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云忽然不敢相信地看向流光:“你竟同和一只魔……”
流光用上临云不久前的笑,反过来淡定地微微一笑:“双修合籍,纲常之内。”
临云彻底变了脸,像是同为大能,十分不能理解流光的做法:“天道之下,凡尘之内,何乐不可得?为区区一人禁锢己身,是你我这等境界该有的觉悟?”
在旁人听来,很有种替流光不值的味道。
临云又眯眼道:“还是说,为了对付我,你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堂堂大能,都能委身一只魔了?
流光把剑举起来,手心敲了敲,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临云的困惑:“不至于。”
流光歪了歪头,很茶地微微一笑:“我就是纯粹喜欢我的剑。”
剑身嗡鸣,像在回应流光。
与此同时,剑意与大能神魂合二为一,携着剑尖的势不可挡之气,刺向临云。
【现世。】
比赛因临时中断结束,别说观众,被迫登出出舱的选手都莫名其妙。
回到大巴,很多选手已经从嘀嘀咕咕变成了骂骂咧咧。
唯有贺牧天一脸的神清气爽。
菠菜提醒他:“哥,别这么高兴,其他人是被下线,你是之前就已经被淘汰了。”
贺牧天不为所动,继续一脸神清气爽:
淘汰?随便吧。
已婚男人并不在乎。
他随便菠菜说什么,摸出手机,给江羽发消息:老婆,开门,我现在回家。
金茂府。
江羽一手设备,一手手机,无情回复:合籍是合籍,以前是以前。
现代人是要领证才算结婚的。
贺牧天:现在领不了证,以前的合籍不算作废。
江羽一愣,不能领证?
他退出聊天页面,搜索栏搜索:男人和男人可以领证吗?
搜索结果第一条:兄弟,你在想屁吃?当然是不可以。
贺牧天已经噼里啪啦发来了一堆:
既然是合籍关系,那财产就是共享的。
贺牧天:战队分你一半?
贺牧天:我工资卡给你?
贺牧天:还有名下房产?
贺牧天:喜欢几克拉的钻戒?
江羽来不及反应其他狂轰滥炸,只心道:他要钻戒做什么。
贺牧天:回头给你定制把剑,专门嵌上面。
江羽:……不要。
贺牧天:好的,都听老婆的。
江羽:……
第63章
记忆就像电视连续剧,一集集卡着剧情,心绪也随之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你以为燕霄是把乖剑,他夺了功法就跑;你道他无情烂狗,他又暗自痴情;你当他执迷堕魔,自此永隔大道,他又来个极地大反转,直接成了你合籍双修的道侣。
江羽:亏得他心脏好。
而对自己上一世原来还有道侣这事……
江羽惯常克制冷静的唇角没忍住地往上吊了吊。
再想到这位前世道侣不但能和他在现实共续前缘,本人还是他一直很欣赏的贺牧天贺队……
江羽的嘴角彻底咧开了。
他笑了笑,赶紧装模作样地克制住。
然而接着再一想到贺牧天的战队老板身份,以及职业队高昂的年薪、比赛奖金和各种代言费——
江羽这一下直接笑出了声。
不久前在副本里被临云恶心的那一下都不算什么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们都是真人,副本里的神算什么,不过是个陪玩儿的虚拟玩具而已。
没人下副本了还会去想一个虚拟玩具,江羽现在只想贺牧天比赛结束了,战队大巴应该已经回程了,来他这边大概还要多久。
又转念一想:如今他们都有了两世记忆,贺牧天看他再不是从前战队里的一个普通管理员。以前他还能装装样子,如今再装,怕是在贺牧天面前有失前大能的气度气势。
稳住。
别笑。
当年怎么在外人面前端缥缈高远的,如今还要怎么端。
《网恋指南》都说了:形象分、印象分至关重要。
哪成想贺牧天一来,腿一跨、门一合,拉人入怀就是句:“双修是什么感受来着?”
江羽:……
贺牧天笑成了一只坏胚:“肉身我从前没有,那时候要修应该都是灵府双修,可惜现在没有灵府,只有肉身了……”
江羽脱口而出:“我今年才十九!”
贺牧天用自己的唇和一句含糊的“成年了,不犯法”堵住了江羽的嘴。
江羽在这瞬间,听到耳畔传到一句来自记忆深处的遥远的低叹:七情六欲,人之常情。
江羽一时欢喜。
原来上一世,他便已经尝到了这些“人之常情”的滋味。
【当年。】
幕后那人久不现身,流光和燕霄合谋出一计,势要引蛇出洞。
假爹现身,燕霄将计就计,彻底堕魔。
却不想堕魔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一边是不受控制的七情六欲、翻滚搅腾的内心阴暗,一边是被万蚁啃食的蚀骨之疼。
想要堕魔还维持人性,只能忍受煎熬。
唯有流光陪着他。
他忍受一切,大部分时候神志不清,只偶尔醒来,听到耳边传来琴声。
这调子他从流光这儿听到许多次,回回都是给他平息魔息用的。
他问流光,这曲子叫什么。
流光轻叹:“原本没有名字。”取名字多麻烦。
“如今有了一个,”流光轻声道,“《息心》。”
偶尔醒来,他有些力气,会和流光聊会儿天。
流光说从前的师门,他说年少时陌氏的趣事。
流光说:“你原本姓燕算什么,我还是旧朝旬氏的后代。”
两人竟有这样的渊源,着实令人意外。
再一聊,两人于姓氏上、老祖宗面前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一个改燕为陌、认贼作父,一个飞升大能后,索性连体内一点旬氏的血都给放干净还回去了。
流光说他:“放从前,你这样的,是要被祖宗沉塘的。”
他好笑:“你不用被沉塘?”
流光轻叹:“怎么沉塘都要同你一起。你这臭狗,是赖上我了。”
那是一段短暂的只有彼此、没有恩怨情仇的相伴。
令人沉迷。
不久,熬过最难的那些日子,一只大魔即将新生诞出。流光感觉到他在变强,也感觉到一只纯正大魔的气息。
修士本能,下意识离远了一些。
他不准,将人扯回来。
流光淡定问:“活了?”
他蠢蠢欲动。
不是没亲密过,但对流光来说,和剑灵,和大魔,那绝对是两回事。
流光想要挣脱,他却是完全臣服的姿态,在流光耳畔吹着风:“我会做你永远的剑灵。”
“日后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流光看似冷静,却又像被这邪物拉下了水,用着无比平静的语气,问的却是:“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邪物笑,“心。”
流光想了想:“我入道多年,心境稳固。”
他笑骂:“稳什么稳?你有心,你感觉不到?你在我身下的时候,每一次都心跳得很快。”
噗通、噗通、噗通。
流光暗咳。
他又道:“我臣服于你,做你的剑灵,给你大魔的最高礼遇,你要用你修士的规矩,与我合籍,认我做道侣。”
流光顿了顿,“这是条件?”
他笑,像在引导迷途的羊羔,“这是我的心。”
流光沉吟片刻,须臾不到,点头:“成交。”
他松了那条觊觎多日的腰带。
流光扯住自己的腰带:“你的心只专门盯着这个?”
那坏胚又笑:“你说‘成交’,不在你这儿‘交代’一些什么,总说不过去。”
流光暗骂:狗东西。
腰带与袍襟一齐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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