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秀太，不怕！(103)

　　康熙笑着摇头，不置一词。
　　胤誐急了，他说：“汗阿玛，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觉得大清的每一个人都不清楚自己该干什么，比如说……” 胤誐转了一圈，现在屋内只有他和汗阿玛还有梁九功三个人，他便指着梁九功说：“比如说梁九功，他的职责是什么？”
　　梁九功一惊，连忙跪在地上，说：“皇上，奴才，奴才……”他奴才了两句，也不知该说什么。
　　康熙让梁九功起来，说：“小十，你到底什么意思？”
　　胤誐说：“汗阿玛，梁九功是……是……汗阿玛，他是什么官职？” 胤誐有些不好意思，活得太放松了，连汗阿玛身边的梁九功是什么官职都不知道。
　　“太监总管。”
　　“哦，太监总管。那太监总管的职责是什么？有明细吗？怎么判断越权？若是没有做到职责，怎么惩罚？梁九功，你说一下。”
　　梁九功马上跪下了，说：“皇上，奴才，奴才这个太监总管，一直当得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懈怠。皇上明鉴！”
　　康熙眯了眼，有些明白小十的意思了。若是真照小十所说，每个职位都把职责明细列出来，每任官员都照章办事，把一些模糊的界限定下来，确实可以省不少事。只是，这件事情太大，得一步一步来。
　　康熙看着小十，说：“小十，做得好。” 胤誐说：“汗阿玛，我就是看你太累了。你是皇帝，也是一个人。汗阿玛，你应该学着偷偷懒。很多事情，让底下的人去干就行了。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一定会拼命做好的。若是做不好，您可以换个人来做，大清这么大，找个人才还是挺轻松的。”
　　“汗阿玛，你到底还发愁什么？” 胤誐追问，看汗阿玛每天殚精竭虑，他也很心疼的好吗？
　　康熙叹口气，说：“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大清自入关以来，遭受的反对一直都很大，朕已经做了许多努力，可还是有反清复明的声音。朕重农桑，亲种御稻，然后天下的百姓还是吃不饱饭。朕重水利，亲自到黄河边上测量过水位，可是黄河之水难治，百姓还是在受苦。还有天灾，从来没有断过，自朕登基以来，光京城就发生过两次大的地震，更别说其他地区。旱灾、洪灾、虫灾、地震……天灾人祸，从无间断。朕当这个皇帝，难啊。”
　　胤誐点头赞同，说：“大国就是这样，地方大，事情就多。不过事情多，也得有办法应对。汗阿玛，大清立国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赈灾策略？若是真没有，现在就该制定了。一旦发生，应该怎么办，要白纸黑字写下来，做一套应急预案。对了，根据灾害的情况，也要分级。比如说一级灾害对应一级预案，二级灾害对应二级预案这样。灾害一旦发生，地方官应该先动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什么都等着上边指示，受苦的还是百姓。百姓尝到了好处，又怎么会反清复明，傻了吗？”
　　康熙眉头一挑，沉吟了片刻，说：“可行。只是要慢慢来。”
　　胤誐忍不住翻了翻眼，说：“汗阿玛，若是都要慢慢来，也可以。我觉得可以先拿离您近的部门试验一下。”
　　“你说的是哪个？工部，刑部？”
　　“不是，是内务府。”
　　“内务府？”康熙沉吟了片刻，最后问：“内务府有什么问题？”
　　胤誐睁大了眼睛，说：“汗阿玛，你居然问这种问题？内务府问题大了去了！不信您问问梁九功。”
　　梁九功简直要给这小祖宗跪下了，怎么什么都提到他？他此刻真恨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明明每次皇上和十阿哥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不用人伺候。他也是知道十阿哥的神奇，才跟过来伺候，想让十阿哥能够记得他，万一他要有个好歹，十阿哥能出手救他一命。他哪里知道这个小祖宗无论说什么都提到他啊，简直要把他吓死了。
　　内务府，那是他能评价的地方吗？
　　梁九功能怎么办，只能跪下。
　　康熙见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说：“小十，你说说内务府的问题。”
　　胤誐也不客气，直接说：“汗阿玛，内务府人员臃肿，互相包庇，胆大包天。皇庄的出息他们可没有全部上报，几个内务府总管都肥得流油。汗阿玛，您不知道吧，除了您这儿，还有太后，太子，几位宠妃那里，谁没有受过内务府的气？捧高踩低在这宫里实在是太常见了，连小七小八他们都敢踩。汗阿玛，内务府的人不都是皇家的奴才吗？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内务府的问题还不大？”
　　“还有，汗阿玛，前一阵子我才知道，凡是在籍的旗人每月皆可以从内务府领银子。天哪，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康熙皱眉，说：“哪里不对？”内务府不该给旗人发银子吗？不过内务府的人竟然敢私吞皇庄的收益，确实可恶。
　　胤誐说：“哪里都不对！汗阿玛，现在旗人少，可是旗人一旦成亲生子，哪家不得添个好几口人，二十年后，人口至少要翻几翻。汗阿玛，内务府很快就会养不起这么多旗人了，到时候怎么办？养还是不养？”
　　康熙皱眉，说：“可是旗人不得经商，他们没有收入来源，不发给他们银子，他们怎么办？”
　　“汗阿玛，虽然有明令旗人不得经商，但是他们当中有生意的还真不少。像我的三舅舅法喀，家里的生意都在奴才名下挂着，算不算经商？汗阿玛，内务府给旗人发放的银子，对于三舅舅这样的人家来说，可有可无。真正有需要的人家，难道真的领到手里了吗？还有，大清对旗人还不够优待吗？一切税收全部免除，什么税都不用交，还可以从内务府月月领银子，天天什么不用干，还无事生非。汗阿玛，在这样的制度下，只会滋生出懒蛋！这次征葛尔丹，你没发现满八旗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吗？”
　　“什么？”康熙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朝制度，凡八旗子弟，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可是这次征葛尔丹，满八旗的战斗力远远不如汉八旗，连绿营也不如。汗阿玛，我去满八旗医帐的时候，那里面哀嚎一片，大部分士兵都在哭爹喊娘。可是汉八旗的士兵，一个个咬紧牙关，硬挺着一声不吭。还有绿营的士兵也是，其性情坚韧之处，连我也动容。现在的八旗，曾经的八旗精兵，早已成了历史。内务府若是再这么养下去，八旗兵早晚得养废了。”
　　康熙眉头皱得紧紧的，在殿内转起了圈，显然胤誐的话让这位千古一帝触动不少。
　　胤誐朝梁九功摆摆手。一直跪着的梁九功这才磕了个头，默默退了下去。到了殿外，梁九功擦擦头上的汗，我的祖宗哦，原来十阿哥这么厉害，跟皇上说的话题根本不能让别人听。下次他要是再在十阿哥来找皇上的时候伺候，他就是猪！
　　殿内的康熙根本没注意到梁九功的离开，他停下来之后，拧着眉说：“可是小十，我们满人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坐了江山，要管理几百倍于满人的汉人，不养八旗兵，又该怎么办？”
　　胤誐说：“汗阿玛，我想先提醒您一点。当满族决定入关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自身的满族特性。汗阿玛，现在还好些，刚出生的一代还有会说满语的。但是过二十年你再看看，京城出生的旗人说的肯定全是汉话。为什么？因为当少的一部分和多的一部分融合的时候，肯定是少的一部分被吞没。你再看看现在的宫里，侍候的宫女嬷嬷太监，说的全是汉语，嫔妃们阿哥们格格们日常交流用的全是汉语。您还没看透吗？早晚有一天，满汉之间，除了名分之外，再无差别。对了，我现在跟您说话，用的也是汉语。我只有在盛京老王爷那里，他不懂汉语，才说的满语。”
　　康熙神情一凛，半晌无语。
　　胤誐叹道：“汗阿玛，我知道，您当这个皇帝不容易。您对汉人其实是很防备的，您想方设法为旗人大开方便之门，为旗人保留种种特权，就是怕汉人掀翻了旗人统治。可是汗阿玛，别的旗人可以这样想，您不可以！您读的史书比我多，当初的元朝，是蒙古人坐的天下，将臣民分为四等人。第一等就是蒙古人，享受种种特权。也正因为这样，蒙古人骄奢淫逸，肆意欺压百姓。最后如何了，元朝不到百年而终。”
　　“我们大清和元朝何其类似，一样都是马上得的天下，一样是少数统治多数。您登基以来，吸取了元朝的教训，极力推行满汉一家，大大缓和了民族矛盾。但是您心里不清楚吗？六部衙门都设有满汉两位尚书，可是汉族尚书的权力还不如一个侍郎。”
　　“大清对旗人的优待真的太多了。他们不用纳税，占有大量的农田，还大多不务正业，吃喝嫖赌，大肆挥霍……可以免死，子女可以荐官，可以受到财产保护，甚至连地方官都没有审问旗人的权力……这些汉人不会眼红吗？这或许也是他们反清复明的理由。”
　　“汗阿玛，您真的不要再考虑汉人满人的区别了。汉人如何，满人又如何，都是大清的子民，都是您的臣民。您也不要再担心那些所谓的反清复明的人，汉人在明朝的时候过的什么日子？他们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要回到过去。那些所谓的打着反清复明旗号的人，根本就是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汗阿玛，只要您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百姓就会拥护你，您就是一位好皇帝。”
　　“汗阿玛。”胤誐叹息。“满汉融合是大势所趁，其实百姓根本不在乎皇帝是谁，他们在乎的是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不好，能不能吃饱穿暖。汗阿玛，八旗子弟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的习俗也该改改了，时运早已不同往日。八旗子弟若是从军，则一切都国家奉养，这无可厚非。但是八旗子弟若是不从军，可千万不要再让内务府包养终生了。如果八旗反对声音太大，可以先提倡养育八旗子弟到十八岁。十八岁之后已经长大成人，还要让国家养，也太说不过去了。若是家里祖上有功的，则可以视情况给予优待。”
　　“汗阿玛，这是个得罪人的活，我去做吧。我的身份特殊，这件事也只有我能做。内务府我帮您整好，八旗这块也帮您整好，您只管做个好皇帝便是。”胤誐叹道，这件事，除了他，没人能做。他刚救了不少人，做这个正合适。
　　“小十，你还小，不用做这些。”康熙拧眉，不同意。
　　“不小了，我都九岁了。”胤誐看看此生的亲爹，说：“不瞒汗阿玛，我恐怕寿不过双十。等我走后，还望您多多照看我额娘还有茉雅奇。”
　　“小十！”康熙大惊。“什么寿不过双十，把话说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梁九功：吓死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