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反系统(139)
穆里尼奥扬起眉，罕见地噎了一下。
他沉默了。
因为他心中也确实没谱。
斯科皮了然，他叹了口气：“这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弥补的。boss，我会尽可能劝一劝阿布拉莫维奇先生，实在没办法的话…”穆里尼奥沉默着看着他良久，抬起手就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以为你是谁？从开始我就想问了，你到底和阿布是什么关系？俄罗斯人的准女婿吗？”
斯科皮吃痛嘶了一声，抬手就想揉一揉自己的头。
却被穆里尼奥握住了手，北爱尔兰小将的手还是冰凉的，恐怕是发烧还没缓过来。
他脑子恐怕也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
斯科皮抬头望着他摇了摇头：“我…父亲和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有些生意上的交集，所以或许可行。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为了您和阿布商量买下切尔西。”
虽然可能会有些困难，但他确实由这样的资本，想要买下切尔西他有足够的钱。只不过可能要请父亲帮些忙。
阿布会卖吗？
穆里尼奥认为阿布不会，切尔西现在之于阿布就像是那朵小王子的玫瑰花。
切尔西可能原本并不重要，但阿布已经为它投入了更多的心血，现在它已经不一样了。
穆里尼奥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斯科皮手感极好的细软的金发：“不需要，如果阿布想要赶我走，他总有一天会后悔。在蓝桥，特殊的是我，是切尔西的每一位球员而不是他。他会知道。”
这是他的骄傲，他不需要弟子为他花下昂贵的代价，他能够证明自己。
再加上，他看着坐在床上的小金毛：“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想办法去弥补，这不是你的责任。包括你说是你坚持要去踢那枚点球的…”穆里尼奥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小球员为什么这样说。
他是想要承担起球队失败的全部责任，避免球迷在赛后将让他上场这个看起来是切尔西全场最大败笔的决定怪罪到穆里尼奥头上，以免球迷逼他离开。
斯科皮垂下眼眸：“我只是觉得我本该进那一球。”
他本该进那一球，他本该赢球。
如果没有赢，他本该就此死去，作为失败的责罚。但是他没有，所以他必须承担其它的，犯错的责任。
所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反复说那并不是他的错。
那明明就是他的错，他站在球场上，就是被期待去赢球的。
而他没有赢球，所以这就是他的错。
他甚至不知道穆里尼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今天总是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现在也是。
他诧异地看着站在病房门前全副武装的小小罗，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谁。
斯科皮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天，你总算发现自己的卷发不打发油的时候最帅了吗？”
这句话让克里斯蒂亚诺额角的青筋瞬间开始跳动，他差点摔门就走甚至认为车上买来的那份欧冠决赛的报纸报道错了最终的比分。
好在他在心中催眠自己，又开始了，斯科皮那根本、完全就让人无法产生笑意的、该死的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他瞪着斯科皮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丝的伤感。
却发现他的笑容完美。
根本就是完美无缺。
但是那双眼睛却好像已经死气沉沉，潜藏着什么。
于是他想起了，为什么自己会冲动地从曼彻斯特赶来雅典，为了一个严格来说只见过四面，相处时间不到24小时的对手。
克里斯蒂亚诺将墨镜随手扔在一旁，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却上前两步走近床前，抬起手臂给了斯科皮一个拥抱。
这样的动作确实是在斯科皮的意料之外的。
他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鼻尖就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然后他猛地想起。
上一次没有失败抹杀条件的任务，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状况？
因为期望发生了冲突。
这次也是吗？期待发生了冲突？
但赢得这场比赛明明应该是所有人对他的期待才对。
为什么眼前人在系统的权重能有那么高？高到只是他赛间的一句话“赢不了也没关系。”就可以直接改变条件？
斯科皮不明白。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葡萄牙人会拼命侧着头避免和自己对视。
他的耳朵、颈间都泛起粉红色，但那个搂着不愿意松开的人却是他。
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和他本该没有任何人的曼联球员会在决赛当夜，从曼彻斯特赶来雅典。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抬手将自己的头按在他的肩窝：“哭吧，我在乎你的难过，所以哭吧。”
他忍不住在心中泛起笑意，觉得克里斯蒂亚诺可真是个小孩子，甚至有些可爱。
这样的蹩脚的安慰他并不需要。
然后他听见他说：“我知道失败的滋味很不好受，我知道你想赢的心情。”
其实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给斯科皮打通电话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心情是相同的，他同样厌恶失败。
也或许是因为那些残留在他脑子里的话一直在驱使着他去做些什么。
又或者是因为，他认为他没办法放任一个向他求救的人不管，哪怕他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他的幻听还是他真的向他那么说了。
再或者就是他心底有些细小的情愫在生根发芽，那让他无法面对这样的场景而什么都不做。
所以他来了。
所以他说：“我在乎你的想法啊。”
斯科皮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身体。
用力搂紧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腰。
有人在乎过他的想法吗？
没有人。
当他们几乎是强迫他完成他们的期望时，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想法。
更多的，他不过是他们完成愿望的工具罢了。
他垂下头，将眼脸深深埋进克里斯蒂亚诺的肩窝。
他不明白为什么，但眼泪就这样简单地流了出来，很快就沾湿了他的衣服。
“…我好害怕。”
害怕失败。
怕他最终还是就那么简单地死了。
点球第六轮的时候，他怕的全身都在颤抖。
就像是身处于如同酝酿着宇宙所有黑暗的楼梯间一样，害怕永远都这样下去。
黑暗、寒冷、孤独、疼痛、饥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他让大家的希望落空了。
克里斯蒂亚诺抽身望着他，又凑近像上次他做的那样一样去亲吻他的眼睛。
“错就错了吧，那没什么，重要的是你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下一次就能赢了，你能变得更好，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双纤长浓密有卷曲的眼睫上沾着细密的水光，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碎钻一样闪闪发光。
紫眸含着水雾，垂着头低声啜泣着。
那让他情不自禁地垂下头，一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试图安慰他，一边轻吻他的眼睛，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如同宇宙大爆炸似的，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要说：百章了，给大家做个解释吧。
斯科皮的父母其实都并不称职，都有些典型的“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感觉”。妈妈之所以会做出前文那种事是因为她潜意识并不觉得这样会对孩子有什么伤害，孩子会对她的事业有所帮助是理所当然的。
她让他进娱乐圈、让他踢足球，斯科皮的起点很高，她是希望斯科皮能够取得比自己，比她一直嫉妒的伊丽莎白·泰勒更高的成就。妈妈确实病态，不是洗的意思，但是这确实和她失去第一个女儿有关，对她精神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而且那个时候爸爸并没有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没有陪在她身边没有和她一起抵抗那段艰难的时光。
而斯科皮也比较极端。
他的人设其实就是“大人”，扛着所有人的期望前行却不能抱怨不能反抗不能哭泣的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