的栗子滚过来,尖刺正好碰到了他的手背。
鸡肉不干不柴不油不腻,吸足了野菌的香气,又带着鸡肉天生的肥美,现在煮得热乎乎的略有些烫口。初九早已饿了,现在顾不得慢慢吹,将这热腾腾带着汤汁的鸡腿和着蘑菇放进嘴里一顿大嚼,只觉得满足感加倍。
听说在有的地方,用鸡鸣就能驱赶蜈蚣这种毒虫?】
初九伸手摸了一下“墙面”,果然和预料的一样又湿又滑,凭人力难以攀登。
初九一把按住它:“不过是颗长了刺的栗子,不用管它了。”
于是大冬瓜变成了巨型南瓜。
正在快乐撸猫的初九吓了一跳,撑起身体向前看去——
要不是初九确认刚才的菌子都煮熟了,他真会怀疑是自己中毒看到小人儿了。
只见许多只毛乎乎的“栗子”,伸着火柴棍一般的胳膊小腿儿,顶着简笔画一般的小圆脸,齐刷刷地站在地上。
初九不禁揉了揉眼睛。
为首的一只“栗子”,跟小麻雀一样往前跳了几步,仰脸望着初九嚎啕大哭:“救命呀!我妈妈吃完蘑菇变得好奇怪啊!”
第27章 棉花田
骤然看见铺了一地的“栗子”,初九多少有些错愕。
这什么情况?为什么一只栗子在嗷嗷大哭?
直到小罐头跳到他耳边,轻声喵呜道:“正在大哭的,就是下午扎到你手那只。”
在初九看来,这堆栗子都是一个圆脑袋上长出了胳膊腿儿,每只栗子都一模一样,哪里分得出谁是谁。
但听着小罐头这么一说,再加上栗子断断续续的哭诉,他心里猜到了几分。
他蹲到地上,拿出哄咕噜噜的劲头对着那只栗子又哄又问了半天,才算彻底明白了:
他们确实是“栗子精”一族的。
这只哭个不停的栗子,昨天刚满三岁,身上的刺也都变硬了,算是一只成年的栗子了。
作为成年栗子,他要按照流传已久的习俗,给自己的母亲送上一份它选中的宝贝。
而这只名叫谢尔顿的栗子精,决定送给母亲一份亲手采摘的美食。
至于到底送什么才好,谢尔顿犹豫了许久。
直到他那天偶然发现,有个人类从地上采摘了一种叫蘑菇的东西,然后变出了很香很香的食物!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香!
谢尔顿当即就决定效仿这个人类来采蘑菇。
不过,他在采蘑菇之前,还是问了族里长老的意见,得知“蘑菇?那个很危险的。有的蘑菇是不能吃的,吃完会晕晕乎乎甚至胡言乱语呢”。
好在谢尔顿认为自己足够聪明——
初九并不知道这群小栗子的“族规第十条”是什么,但从其他栗子那倒吸一口凉气的模样来判断,这惩罚估计很重了。
“那、那怎么办?”小栗子精抖得更厉害了,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
树叶上面,躺着一只正在摇头晃脑不停念叨的栗子。
如果不是它们长了两个脑袋,一个脑袋是漆黑的羊头,另一个是纯白的枯骨,两个脑袋都在埋头啃草,啃着啃着两个脑袋还会碰在一起然后相互发出不悦的咩咩声——它们看上去还真是和普通山羊别无二致呢!
他急得不行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跑来找这个人类,看看这个人类有没有什么办法了。
谢尔顿听见初九的说法,多少有了些精神,扬起小脸道:“当真?”
就算不看脑海里跳出来的图鉴卡,初九也一眼认出了这是什么鸟——
不过反正渡渡鸟也一副打死都不愿意再往前走的模样,他便敲敲大鸟的脑袋,让大鸟退后。
说来也怪,这大鸟跑得如此快,初九之前还想着自己会如同一个沙包一样被颠来颠去,还嘱咐小罐头一定要抓稳,如果站不稳就躲进口袋里。但真正跑起来之后,鸟背上其实非常稳当,就像鸟爪上安装了特外的减震措施,根本不用担心会被颠得屁丨股疼。
晨光乍现,初九便已起来了。
它的脖子一伸一缩,钩子状的鸟喙则是不停地点向前方的沙土,不知道想要表达个什么。
这是吃到了坏蘑菇才会有的状况啊!
而且这些沙蝎子显然没有被自己的【身形隐匿】所影响。
在谢尔顿的指挥下,渡渡鸟展开两只小小翅膀,反转到背上交叉在一起,给初九做了个“靠背”。
这次覆盖在地面上的不再是黏滑的青苔或者厚重的泥浆,而是柔韧的青草。
谢尔顿妈妈弄清楚状况之后,从叶子担架上跳下来,先郑重其事地对初九道谢,接着质问谢尔顿:
这大鸟有马匹那么高大,翅膀看上去十分短小,但鸟爪却强健锋利。它周身覆盖着蓝灰色的羽毛,额头隆起,有着显眼的亮黄色鸟喙,鸟喙的前端向钩子一样弯曲。
只是不知道栗子精吃蘑菇吃中毒之后,看到的小人儿是不是都是飞天小栗子?
*
对于栗子精来说,这种防水性极佳、而且韧性也不错甚至还能缝制衣服的巨型蕉叶便是天然的雨具了。
这声音,不折不扣正是谢尔顿的声音。
初九不禁蹲下来,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道:“……谢尔顿?”
而此时的初九,上半身紧紧抱着渡渡鸟的脖子,下半身由“翅膀靠背”给稳稳托着,完全不用担心从渡渡鸟身上给摔下去。
这几句话说得极重,那群小栗子精顿时鸦雀无声,谢尔顿更是呆呆愣在原地,哭都不会哭了。
初九认出来这是“旅人蕉”的叶子,长圆形,表面十分光滑,叶柄的底端还有一些天然的凹槽,方便雨水顺着凹槽往下落。
初九笑道:“嗯,一直抓着呢。”
初九也注意到了前方的异状。
想必这就是谢尔顿的母亲了。
“我用心地切成了小片片呢!正好一口一片!”
初九奇道:“你怎么变了个模样?”
“母亲说,只有我证明自己心智已成熟,能够做一个真正的成年栗子精,才能重新长出刺……”
比如在不远处徜徉吃草的山羊。
谢尔顿看着妈妈缓缓清醒过来,“哇”的一声,竟然比方才哭得还要响亮。
按照埃莉诺所说的,用栗子精的方式上第十层,初九不需要再冒着雨吭哧吭哧走到每一层台地的深处,也不需要费劲地借助飞虎爪降落。
骑在鸟背上的初九,只觉得周遭的树影都在嗖嗖往后退,仿佛是坐在了疾驰的越野车上。
顺着小罐头的提示,他仔细盯着前方的地面,盯了几分钟后,便小声招呼栗子精,让他驾着渡渡鸟往后退去。
比用风息果都快。
但他没有忘记母亲交代他的话:“好好给初九带路,务必尽到‘地主之谊’,不可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我们晴天高原受伤。”
唯有小罐头,对着初九冷静地喵了一声:“小心,别松手。”
初九不是医生,但他不止一次读到过“食用见手青中毒”这种新闻,还记得最基本的处理方式:催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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