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小生的艰难爱情(20)
坐在座位上麻木地听完那位获奖者打满鸡血一般的获奖感言，王俊凯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特别地沮丧，难道是陪跑习惯了么，也可能是刚才舞台上的王源给他的冲击太大，反而把落选奖项的失落感埋没了。
他揉了揉鼻子，调整好表情，又在座位上忍着坚持到这一轮结束，方得以解放，趁着灯光暗下来抹黑溜出了会场。
没想到在门口还是被伺机蹲点的记着团团围住，一班战斗力顽强的记者急切的递出话筒都要捅到脸上来了，王俊凯努力绷着表情维持面瘫，尽量不与镜头直视，以免泄露出眼神中的焦虑急躁。
“王俊凯请问你对最佳男主角本次败给文萧心情难过么？”
“没有”
“你觉得这次电影节有黑幕吗？”
“不是”
“听说王源刚才的演唱成车祸现场，你觉得他唱的那么烂还有资格复出吗？”
……
听到这句，一直低着头往外走的王俊凯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眼神不善地盯着这个提问的记者，脸上没有任何遮掩的是一个晚上强忍着不发的恼火，王俊凯顿了顿，忍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暴怒，一秒切换成冷漠脸，瞥了眼镜头，索性什么都没说，也不再理会这批火上浇油的媒体，直接迈着长腿风一样地离开了。
“……又黑脸了啊？”摄影师甲翻看着刚才抓拍的图片，啧啧感叹。
“王俊凯看起来没拿到影帝还是很在意呢，对我们凶什么凶。”记者乙不屑道。
“有图就行，哎，算他倒霉！”记者丙兴奋说“一个王俊凯，一个王源，明天头条有了！”
第 30 章
王源和王俊凯一前一后离开的魔都，相对于王源在没什么人发现之前就一身轻松地上了飞机，而王俊凯情况就没那么轻松了。
一到机场人山人海的粉丝一拥而上的架势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一群小姑娘们不仅举着手幅，也许是为了弥补他没拿到影帝的遗憾，齐刷刷喊着俊凯俊凯你是最棒的，绕梁余音连带整个候机厅都被这阵势惊呆了。
长年被粉丝簇拥的王俊凯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虽然大动干戈地送机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是不漏痕迹地在候机室硬是多转了十多分钟，摆足时间让粉丝拍个够。
入了闸匆匆一路小跑想着赶快上飞机回去，却没想到偏偏是他这一班毫无理由地被延误了，无奈之下，王俊凯只能蹲在VIP候机厅内傻等，刷着手机打发着焦急的时间。
王俊凯瞄了一眼周围，把帽檐又拉低了一些，努力忽视几个贴在玻璃上对着他拍照的粉丝，一边刷微博，一边还用手挡着手机屏幕免得被高清相机拍到。
只是几个小时过去，颁奖礼上王源唱歌破音的视频很快被刷上热搜，随便翻了翻，基本上都是嘲讽讥笑的跟帖，谩骂之词不堪入目，仿佛王源破个音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几乎所有大V都热闹地轮着层出不穷的段子，嬉笑怒骂盖章他已成笑柄。
只有少数声音提到王源的嗓音问题，至少说明他是真唱嘛，明明前不久《歌手》的表演还是非常惊艳的，但很快有评论追过来，酸溜溜讽刺道说不定那时就只是靠修音而已，水平所限，一到现场直播就原形毕露，寥寥的中立呼声也飞快被淹没在人声鼎沸之中。
大概越是看上去辉煌灿烂的明星，大家就越期待看到他们从高处跌下来的样子，跌的满身污泥最好，越能惹人发笑，喏，他么，也不过如此。
屋漏总是紧跟连夜雨，不知是谁带头，把快十年前TFBOYS出道早年节目中假唱视频给翻出来，直指从过去到现在根本就是没什么长进，假唱歌手成了车祸歌手而已，什么复出根本就是一场炒作。
如此便是一黑黑了仨，既然有人有心放火，其他二位的粉丝第一个坐不住了，王俊凯的粉丝自发通宵在网上开始了反击大战三百回合。毕竟以王俊凯如日中天的人气，有心人还是有所顾忌，转而把所有火力都集中在王源一人的身上，持续洗版他已然害群之马言论，仿佛有誓不罢休之势。
一时间，王源话题性连连攀升，舆论负面满天飞，刚在《歌手》树立的一点称赞好评也变得摇摇欲坠。王源，似乎成了一个吸睛的万能词语，路人看到帖子不上去踩一脚好像都不解气似的，他站在旋涡风口，随随便便都能牵出几十页跟帖的八卦风暴。
等到王俊凯终于回到山城已经是接近凌晨四点，他想也没想直接去了南山王源的住处。
夜深人静，行至路上连呼吸都放缓了，也许此刻的孤单寂寥才是生活最原本的模样吧。
王俊凯轻手轻脚的开门，关门，他放下行李，思忖着王源这个点肯定睡了，纠结要不要去房间看看他。走过客厅时，眼角就看到漆黑的露台上有个身影，吓得他差点吼了出来。王俊凯又定睛看过去，不禁松了口气，笑了。
这人是要吓死谁啊，半夜三更坐在这里，还不开灯。
王俊凯正想走过去，想了想又去冰箱拎了两瓶啤酒，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去露台。
“王俊凯”
刚踩到门槛，就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唤他，捉弄心思瞬间偃旗息鼓，王俊凯递出啤酒给王源，背靠在栏杆上不住瞥眼看他。
王源随手磕掉瓶盖，爽快地仰头一口喝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趴在栏杆上转过头大大方方任他打量，说：“看我干嘛？”
王俊凯欲盖弥彰地抓抓脑袋，索性也灌下几口酒，含糊说：“都六月了，这大半夜的山上倒还挺凉快……”
“老王，你看你的黑料都被挖出了来。”王源感冒的声音还带着略微沙哑。
一眼瞄到王源手边的手机，似乎是停留在微博页面，王俊凯趁其不备一把捞过手机，屏幕上是搜索页面“王源”的热门微博，林林总总，还是那些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俊凯翻了几下看不下去，索性关了手机，放在一边，闷闷的说：“没什么可看的，别看。”
夜风习习，吹在身上是微凉得正好，王俊凯和王源挤在一张宽大的躺椅上互相挨着，默默的眺望着远方依稀可见的万丈华灯。
“……从十几年前出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喝了两口酒的王源似乎变得话多起来，捏着空了的酒瓶一晃一晃地指着空中某处，大有指点江山之意。
王俊凯拿走瓶子抓住他的手攥着，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我”王源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以前……以前谁跟我说的来着，‘……很多人关注你了，你不可能再往后退了，你只能越走越好，如果掉下来，就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王源自嘲地笑了两声：“从那以后我一直，战战兢兢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我……我反而不怕了。”
“王俊凯，我解脱了！”
唤他的那人声音骤然提高了分贝，声音中带着冷却的兴奋，“哈哈哈哈，真刺激……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王俊凯听得心里一阵幽咽，他咬着唇憋下快要溢出的情绪，转而在手上使了点劲儿，试图拉回那人的注意力。
“喂，你是不是以为你吃定我了？”他沉着声音质问道：“你觉得你肯定不会失去我是吧，王源儿？”
王源还沉浸在木然中回了头：“……你、你说什么啊？”
王俊凯望深深进他的眼底，他气愤自己此刻明明是活生生在眼前的人，却只能眼睁睁在一边，无法把他拉出周身的漩涡。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他也快疯了。
王俊凯盯着那人被酒水沾湿的淡色嘴唇，没多想就咬了上去，激烈的吻不足以畅快，他强硬地横冲直撞，直到把王源压在椅子上亲的差点快窒息才肯放开。
“……”王源大口缓着呼吸，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拿着幽幽的眼神瞅着他。
王俊凯又粘人地紧紧靠过去，下巴搁在王源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闷着声音道：“以前……忘了以前吧，我不知道错过了多少你的以前，让我从现在开始弥补好吗，源儿？”
“……你能不能多看一看我，我就在你的身后，不要再一个人承受着这些了，我受不了。”
沉默了片刻，王源忽然吭哧吭哧地笑了，摸上王俊凯的脸，轻轻拍了拍，说：“王俊凯，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不是从小就对你这么好嘛！”王俊凯说。
“你？NO,NO，有几年……你好像变了哦，老王，我说不上来……”
王俊凯垂下眼睛，握紧了王源的手，心中波澜涟漪不断。
大概是成年的当口，真正成人世界的冲击他确实是惘然了一阵子。他一边匆忙长大，一边和越发五光十色的人生疲于应付，他一度以为自己可以爱上很多人，他也曾觉得自己可能根本就没那么爱着王源。
未来这么长，他也给自己大致划了那么个方向，无所畏惧地上路，可没想到这条路上人越走越少，几乎失去了所有身边人的感觉让他快要不能忍受，一个人的旅途，他习惯了人前的光辉和人后的疏离，只剩日复一日的麻木和孤寂。
直到他再度见到回来的王源，而王源好像也有什么不一样了。
明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对王源的一切都是那么熟稔，王源的改变他看在眼里，他自己也清楚感受到，重逢却给他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他不可自拔地想要留住王源，留住那个人，也留住那种让他恍若重生一般的狂热。
至此，他才明白，自己才是那个一直停留在原地的人。
他把这追溯到记忆中快要模糊的那句“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总会再相逢。”春去秋来，原来是他一直在等一个人的归来，执着地在等一颗心的归位。
而后来的日子，王俊凯不止一次卑鄙地拷问过自己，这不可能是只是因为寂寞而已。
他认识的世界越来越大，心中的世界却越来越小，大概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也已经狭窄到只能为这个人而打开了吧。
王俊凯不敢告诉他，自己年少时候的“变心”，他扯开话题：“那你喜不喜欢我啊？”
“……喜欢”老老实实的回答，坦率地让人心动。
只是稍微一愣，王源很快反应过来，却是幼稚地反问：“那你喜欢我啥子嘛，你图我什么啊？”
王俊凯眼角带上笑意，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清隽脸庞，歪着脑袋一字一顿地说：“我图你幼稚啊。”
第 31 章
王俊凯回到家屋里却没人，黑漆漆一片，他转了一圈没找着王源直接电话拨了过去，奇怪的是一直没有接，王俊凯忽然福至心灵，走到窗边往外一看，不远处的空旷楼下的球场有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这小子大半夜的又去打球了。
王俊凯换了双运动鞋出门去寻他。还老远就听到篮球砸中篮板的哐哐声，明显玩儿到这个点儿还这么精力十足，刚结束一天的排练王俊凯不自觉多少有些威胁感，毕竟论体力他怎么能输给王源呢？
王俊凯手插口袋站在球场外，远远地看着王源一个人打球、进球，昏黄的路灯照在那个运动的人上，背影有些模糊，却让王俊凯看得出神。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看到王源，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柔软成一池湖水，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己的软弱，但这种从没有过的体验的确让他变得有些不像自己，总是在一种舍不得的情绪中自我拉扯。
